第5章 以血还血

黎明时分，李察带着30名狼骑兵走出森林。

对于这个数目，李察是稍稍有些不满意的，几乎只有二阶往上的骑士，才能受到霜狼的认可。

但他身后的人们，却完全不这么想。

在李察身后，骑士们，无论是否被霜狼选上的，都红着眼盯着李察。

那是狂热崇拜的眼神。

艾利恩骑在狼背上，感到分外的虚幻。

在他的家族中，最优秀的骑士是他的大伯。

十年前，他刚成为骑士时，就被告知：他这种笨蛋，十个也打不过天才堂哥，但是那么天才的堂哥，十个也打不过年轻时的大伯。

大伯曾是领内最年轻的三阶骑士，因此被授予了一匹又瘦又小的霜狼。

就是那一匹霜狼，便能给家族挣下足以晋升为男爵的功业。

可是今天，他，家族里不成器的小艾利恩，却骑着比大伯当年强壮数倍的霜狼，威风地跟在领主后面。

这全拜领主大人所赐。

看着李察的背影，艾利恩脊椎仿佛有电流通过。

啊，这份恩情，除了性命之外，他艾利恩真的没有别的东西可报答了。

几乎所有骑在霜狼上的骑士，都怀着和艾利恩一样狂热的想法。

他们和跨下的霜狼一样，渴望用鲜血来报答领主。

无论是自己的鲜血，还是敌人的鲜血都行。

清晨的海岸，剑鱼部落的长船，再次靠岸。

他们选择了一处山壁掩护的浅滩登录，这里地形隐蔽，难以察觉。

就算他们外出劫掠，长船和船上的战利品也不容易被发现。

他自以为聪明，却不料一切行动都被峭壁上的李察看在眼中。

剑鱼湾的特产魔兽，自然就是剑鱼。

剑鱼的头、背和尾部都长着坚硬且锋利的外骨骼，剑鱼部落捕杀剑鱼，并将它们的外骨骼做成武器，鱼鳞制成装甲。

剑鱼装备的特点是轻便，适合船员水上战斗，剑鱼部落的人甚至能全副武装在水下游泳。

不过也因为他们一身鱼腥味儿，刚一上岸就被霜狼的鼻子捕捉到了。

李察看着北民身上奇形怪状的剑鱼武器，轻蔑地勾起嘴角。

特产魔兽是领地最重要的资源，把它们杀了做成武器是最低效的用法。

失去霜狼多年，只能卖狼皮为生的沃尔夫家族深有感触。

“差不多了，狩猎开始！”

两队骑兵绕到峭壁两侧，封住了剑鱼部落的去路。

刚刚登陆的北民顿时大乱，他们居然掉进了埋伏中。

“快上船！回海上去！”

有人慌慌张张地想撤退，却被一个大手直接拎起，狠狠摔了回来。

“看清楚了，他们人不多！”

一个两米高的巨汉咆哮道：

“这里地形狭窄，骑兵们发挥不开——列阵！”

确实，登陆的北民有近200人，左右包围的骑兵却明显不到百骑

这些骑士虽然装备精良，但左右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海洋，骑兵缺少迂回的空间。

镇定下来后，北民信心大增：

优势在我！

还不等他们整理好心态，头顶无数声狼嚎同时响起，撕裂他们的耳膜。

北民茫然地抬头，只见30只巨狼从陡峭的峭壁向下直接猛冲！

仿佛在平地上奔跑一般。

巨狼身上的骑士没有一人露出恐惧之色，反而各个带着嗜血的冲动，与巨狼一起嚎叫冲锋。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剑鱼部落的首领难以相信眼前的场景，喃喃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霜狼骑士，不过为什么？”

没有时间给北民思考，骑兵与巨狼从三个方向同时插入北民的阵列。

有组织的战斗一瞬间就结束了，之后就是纯粹的屠杀。

在混乱的搏斗中，霜狼的恐怖更加突出。

两人高的巨狼一口就能扯下北民的头颅，所谓的剑鱼武器在狼牙面前只不过是钙片。

剑鱼首领从未经历过如此迅速的溃败，但他依然没有放弃反抗。

他是战士，而且是狂战士，血腥和杀戮只会成为他的力量。

“嗷啊啊啊啊啊——”

双目赤红的剑鱼首领如疯狗般扑向最近的霜狼骑士，血腥和狂暴力量从他体内涌出，将他的皮肤变得血红。

寻常骑士见到这样早已吓傻。

却不料对面的霜狼骑士同样癫狂，挨了剑鱼首领一刀后不但没有退却，反而红着眼砍了回去。

对领主大人的感激。

对洗刷耻辱的渴望。

对北方盗匪的仇恨。

多种情绪交织，在场每一个霜狼骑士都恨不得用血来证明荣耀，没有一人会怯战后退。

狂暴化的剑鱼首领反而被普通的霜狼骑士压着打，还来不及防守骑士的长剑，就先中了霜狼的巨口，他脚下一软，茫然地倒地。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这些骑士作战怎么比狂战士还疯狂？

......

狼堡大门，玛丽在马车前驻足，看向北方。

“快上车吧，公爵大人。”

主教拉斐尔催促道。

“愤怒夺走了那小子的理智，说不定现在已经当了北人的俘虏。”

玛丽冷冷看向主教：“若是刚离婚他就出了意外，我们面子上也不好看吧。”

拉斐尔撇撇嘴，玛丽说的有道理，教廷虽然厚着脸皮逼李察离婚，但是这屎盆子可不能沾到教皇陛下的法袍上。

“公爵大人尽管放心，被俘虏了掏钱赎他就是，就算受了重伤，有我在，也能保他半条命。”

“那好吧。”

玛丽和拉斐尔一同坐上马车，突然北方又传来狼嚎。

在霜狼领，狼嚎并不稀奇，但是昨夜狼嚎不断，让玛丽心中隐隐不安。

马车开动，拉斐尔不耐烦道：“该死的畜生，老子昨晚都没睡好——等等，那是什么？”

打开马车窗，一队骑兵从地平线上归来。

玛丽也凑到窗前：“是李察回来了？”

拉斐尔震惊道：“好像是的，幸运的小子——等等，说不定他没敢去战斗，只是去北边逛了一夜清醒了下头脑。”

随着骑兵越来越近，玛丽和拉斐尔逐渐发现了他们坐下的霜狼。

“那是什么怪物？狼？”

“霜狼？”

玛丽失声叫道，她知道霜狼骑士有多么贵重。

“还不只一头......一二三..至少三十头霜狼？！”

三十头霜狼？！

玛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多霜狼，一夜之间到底是从哪来的？

成年霜狼相当于三阶骑士，但是霜狼骑士一起作战，那战斗力不低于四阶骑士。

三十名四阶骑士，玛丽和李察分手时，她怎么也想不到霜狼领竟然还有这种战力。

血腥味传来，前方马屁发出嘶鸣。

车厢外传来李察冷酷的声音：“开门，有个礼物。”

窗外就是巨大的黑色霜狼，拉斐尔战战兢兢地打开车门。

“你想干什么？”

一个沾血的麻袋被扔进来，弄脏了拉斐尔华丽的法袍和车厢内华美的内饰。

“你干什么！”

拉斐尔刚想斥责，感受到手中麻袋湿润温暖气息后顿时尖叫起来。

里面是一颗人头，刚刚斩下，还冒着热气的人头。

“既然你要嫁到北边，那就帮我把这个带给哈拉德王。”

李察对玛丽说。

“这是剑鱼首领的人头，告诉那群北佬，若敢再犯，这就是下场！”

李察走后许久，玛丽才回过神来。

头颅的腥气还在鼻尖环绕，拉斐尔主教还在扒着车窗呕吐。

玛丽不禁怀疑：难道我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