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张辅的蜕变，血流成河的多邦！

多邦城外，明军营地，帅帐之内。

朱高煦与张辅都在时刻关注着前方的战事，此刻战事的惨烈程度，都有些超过了两人的想象。

尤其是谭忠与蔡福，这就是下了决死之心一般，亲自带军强攻，打到现在，愣是就一口气都没有停下喘。

这完全就是在玩命，似乎要么破城，要么自己战死，只有这两个选择一般。

“王爷，这个激将，好像激过头了，谭忠与蔡福他们完全打疯了，大军损失惨重，偏偏就是不撤。”

张辅此刻都有些后悔将那个军报给谭忠与蔡福两人看了，他确实想要用那封战报，用朱荣的表现刺激一下这两个人，毕竟朱荣和这两人比起来，算是老将了，虽然朱荣年纪也不过四十多。

但张辅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人这么上头啊，开始发起强攻以来，真就一刻不停的在进攻。

哪怕是破了多邦城外的舰寨，也是没有任何停歇，直接对多邦发起了强攻。

刚开始他很很欣慰，很高兴，现在他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大军的伤亡，他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朱高煦听着张辅的话语，神情凝重的看向张辅。

“文弼，现在选择来了，是继续让谭忠与蔡福打，还是下令让两人强制退兵回来休整，必须要做出一个抉择了。

他们已经打了一天，还有一个时辰就天黑了，你作为大军统帅，必须要拿定主意才行！”

朱高煦紧紧看着张辅，他很想知道张辅会怎么做选择。

这事按照他的设想，仗打到这个份上，撤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现在只要撤退，谭忠与蔡福两人就废了，是真的废了，以后难堪大用。

不仅是谭忠与蔡福，两人带去强攻多邦的大军，军心也会受创，而且一旦受创，就是那种轻易不会再恢复的那种。

因为现在大军完全就是打红了眼，每个人都想攻下多邦，突然撤军，一旦那股劲过去，再看着满地的伤亡，哪怕是老兵，都很难承受那个精神以及心理上的压力，还有身体的压力。

军心一旦受挫，再想攻下多邦，难度就会再度提升，基本是很难了。

现在看似两条路，但摆在他们面前的，其实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再度派兵，协助谭忠与蔡福继续强攻，保证那股气不泄，这一次也是攻下多邦可能性最大的一次。

但凡这次的强攻没有打到这个惨烈的程度，都还可以撤离，不会让军心受创，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朱高煦看着沉思张辅，他心中很不想从张辅嘴里听到撤兵两个字，一旦这两个说出口，今后他绝不会让张辅再做统帅了。

身为统帅，没有破釜沉舟的果断，无法考虑全局，眼光不够，思想不对的情况下，只要遇到一个不差的统帅，要么突破，要么必然吃败仗。

张辅此刻确实无比的纠结，不撤下来，大军的伤亡他有些承受不住，毕竟这一次大战不代表在安南的战事就结束了，后面还会有大战的。

而撤下来，休整再度攻城，张辅也是已经想到了军心受创，士气下降的问题。

良久，张辅红着眼看向朱高煦。

“王爷，仗已经打到了这一步，臣这次，不想让两人撤下来！

相反，臣会再度向两人增兵，如今营内还有两万军，这是防止应付突发情况以及安南军反攻的，臣准备调集一万军过去，助谭忠、蔡福他们破城！”

“好！这才是一个统帅该做的，你去安排吧！”

朱高煦很欣慰，每一次的抉择，都代表着张辅的成长，进入安南这些时间，张辅的改变已经是不小了啊。

如今的张辅，对比起之前的张辅，已经在战场上蜕变了。

多邦城外，蔡福再次亲自率领大军强攻之下，依旧没有攻下，正当再次准备发起强攻，一军士匆匆奔来。

“蔡将军，谭将军身中两箭，身上数道伤口，但谭将军不愿退，还请蔡将军请谭将军下去吧！”

听着谭忠亲兵的话，蔡福当即赶了过去。

其实蔡福自身也有六处伤，但此刻他是一点管不着了，都是简单在阵前处理的。

快速来到谭忠这里，只见谭忠左肩以及左腿各插着一支箭矢，正在被人抬下去，还没有走过去，谭忠骂骂咧咧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你们几个小崽子，放老子下来，老子还能打！老子还能带着你们继续冲，放老子下来！

今天不破了这多邦城，老子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蔡福快步走来，周边的人才将谭忠放开。

“蔡福你他娘的来这里做什么，继续攻城！不要停！老子不信了，还打不下安南小崽子的城！”

“你他娘的别嚎了，伤成这样赶紧下去，大军我来带着攻城，你再不下去，你这条老命真得落在这里了！”

谭忠看着蔡福担心的神情，却是笑了。

“这点伤算个鸟！当初开平王身中三箭，还有八道伤口，敌军来袭，同样斩敌无数。

如今老子不过这么点伤，这两支箭就是在给老子挠痒痒！”

谭忠说完，直接右手放在左肩的箭矢上，径直用力拔出，箭矢被拔出来的同时，还带着些许肉沫，鲜血更是透过铠甲不断往外流淌。

这也幸好有盔甲，箭矢没入并不深，不然谭忠敢拔出来，自己就得死。

谭忠咬着牙关，再次将腿上的箭矢快速拔了出来。

满头大汗的谭忠，愣是哼都没有哼一声出来。

周边的军士赶紧开始给谭忠包扎，谭忠却是看向蔡福。

“老子是主将，你给老子回去，继续攻城！要么攻破多邦，要么老子战死在这里！”

“弟兄们，王爷与大帅在营地里等着咱们回去报喜呢！朱荣那老小子带着两万人就攻破嘉林江，咱们五万人，不能丢了脸！”

“明军威武！”

随着谭忠的声音逐渐传递开来，所有人纷纷开始呐喊了起来。

“明军威武！”

“不破多邦，誓不还营！”

将是兵的胆，谭忠亲身为所有人做着示范，所有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力，再次开始强攻多邦。

再次强攻的明军，攻势比之前更加汹涌，更加不要命了一般。

明明这些从各地卫所调集而来的明军，也有许多其实都没有甲胄，但打得愣是像自己穿了甲胄，安南军没有一样，只要还有一口气，始终向前，半步不退。

不过半个时辰，安南军崩溃了，他们既看不到任何希望，又被这样的明军直接打得丧胆，纷纷向后溃逃而去。

当张辅派来的一万军赶来时，看着满地的人，不少人甚至肢体不全，城下更是仿佛叠起了一道静止的人墙。

偶尔能够看见的地面，都出现了流动的鲜红。

来到城头，地上随处可见是躺着的人，多处更是堆叠了不少。

城墙的缝隙，都有着鲜红的血液在流淌。

城楼上，明军的旗帜随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