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最近过得怎么样?”
“过得很不错。”
“贤侄前不久才在居宁城最贵的酒楼连吃十数天,怎个突然借上钱了?”
王宁墨闻言,心中警惕起来,道;“自然是因为那次花天酒地的原因,花的无度了,没钱过日子了,才只好借钱。”
叶年似笑非笑:“是么?我倒是忘了,贤侄是哪日开始在酒楼中住上的?”
王宁墨强笑道:“十数天花天酒地的喝酒,和好友喝成烂泥,具体的时候也是忘了。”
“可还记得是哪个月?”
“姑父问那么多作甚?”
王宁墨的脸色渐渐平静了下来:“难道姑父也打算上那酒楼吃饭?”
叶年不再说话,而是仔仔细细的望着眼前之人,片刻之后,他突然问道:“王宁墨?”
“王宁墨是谁?”
王宁墨继续装傻着。
他心中暗道:“姑父若是继续喋喋不休,也休要怪我下手狠辣了!”
他虽然身受重伤,但是想要收拾一个凡人,还是没问题的。
之所以忍让,只是不想放弃杨家少爷的身份罢了。
叶年笑道:“王宁墨是帝城来的逃犯名字,我从县令那问来的,贤侄要是不知道,那可要小心了,毕竟这逃犯精通变化、隐匿二术。”
王宁墨脸上也挂起了笑容:“姑父这样说,怀疑我是那逃犯假装的吗?”
叶年笑道:“贤侄,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两日之前,那逃犯逃入居宁城,接着,他化作老人,伪装在西浦路一帮老人之间。”
王宁墨的笑容渐浓:“然后呢?姑父。”
“那逃犯与我见过一面,只是,我当时并未察觉到他就是逃犯,而在我离开之后,他被人发现了,接着,他将人杀人灭口,于是乎,西浦路在那一夜之间死了六个人。”
叶年含笑道:“你说,对么?”
“接着说。”
王宁墨的笑容愈发浓郁,他同叶年并肩走着,愈发的远离了叶家小宅。
“那逃犯自认为安全了,可是他没有想过一件事。”
“如果死在西浦路的那个中年人,是我杀的。意味着在那逃犯来到西浦路之前,我就在西浦路了。”
“那逃犯没有想过,早在他没有来到西浦路之前,我与那猪肉铺老板厮杀之间,留下了一滴血,那一滴血没有被雨水立刻冲散,而是留在了那里。”
“那逃犯没有看到我的血,所以,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叶年笑容灿烂:“贤侄,我讲的对吗?”
“对,姑父说的都对!”
王宁墨笑容也很灿烂:“那逃犯也没想到,一个路边的血,竟然会踩在鞋底里那么久也没有被磨损掉,看来姑父的血很浓稠啊!如果那逃犯今日出门时能换上一双鞋就好了。”
说完,王宁墨抬起鞋,有些发脏的鞋子里,藏匿着一颗血液。
一颗被遗留在案发现场的血。
叶年抬起手,轻轻一点。
鞋底那颗被灰尘所掩盖的血,立刻的蹦了出来,化作了一只肉耳,肉耳抖动,将灰尘抖开。
叶年将手收回,那肉耳又变成了血液的模样。
王宁墨问道:“姑父是武者吧?”
叶年点头:“是武者。”
王宁墨大笑起来。
他笑的眼角带泪:“我不甘心呐!一个小小的居宁城,竟然会有县令,有许忠,有你这样的人物,这里又不是帝城,搞这么多卧虎藏龙干什么?我不明白啊!”
王宁墨叹气:“你跟我讲了那么多,总算是逼得我承认了逃犯的身份。我受伤严重,根本根本打不过你,叶年,你动手吧!但你要记住,我不是死在你的手上,而是死在了不了解你们居宁城的手上!”
叶年上前一按,巨大而沸腾的力量在瞬息之间爆发出来,咔嚓....王宁墨的身躯如同一颗西瓜一样爆炸,红的到处都是,有的落在了地上,有的溅到了一旁的树上。
叶念心中没有感觉到欣喜,反而在皱眉:“我这一按,威力怎么会有那么大?”
“这是....替死之术!”
树影婆娑,阴暗的森林中,王宁墨的尸体正在虚化,虚化时,他不再是杨少明的脸,而是变成了另一张中年人的脸,渐渐地,消失在了叶年的眼前。
叶年脸色若有所思:“替死之术,这是必须要达到三品以后,才能够施展出来的法术,没想到这逃犯居然懂得替死之术!”
他的动手绝非是随心一动,而是已经猜到,对方身受重伤才敢动手。
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可以施展替死之术。
这着实超出了叶年的预料。
.....
“糟糕!糟糕!我快要死在这里了!”
“我的替死之术,是文书阁中的一门独特的邪术,可以让我在没有达到三品的境界时,就施展出来。”
“可是每一次的施展,都是在透支我的寿命!”
“每一次的使用,都要透支我十年的寿命!”
“我明明二十七岁,之前施展了一次,所以算命先生看出来,我的骨龄变成了三十七岁,足足衰老了十年!”
“现在又施展了一次,我的骨龄就变成了四十七岁。”
“我竟少了二十年大好时光!”
王宁墨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躯正在不断的衰老。
本就负荷的身躯,连一丝的潜力也无法挖掘出来了。
“现在的我,已经是半个废人了。”
“我就是夺得县案首的名头又如何?一个四十七岁的五品,在仙门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我本该是一个年轻而强大的四品武者,都怪叶年,都怪许忠,都怪那个县令!”
王宁墨忽然连喷几口鲜血,他的意识开始逐渐的模糊起来。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啊!”
王宁墨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有着一股困意正在逼迫他不断地入睡。
“不行,我不能睡!”
“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一家老小!”
“我一定要报仇!”
王宁墨强行睁着眼睛,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他的身姿,从一开始的健步如飞,变得缓慢,到后面,他近乎是以走的速度。
“跑得远一点。”
“跑得再远一点....”
“让我活下去....”
“活下去.....”
直到王宁墨感觉到,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人时,他强行打起精神,抬起了头颅。
面前是一个飞鱼服的中年男人,头戴官帽,不怒自威。
看到这个人的瞬间,他放松了下来,整个人正面摔在地上。
“叔叔......救我.....”
飞鱼服男人脸色铁青:“谁?谁伤的你?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他全家!杀了他全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