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士子

蔡邕脑袋中立刻浮现出了黄河河道的走势。

“若是走水路，确实可通往凉州和司隶，凉州且不去说，那司隶乃是我大汉中心所在，市场广阔，能沿河道运送货物，确实要方便不少！”蔡邕见多识广，此时喃喃自语道。

那辽东行商见蔡邕旦夕间就能反应过来，也是笑着称赞道：“哈哈哈，阁下果然博学多才！”

蔡邕拜别了这个辽东来的行商，又继续询问了几位商人。

对于整个九原城内的商业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想着城内的商业考察完毕，就迈步来到了九原城外。

蔡邕刚一出城，就看见一个士子打扮的文士站在田间地头与村民争辩。

“怎么回事儿？他们在吵什么？”蔡邕心中好奇，迈步来到了人群中。

只见那士子身形清瘦，一袭素袍随风轻摆，却难掩周身散发出的孤高气质。

“老丈，你们这是在种田么？”那士子声音微颤，语气中带着好奇。

蔡邕闻言，也惊讶的看向了田中。

他本以为站在田中的是寻找食物的流民，没想到竟然是前来耕种的村民。

“你这娃娃说的什么话？老汉在这田里，自然是在种地！”那种田的老汉见是士子相问，没有骂出口，只是不满的回道。

“那不知老丈种的什么？”那士子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嗐~你这娃娃，怎么连麦苗都不识得么？”那老汉指着田中的麦苗笑着说道。

这老汉一回答，那士子和蔡邕都瞪圆了眼睛。

“这里是并州五原郡，如今已是快要入冬，你们为何要在这里种小麦啊？这岂不是在浪费种粮？”那士子感受着边塞的寒风，眼中满是怀疑和心疼。

蔡邕站在一旁，穿着苏叶送他的棉衣。

寒风一吹，都感觉到了一丝丝凉意。

这些村民，竟然在这个温度下种下了小麦。

要是他们种一些蔬菜、高粱和豆子，蔡邕还不会这么惊讶。

可是这些村民，套着耕牛，用着没见过的耕犁，明显是在认真的种小麦。

自从蔡邕与苏叶接触之后，见识过太多的新奇之物了。

他也一度以为再没有什么能让他惊讶的了。

可是他却没想到，刚一走出城，就再一次打破了他这么多年来的认知。

这些村民手上带着老茧，一看就是常年种地的老手。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村民不是不会种地的取巧之人。

那么问题出现在哪里呢？！

面对着蔡邕和那个士子的疑惑。

那老汉笑了笑说道：“你们这些穿长衫的先生都是外边来的吧？！”

那士子见老汉说起自己的来历，连忙行礼道：“是晚辈失礼了，吾乃巨鹿人士，姓田名丰，字元皓。听闻五原郡九原城出了一个少年县令，特来此地求教！”

“哈哈哈，你这娃娃既然听过我家家主的名声，如何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那老汉得意的看着田丰，笑着问道。

“小子不才，确实没见过五原郡可以种的冬小麦！”田丰诚恳的说道。

“也不怪你！老汉我活了五十有六，在我们家主来之前，我也没想过咱们这地儿还能种出来冬小麦……”那老汉先是摇了摇头，随后昂首挺胸的继续说道：“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们家主来了，不但给我们分了田地，分了房子，连这老天爷都跟着变好了许多！”

“此话怎讲？”蔡邕在旁按捺不住，出口问道。

“就在上个月，我们家主让贾先生带着我们在几块特定的田地上种上了冬小麦，开始我们也觉得是家主在哄着我们玩儿……”

“可是你猜怎么着？就这一月间，不光那田地的肥力多，而且雨水隔三差五的就下一场，那麦苗有了肥力和雨水，还真长起来了！你说说，这上哪儿说理去！”

那老汉说完，生怕蔡邕和田丰不信，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麦田说道：“你们二位请看，那边的麦苗就是上个月刚种下的，都长得这么高了！”

那田丰和蔡邕不顾身份，拉起衣衫下摆，就跑进了麦田当中。

田丰年纪轻，脚步较快，赶在蔡邕身前蹲在地上查看了起来。

麦苗长势不错，丝毫看不出是在并州五原郡种出来的冬小麦。

蔡邕也随后蹲到地上，他趁着老汉不注意，用身体遮挡，拔出了一根小麦仔细观察了起来。

不错，确实是扎根生长的冬小麦。

那小麦根须足足有十余条，一看就是长势不错的好麦苗。

田丰和蔡邕同时站起，呆呆的看向了对方。

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震惊。

那老汉见蔡邕二人站起来，也朝着这边望来。

等到他看见蔡邕手中的麦苗之后，立刻口中嘟囔着跑了过来。

“哎呦，造孽哦！这咋能拔苗呢？！这咋能拔苗呢？”

蔡邕见那老汉一脸的惋惜之色，连忙出声解释道：“老丈，这麦苗算我的，我补偿你几文钱！”

那老汉没有接蔡邕递来的铜钱，只是接过麦苗重新埋到了田中。

“看你们这样子，应该是家主请来的客人，给钱就不必了，只是庄稼生长不易，还请各位贵人好好爱惜！”

田丰想了想，还是觉得此事不可思议。

“老丈，就算这些麦苗长势良好，但是你们又继续播种，还能来得及长成么？这眼看着距离冬天也就一月有余了！”

“嗨~！你这娃娃算是懂点农时，但是懂农时在我们家主面前没有用！”那老汉提起苏叶，满脸都是骄傲的神色。

“我们家主说了，我们只管种，长不出小麦来，他按照一亩百钱的价格给我们赔偿！”

“其实我们也不用家主赔偿，我们这些人都是家主给救活的，家主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那准错不了！”

“你们这么相信苏县令么？！”田丰越来越惊讶。

“嘿！你去这城内扫听扫听，哪个不说我们家主仁义，我们家主免除了所有赋税和徭役，只要五成租子……”

“那也不少了！”田丰说道。

“嘁！你个娃娃懂个甚！我们缴纳五成租子，不光能分到房子，还能送家里的娃娃去城内学宫进学，那放在以前，都是老爷家的少主才能去的地方，还有我家中儿子多，种地用不了的人手，还能去城内工坊做工，也能领一份钱粮回来……”

“啊？”田丰听呆了。“这九原城这么富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