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阴帝君之神

夜色漆黑,二人二马,狂奔而至,下了马。

看到庙外站满了身穿号衣的士兵。

“今夜子时一到,若还求不来雪,拆庙毁神!”

张太虚刚想拔刀,又一想事态还不清楚,暂且忍下。

看着发号施令的那个文官,仔细想了想,这不是原来的县太爷,应该是后调来的。

一甩衣袖带着衣瑶,闯开众人的拦阻进了关王庙。

那文官叫住他:“干什么的?”

张太虚眯着眼回了一句:“我是关王庙的庙祝,你说我干什么的?”

文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旁边的文书小声在他耳边说着话:“是这回事,原本跟着大军西征去了,现在想来是战事已定,所以……。”

文官用手一摸胡子,意识到有些棘手。能这么早回来,不是犯了大罪就是立了大功,看穿着打扮,怎么也不像是被撵回来的。

再说了,当今北岳省的巡抚老爷是曾老爷,曾老爷也是老湘军

心中暗想:“我若是把他得罪了,他在曾老爷那里告我一状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立马面带笑容,干笑了两声,放下身段,走到张太虚面前,用手一拍他的肩膀。

“好一个保家卫国的好汉,今日的事都是误会,只皆因你徒弟裴庆打死一名青皮混混,我前来找他问问话。”

张太虚不屑的笑了笑,一甩袖子,扭头就走,衣瑶也一起进了门。

文官脸色尴尬他是个捐官,本来就低官一等,被张太虚使了脸子,他也越发觉得张太虚是立了大功,在朝廷有了靠山。

咳嗽了两声,对着众兵丁说:“收营!”

张太虚刚一回家,就见自己表兄迎了上来,“你叫我等的好苦啊,若到了明年你再回来,只怕全家都要逃到草原了。”

张太虚一拍他的手,引荐了自己的女朋友。

“这算是我表哥。”

“表哥。”衣瑶脸一红叫了一声。

张太虚略带些醋意,脸红什么,拉着衣瑶的手,说:“我母亲呢?”

“正在厢房,不知道这会睡了没有。”

张太虚不管睡了没有,让裴庆带他去见母亲,心中那片海总算是有救了,每天动不动就翻腾,这不是逼着他去吃衣瑶的胭脂吗?

“咚咚咚”

裴庆敲了敲门说:“姨睡了吗?”

“是庆啊,什么事?”屋中传来一个沉闷,虚弱的声音,就如同是一块蒙皮太松的弦子琴一样。

“辰弟回来了,您老可方便一见?”

就听一声板凳响,裴母猛的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开了门。

她看了张太虚好一会,确认不是在做梦后,抱着他号啕大哭起来,说不出什么话,就是单纯的感情倾泻。

张太虚没有从中感到爱,感受到的都是委屈和埋怨。

哭了半天,人也哭累了,张太虚则一点眼泪也没有,毕竟没有感情基础,哪来的眼泪呢。

张太虚无奈,以后总有机会表现,于是对母亲说了两句宽慰的话,让衣瑶去陪她聊天。

张太虚就和裴庆一起,去总结一下目前的信息。

二人坐在书房,由裴庆为他泡了一壶茉莉花茶,水就是门外那小河中凿出的冰。

房中升起一个碳炉,两人就围炉而坐,一边烤手,一边说话。

张太虚问出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疑问:“那烧旱魃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只知道六台山的和尚们没安好心,他们行事极为隐秘,每次来县中都是取走一些修行人的尸体。”

裴庆心有余悸,害怕的打了个冷颤,接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修行人的尸体,但我能察觉到那些和尚非常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

“他们身上有一种,难明的感觉,特别的复杂,有死气,有邪气,有灵气,有煞气。”

张太虚笑了笑,看起来裴庆这大半年真有些长进。

“那也不算什么,我在军营中练功时,什么气都见过。”

裴庆解释了半天,还是解释不出来那种感觉,说:“罢了罢了,你回来了咱们就赶紧走吧。

走西口去草原,这地方是没办法待了,天天烧尸体,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尸体。”

“难喽,我在路上看了那么多的尸坑,要是说没有说法,那是骗鬼,我能察觉到这天地之间隐隐有一个阵势。”

张太虚给自己倒了杯水,饮了一口道:“若不把阵势破了,路上再碰见什么事,那不就完了。”

二人又喝了会茶,张太虚也累了,就躺在书房睡,没有衣瑶在身边还是有些不习惯。

次日,清晨,西历十一月二十五日。

张太虚醒来,刷牙漱口,悠闲的看起了道德经来。

少有的悠闲时光。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张太虚开门一看。

好几百号人,对着张太虚就跪地磕头,口中说的都是求雪。

“望张大法师发慈悲,可怜我等农户。”

张太虚难得的好心情,就这么毁了,顺手把门关上。

门外的人并不气馁,直到到了夜晚,张太虚才给他们开了门。

几百人跪倒一片,拜服在关圣帝君的神像下。

新关王庙占地不小,前堂供奉关圣帝君和关平,周仓,后堂供奉胡氏夫人以及关公的祖辈。

张太虚无奈的看着他们,向着关圣帝君求雪。

裴庆看着他们说:“这也是邪了门了,平日不见他们,怎么你一回来他们就来了。”

“别说了,既然是诚心诚意拜神,那我也该顺从他们的意思,为他们祈祷。”

张太虚在后堂沐浴更衣,将头发也洗了,身穿大红色道袍,头戴庄子巾,手持枣木大令,上面写了一个敕字。

张太虚在大令中,莫名感受到十几个意识,这想必就是师父留下的阴兵了。

走起路来龙行虎步,来到了庙堂,看着他们挨个上香,张太虚与关圣帝君圣像对视良久。

他看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盘绕在关公的天灵中。

“我昨天,实在气不过拿了一颗人心祭祀了帝君。”

“是这么回事,下次不要这样了,好好跟我学。”

张太虚手持大令,脚踏罡步,求雨祈祷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人手里拿着的香火,更是把这一片空间渲染的一片混沌。

张太虚在这烟雾缭绕的大厅里,如同一盏灯,照破了虚妄。

香火在靠近他的一瞬间就消失于无形,闻着烟气只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那团黑色的乌云,正在不停的向着更黑的颜色转化。

张太虚停下了步伐,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吸收着那些香火。

可那尊神像丝毫不吸收那些香火,就好像一块沁了桐油的木板,将水隔绝在外。

“心祭神,燃心灯,烧天魂,立正道,心即神,神即心,若凝视,就是一片光明。”

张念完念心灯咒后,他好像将那尊神像点化了一般,似乎能察觉到帝君的感受。

心里的云与关圣帝君的神像相呼应,烟气里还未燃烧殆尽的木烟,在经过人和神的头顶时烧了起来。

空气翻滚,生出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球,烟气被火球吞噬,挂在空中就像点燃了一盏明灯。

这尊帝君像此刻才有神灵居其内,但却不是正神。

而是心中那片乌云分出来的一片,而那片乌云就等于他的精魄,就等于张太虚把自己的容器分了一部分,借给了神像。

神像贪婪着吸收着香火,在一片混沌中睁开了眼。

空中雾气太盛火又无光,下面祈祷的人并没有发现神像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