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满是惊讶,上下打量着林暮雨:“林姑娘,此事确实严重,但今日是你与元蓧的大婚之日,不宜再添风波。”
林暮雨毫不畏惧地迎着侯爷的目光,声音十分清脆:“今日婚书上确确实实写的是林如虞与世子,喜帖之上并无我林暮雨的名字!满城百姓官僚皆知。这让我林暮雨怎么嫁过来?”
她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你们这不是明着欺负我生母早逝、外祖父仙逝,没人疼没人爱,想打我万贯家财的主意吗?既然是妹妹结婚,为何要赔上将我的嫁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什么欺不欺负!”
林世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满脸怒容地吼道。这林暮雨是在挑战他作为林家家主的权威!
“我娘不在!谈何父母之命,哈哈哈哈。”林暮雨突然仰头大笑,笑声中却满是苦涩与悲凉。
言罢,她猛地伸出手指,直指林夫人于璇:“她?她可不是我的母亲!这亲事是你们应下的,要嫁便让林如虞嫁过去,我林暮雨可攀不上这高门贵府!”
林世明虽然气得浑身发抖,但听林暮雨讲完之后,误以为林暮雨松口了,叹了一口气对侯爷说道:“让林如虞嫁过来,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林如虞听闻,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的光,双颊泛起红晕,羞涩地看向世子。
“不过......这嫁妆,是我外祖父给我准备的,我定得拿回去。”
林暮雨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今日此事对我的损失巨大,我的名声毁了,以后怕是嫁不出去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说道,“那侯府和林夫人各补偿我一千两银子罢,此事便一笔勾销,就此作罢!”
“这.......”林世明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一旁的林夫人也像是被点了哑穴。
要知道,林府如今本就资金短缺,才想出这替嫁的主意,这一千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林暮雨只是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几分淡然,静静地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众人。
“哈哈哈,小小女子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侯爷怒极反笑,横眉立目地看着林暮雨,在他看来,这林暮雨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暮雨却丝毫不惧,迈着轻盈的步伐,悄然走到侯爷身边,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耳语道:“侯爷,听闻你在城南的一处别院里养了一个美丽的罪臣之女,这事你夫人可知?圣上可知?”
侯爷听闻,身体猛地一僵,握着拳头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件事他藏得极为隐秘,她怎么会知道?
“好呀!真是好啊!”侯爷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后猛地转身,怒瞪着林世明,“林世明你养了两个好女儿。”
林世明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浑身一颤,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这婚约便作罢吧,明日便将我便叫人将一千两银子抬到府上。”侯爷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道。
林世明见侯爷松口,虽满心疑惑林暮雨与侯爷到底耳语了什么,但还是忙不迭地问道:“那世子与二女的婚事.....”
话还没说完,侯爷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厌恶与不耐烦,呵斥道:“还好意思提什么婚事!你二女儿爱上哪上哪去,我侯府容不下你们林家这尊大佛!此事就到此为止,你莫要再提,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林世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不停地嗫嚅着,却终究没再敢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闹剧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心中满是懊悔与不甘。
他们林府的钱全投到辽东古市去了,表面还风光,内里却没有周转的钱,不然怎么把目光放到林暮雨的嫁妆和薛家的遗产。
林夫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却也只能将这口气憋在心里。
林暮雨见侯爷松口,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微微欠身道:“如此,便多谢侯爷成全。”
世子元蓧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对林暮雨的胆量和智谋不禁多了几分赞赏。
这个女子,看似柔弱,却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果敢和聪慧。
元蓧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疏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说罢,他也不顾众人的反应,转身大步离开了内堂。
林暮雨看着元蓧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想着,他该不会去找清荨小姐了吧......我靠,我那我更不能暴露身份!
“林暮雨,你别得意!”
林如虞突然冲上前,眼中满是怨毒,“今日之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暮雨冷冷地看着她,道:“林如虞,你最好收敛点。你和你母亲做的那些事,我都记着呢。若是你再敢乱来,我定不会轻饶!”
林如虞被林暮雨的气势震慑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恶狠狠地说道:“走着瞧!”
侯爷遣散了堂内众人,说是林家大小姐突发恶疾,婚事作废!而他们侯府愿补偿一千两来抚慰林家大小姐。
此话一落,大家连声夸赞侯府大气,随后便拿着退还的礼金讪讪离去。
林暮雨听到堂内传来的声讯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们这般做派。
哼,这侯府事到最后还要将脏水泼到她头上,真是可恶!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也没想过以后再嫁。
嘿嘿,就算是为那一千两也值了。
待到宾客百姓都消散之后,林世明连忙带着林如虞和林夫人,匆匆离开了侯府。
林暮雨的嫁妆也在夜里一箱一箱的搬回了城南布庄。
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压在林府的屋脊之上,给这深宅大院添了几分阴森。
林如虞的闺房内,烛火摇曳不定,似是随时都会被屋内弥漫的怨愤之气扑灭。她身着一袭素白寝衣,披头散发地站在铜镜前。
镜中映出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泪水混着脂粉,在脸颊上冲出一道道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