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呆上几天,和瑶宝回家就比较晚了,时逢开封上元灯会,听后座女孩议论此般盛况,匣剑帷灯,也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开封北站下车,相伴着喧嚣,又坐了一个小时公交,在车上时,有一种人群炽灼感散布在宋都御街上,就好如一个山乡夏天,把自己脱的浑身精光,只穿了条短裤,走进满是苦艾和松树脂气息森林,但好在我们心情散漫,瑶宝被引到面具摊位那边去了,拿着一个狐面具招手,“这上面的红绳子花纹真好看啊″,再看看,抽出一个六耳团锦结给我,绑在头发上黠笑,但我没有收下,周围有卖奇巧的首饰,木匣子和纸伞,有人吞金吐火,有人焚香祷告,总要走一走,再看一看远处的摆件…。
各种颜色入眼入怀,走马观花,其中最明艳的,就属昔日里樊楼里的灯火了,古梁在晚灯下映得通红一片,光芒融熠于琉璃瓦上,吞(食)了几分厚重宵气,
“日出″了白矾楼上三座殿阁,而下方则是以绘画和朱红色装饰而成,看过去留着许多繁错的人影儿。他们走来走去,男子则带着点嫖客的气息,勾着嘴唇,而女子则是笑盈盈的,抚弄着短袖。
我仅是被她们的美貌迷惑了而已,东寻西觅,也不见赵佶通往醉杏楼的密道,更没了李师师影子,正中间,只是摆了一幅莫大的画像,实则为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个大酒作坊…啊,昏黄的灯光下,又不见几缕灰尘,多了一股子年代味儿。
传闻:李师师艳绝天下,徽宗微服私访,建了条密道,欲一亲芳泽。此时,北宋才子周邦彦正与师师你侬我侬,不料皇上忽然驾临,避无可避,情急之下钻到了床底。在床上,师师纤纤素手剥开橘瓣,皇上望着笑盈盈的美人,含下她递入口中的橘子,不时一亲素手。两人灯下莺莺燕燕,可怜周邦彦窝在床下大气也不敢出,只有眼观鼻鼻,口观心,等皇上走后,才狼狈爬出,他走之后,李师师满怀歉意地望着才子,款款挽留。而周邦彦又羞愧又怜惜,挥手《少年游》,写尽了恋爱男女约会时的缠绵悱恻,难舍难离。
晚风轻吹过瑶宝的发丝,看得出来,她很好奇,拉着我的手,忍不住问,“然后呢,然后呢″我微微顿了一下,“欲知后事如何,且待…″,没等我说完,她就掐住我的手,指甲渗进肉里,“周邦彦和李师师在一起了没有?″,“啊,我说,我说″“其实这段结局我是不愿说的。″
“李师师之后没有嫁人,也并不为男人所垂怜″,正是这样,才成全了此楼的千古佳话,作为风月女子,她去了慈云观里出家…伴随着靖康之难的发生,北宋沦陷。金国主帅打下城池后,胁迫宋朝交出李师师,称金国皇帝慕名已久,想要见见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可是呢?傀儡张邦昌出卖了李师师,他为了在金国面前表现自己,竭尽全力搜寻她的下落。到最后,经这家伙的打听,得知她藏在道观里,就让官兵去把她带走。官兵带走的的时候,这名女子竟表现得十分刚烈,她痛斥张邦昌,随后用头上的发簪扎进咽喉,由于发簪太细没有办法立即死亡,李师师又将整根发簪吞下,以身殉国。也就事情在一个寺庙里,一个女子满身是血躺在了木板上,献血顺着台阶一阶,一阶流下来,流入了底方万石兽口中…。
听到这里,瑶宝听得满脸是泪,一时间,灯烛晃耀,依眷于花灯的烂漫,向人群中,吹落星光点点,提着灯盏,她愤愤道,“哼,坏家伙,说得那么悲惨,不理你了″,说罢,飞快地向远方跑去,隐没在了人群里,就像喷火之人吃进了鲤鱼肚子,卖伞之人骑在龙角上,对我嬉笑,而我茫茫无措,抬着头,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一悬,一悬。
远方鬼神招舞,满地都长出了短灯,逐渐汇聚成长长的灯流。啊,我又多说了几句离心语罢,找了瑶宝四个多小时,恍惚已到了午夜,环向四周,见不着人,于是我只能在冷风中看向江面,那红红火火的江水,一半暖,一半寒…,一个帽子上插花,手持竹竿子上也插花的老头窜了出来,一身喜气的扮相在大半夜吓了我一跳,于是,他轻咳一声,用拐杖敲了敲栏杆,道,“:枝上柳绵吹又少啊“,我转过身,知道他安慰我,对道“切莫琵琶拨弦弄,往我相思送″那小老儿紧张的心情一下子释然了,“知己难寻啊″,一把拉住了我,跟随他,我走进了景区。
此时,清明上河园已是人在画中游,花市灯如昼了。宋词长廊内,慵懒的姜黄,几分逸在了书卷上,寥寥几笔,就将大多数字写成了剑头一吷,轻轻飞舞,落在了该要落去的地方,而河水似一碗浑浊的汤,在船里,睡着似的游人被带走,挟着醉汉,走过幽暗的长廊,手上不住地比划着…。
啊,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虹桥挂灯结彩,龙灯,兔灯,马灯,十二生肖都已悄悄遁入了水面,又好像陪在自己身边,低声诉语,哦,只是发个呆而已,我摸了摸兔的耳朵,那丹红的虚架,就掉出了一颗油,撞击出了整个水面。
透过倒影,我好像看到,瑶宝回来了,提着一盏荔肉白的灯笼,清辉照在身前,脸上苍白无比,我陪着她,欲把相思灯下诉,欲把相思灯下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