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说就真的要被砍了

当时明跟太子标,以及朱老四他们从乾清宫出来后,朱老四便忍不住问道:“明哥,为何我父皇一定要你入朝为官?”

时明无奈道:“朱老四,你这是想让我犯错误啊!胡乱揣测上意,这也是一种罪,你不怕你老爹抽你,可我怕他砍我啊!”

太子标在一旁听着,觉得有趣,便笑道:“既然你怕我父皇砍你,那你是怎么敢两次三番拒绝他的?那可是抗旨!”

“我那最多叫婉拒!”时明轻叹,面对老朱,自己确实不敢过分强硬,小声抗议两下,对方不答应,他还能怎么办?

这是大明天下,是老朱的天下,自己又没能力造反。而且造反更累,不管能不能成功,事肯定都非常多。

不过还好,现在老朱给了他三个月的假期,让他试试修路。

至少这三个月时间里,他可以继续躲在家里猫冬。

正所谓春困夏乏秋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这大冬天的,不宅家里猫冬,早起去奉天殿下挨冻,那不是有病嘛!

至于老朱为何硬要他去上朝,时明估计,老朱这是嫉妒他的生活节奏,不想让他生活太过惬意。

同时,也有可能,老朱也需要一个嘴替,就是替他骂那些他想骂,但又不好自己直接上场骂的不开眼的文臣们。

之前他几次指着那些文官的鼻子骂,老朱可开心了,虽然他自认为掩饰得挺好,但那嘴角有时明显比AK还难压。

结果朱老四来了句大实话,“我觉得父皇让你上朝,估计是想听你拍他的马屁,之前我就看到了,你拍他马屁的时候,他那股舒服劲,根本掩饰都不掩饰……”

太子标有些无语地看了眼自家这个不断作死的弟弟。

时明则白了他眼,“你会挨抽,不是没有道理的。明明都是一些大实话,你居然觉得我那是在拍马屁,你让那些跟随你父皇打天下的将士们,该如何自处?难道他们没有跟随你父皇驱逐鞑虏,复我华夏河山?难道你父亲不是大明最厉害的军神?就问你一句,整个大明,论统帅能力,谁能比得过你父皇?”

朱老大跟朱老四仔细想想,确实还真没有。

时明继续道:“这么跟你们说吧!只要你们看过历朝历代诸代帝王史,就会惊奇的发现,细数历朝历代帝王,在统军作战能力上面,能跟你们父皇掰掰腕子的,也就一个李二凤了!”

“李二凤是哪位皇帝?”朱老四好奇问。

太子标笑道:“虽然这个称号没见过,不过推算一下,应该是唐朝太宗文皇帝吧!姓李,排行老二,还作过《威凤赋》。”

“标哥果然知识渊博,随便一推就算出来了。”

朱老四听着时明这些吹捧的话,虽然觉得很自豪,但多少觉得时明又在拍他父皇马屁,于是问道:“那位气吞万里如虎,一人单挑千人的刘寄奴呢?也比不了我父皇?”

“他北伐输了!”

“可是……”

“他北伐输了!”

朱老四有些无语,“你就不能找个其他理由?”

时明笑道:“这就是最大的理由,也许在冲阵能力上,那位气吞万里如虎的男人,确实所向无敌,堪称霸王再世,但他北伐输了。这说明他处理内部矛盾能力不够,面临决策选择时,也没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所以,他输了。而你父亲选择对了,最后赢了,这就是能力问题。一个输家,拿什么跟赢家比?”

朱老四闻言便道:“看来你对我父皇很是推崇嘛!那干嘛一直想着拒绝入朝为官,追随我父皇建功立业不好吗?”

“这话题不是又扯回来了吗?”时明哭笑不得。

太子标则道:“这个问题就不提了,我想问一下先生,不知在先生看来,这大明决策,是否有哪些不足,或者不妥之处?”

“啊这?标哥,我只是个刚行冠礼的无知小儿啊!”

太子标微笑道:“先生就莫要说笑了,一个对经济货币如此了解,能提前看出户籍世袭问题,还能把盐制的问题归结到运输问题上的人,怎可能是个无知小儿?”

朱老四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反正你喜欢当顾问,那就随便聊聊呗!反正有没有什么问题,最终决策的,还是我父皇。”

三人边走边聊,来到了太子所居住的东宫首宫承乾宫,就是那位‘请陛下称太子’的李承乾的承乾。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个三四岁大的小家伙,咯咯笑着从里头冲出来,后面跟着几个小心看护的小太监跟小宫女。

看到太子标他们三个进来,小家伙顿时朝他们扑来,嘴里叫着‘爹爹’跟‘四叔’,目光则好奇地落在时明身上。

那些小太监跟小宫女们,则急忙向太子标跟朱老四行礼。

不得不说,不愧是龙子龙孙,胆子挺大,半点不怕生。脸上白净净的,双眸灵动黑亮,五官轮廓跟太子标有六七分相似,完全就是个可爱小萌娃,属于容易骗人造娃的那一类。

“这便是东宫嫡长了吧!”时明看着他笑道:“果然是钟天地之灵秀,是个有福气的娃!”

听着时明的恭维话,太子标脸上虽然在笑,但心里却是暗暗在发苦,这哪是个有福气的娃啊!明明是个苦命的娃。

“你是何人?”小家伙奶声奶气地问。

“微臣时明,见过小殿下。”时明给这小家伙抱了抱拳,然后伸手入怀,掏摸了一番,其实是在系统商城里即时购买了个小物件,“来,初次见面,送你个小物件当见面礼。”

时明手掌一摊,一颗拳头大小的玻璃球便出现在他手上,玻璃球是透明的,里面还有一片立体的雪山,雪山之中,有一座小木屋,木屋边上,有个惟妙惟肖的小小雪人。

看到这颗玻璃球,小家伙的双眼顿时就移不开了,小嘴更是哇的声,张得老大。

虽然小家伙满脸满眼都了是‘好想要’,但最终还是看向了他家老子太子标,太子标也被这颗玻璃球给震住了。

琉璃有多珍贵,他很清楚,内中有如此景物的琉璃,其价值有多大,更是可想而知。于是他直接道:“这太贵重了!”

朱老四则问:“那天拍卖会,怎没有此物?”

时明笑道:“此物制作不易,我自己留着把玩的,不过已经把玩一段时日了,现在送给小殿下,也没什么。对了老四,你也有个儿子吧!喏,这里还有一颗,就送给你儿子吧!”

“果然不愧为财神爷,出手就是大方。”

朱老四没有跟时明客气,哈哈一笑便伸手接了过去。朱老四都接了,太子标也就不好太过坚持了。

见此,小家伙便喜欢地双手接过玻璃球,然后挣扎着从他爹太子标身上下来,抱着玻璃球,迈着小短腿,朝殿内跑去,嘴里来叫着,“娘,娘,看,快看,球球,漂亮球球……”

小插曲过去,太子标带着时明跟朱老四,到书房喝茶,继续之前的话题,也就是大明在施政上面,有何不足?

见太子标态度诚恳,时明便道:“那我就随便说说,回头要是哪里说的不对,得罪了你们父皇,他老人家要是想砍我,你们得替我求情,免得我今天才敢说几句,明天你们父皇就砍我。”

朱老四闻言便笑道:“看来你觉得我父皇施政有误啊!”

“其实也不能说有误,只能说,有些地方过于偏颇极端,有些地方看起来有些过于不公平。”时明摇摇头,见到有宫女端茶进来,他便停了下来,还对给他递茶的宫女道了声谢。

这声谢,把那个宫女吓得落荒而逃。

朱老四则是打趣道:“怎的?看上这个小丫头了?”

时明闻言,便有些无言,“你哪里看出我看上人家了?”

“没看上你跟人家套什么近乎?还说谢谢。”

时明闻言愣了下,而后失笑摇头,“这只是我跟你们不一样的一种习惯,人家帮我端茶,我道声谢,这很正常,毕竟她又不是我家的侍女。而且,在我这里,这是最起码的基本礼貌,并不是你所谓的看上人家,可别回头传出闲话,让人家小姑娘为难。”

听着时明这让他们有些无法理解的话,但感觉却挺舒服的行为举止,太子标若有所思,看向时明的目光,更加柔和起来。

“先生,请吃茶!”太子标转移了话题。

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太子标示意时明继续先前的话题。

“其实我觉得最为不公的一点,就是官员们的奉䘵,跟你们各藩王的奉䘵一比,相差太大了。一名大员一年多少石,亲王一年多少石?亲王之下还有郡王,镇国将军,到最后的奉国将军共八等。貌似这个问题,以前也有官员上过疏吧!据说那位上疏的官员差点被你们老爹给砍了。”

太子标轻叹:“前年的事,那人名叫叶伯巨,是个县令,上疏言三事,可概括为:分封太多,用刑过繁,求治太急。不过我父皇没有直接砍死他,他是在狱中病死的。”

时明笑道:“所以,我之前那些话要是被你们父皇听到,肯定要被他关进狱中治一治罪的。但有些问题,这一代不解决,下一代,下下代,总是要想办法解决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仔细算一下,你们这一代,兄弟有十几个了吧!等你们下一代,一个兄弟也生十个,那就是一百多个了,一百多个再生,算一算十代之后,你们皇家有多少子弟?这还没算公主驸马呢!”

原本没怎么当回事的朱老大跟朱老四,被时明这一算,大冷天的,脑门上居然冒出了一层细汗。原木他们是真没怎么把这当回事的,但现在,似乎问题真的不算小。

时明安慰道:“这个问题对目前的大明来说,其实也不算特别紧要的事情,毕竟亲王俸䘵虽多,但目前亲王也不多。等到两三代之后,再来解决这个问题也可以。只是到时解决的难度会比现在大上许多,毕竟那时候,各亲王手中都有军队,想要削减他们的俸䘵,那就势必要让当时的帝王进行削藩。”

说着,时明还看了眼朱老四,看得朱老四汗毛倒竖,直接表明态度,“明哥,你别这样看我,我肯定听我大哥的,我大哥要怎么削我就怎么削我,我只会是我大哥的征北大将军。”

结果时明直接来了句诛心之言,“你们这一代是亲兄弟,好说话,等出了五服之后呢?这兄弟还能有多亲?”

朱老四闻言,愣了愣,末了瞪了眼时明,“明哥,你是真不怕死啊!我父皇要是听到你这些话,非当场拔剑砍了你不可。”

时明笑道:“这不是你父皇没在嘛!要不是坐在我面前的是标哥,你看我愿意多嘴不!说句诛心之语,大明乱不乱,关那些朝臣什么事?要不是真心为大明好,谁愿意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说那些问题?叶伯巨那事,你们父皇干得确实不厚道。”

“咳咳,喝茶,喝茶……”

太子标急忙阻止时明放飞自我,这话真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朱老四也点头道:“明哥,你还是说些商业上的事吧!如何才能让大明国库充盈,省得一打战,那些文官们就各种推托。”

时明笑了笑,道:“国库就是再充盈,只要一打仗,文官们肯定会阻止的。整个大明朝堂的文臣,或者说,儒家思想统治下的所有文臣,都缺少一种开拓进取之心,只要一提打仗,那就是穷兵黩武,就是浪费钱粮,甚至觉得宋朝那半拉子地盘是盛世,根本不知道,一个国家强大的真正标志是什么。”

朱老四抚掌笑道:“这话太对了,每次我父皇想要北伐,出兵征讨北元,底下文官便开始各种劝谏,气得我父皇每次都只能乾纲独断,一意孤行,还好武将们倒是嗷嗷叫着想打仗。”

太子标则是问道:“不知先生觉得,一个国家真正强大的标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