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玉断续膏

杨登达站在一旁，目光深邃，他倒要看看这场对话会怎样收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内突然传出的哭声打破了沉默。

俞岱岩的哭声里，释放着多年积压的悲愤与解脱。

张翠山等人一听之下，哪里还按捺得住，立刻冲进了屋内。

眼前的情景让他们惊愕，俞岱岩泪流满面，而殷素素手持药瓶，脸上写满了愧疚。

“素素，你跟三哥说了些什么？”张翠山忍不住问道，众人心中，都是同样的疑问。

殷素素无奈，只得将曾经对俞岱岩说过的话再次吐露出来。

“五哥，关于当年的屠龙刀一事，其中曲折甚多，我今天是要为俞三哥澄清真相的。”

“那时天鹰教得知俞三哥手中有了屠龙刀，便起了贪念，企图抢夺……后来，俞三哥不幸中了我的蚊须针。”

“我不愿与武当派结仇，便找到龙门镖局的都大锦，请他护送俞三哥回武当。”

“谁知途中发生意外，俞三哥竟被大力金刚指所伤，落得四肢残废……”

张翠山听到此处，眼中已含泪水，满脸震惊地质问：“素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让三哥遭受如此折磨！”

这是婚后张翠山首次对殷素素如此严厉，殷素素看着他那交织着痛苦与绝望的眼神，明白若非杨登达所言，事情恐怕会更加糟糕。

尽管心中悲痛，殷素素还是强忍泪水，将杨登达告诉她的真相和盘托出。

“自从回到中原，我们便径直返回天鹰教。”

“因为那件事与我脱不了干系，父兄始终在追查真相。”殷素素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最终，我们得知了真相，对俞三哥下此毒手的，正是西域金刚门的人。”

“他们的武功，全是源自少林，以大力金刚指、大力金刚掌等硬功著称。”

“那年，他们暗算了俞三哥，用那恶毒的大力金刚指，打断了他的四肢。”

“这一切，都是为了激起天鹰教与武当派的争斗。”

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背后撑腰的，是蒙元的汝阳王府。他们甚至利用屠龙刀，企图引发明国武林的血雨腥风。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

虽然殷素素的话中，不免有些对天鹰教的掩饰之词。“

“实际上，天鹰教确实一直在调查此事，却始终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天鹰教在明国的势力虽大，却难以触及蒙元的地界。

“西域金刚门？”宋远桥皱起眉头，神情凝重。

“难怪这些年来，少林始终否认与此事有关。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他长叹一声，俞岱岩的事，一直是他心中的痛，也因此与少林结下了梁子，双方关系势同水火。

“汝阳王府，西域金刚门，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莫声谷眼中闪过一抹坚决，年轻气盛的他，得知真相后，心中只有报仇的念头。

但他终究还是明事理的，没有将殷素素牵扯进来。

毕竟，当年她曾出于善意，帮助俞岱岩返回武当山。

“这么说，当年龙门镖局那桩惨案，下手之人是你？”张翠山语气里透着难以置信。

殷素素微微点头，面色平静，“不错，是我。我对俞三哥并无恶意，只是他们办事不力，自食其果。”

张翠山胸中怒火翻滚，但见殷素素手中的药瓶，不禁疑惑，“这是何物？”...

“这是黑玉断续膏，天鹰教从西域金刚门所得。”殷素素一边解释，一边打开药瓶。

“这药对治疗骨折奇效无比，即便碎骨也能接上。俞三哥若用此药，四肢便有望恢复。”

众人闻言，无不大喜过望。“三哥终于有救了！”殷梨亭激动地叫道。

张翠山的心情如过山车般起伏，得知真相时他心如死灰，此刻却又生出一丝希望。

他对殷素素的所作所为仍无法释怀，但见她能弥补过错，心中也稍感欣慰。

“唉，你这一错，险些铸成大错。”张翠山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感慨。

“翠山，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能重新站起来，已是天大的幸运。”

俞岱岩语重心长地对张翠山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宽容与释然。

“我已不再记恨，你也该给自己一条生路。”

张翠山紧握着拳头，面色铁青，他内心的挣扎如同潮水般汹涌。

“可是素素她……她让你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岂是一句原谅就能弥补的？”

俞岱岩叹了口气，他知道张翠山心中的结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素素她也带来了黑玉断续膏，这是她的诚意。”

殷素素站在一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自己的过错无法轻易抹去，递出黑玉断续膏的手微微颤抖。

“翠山，若你能因此原谅我，我这条命，你随时可以取走。”

张翠山瞪大了眼睛，一时冲动之下，他拔剑直指殷素素，“好，既然你这么说……”

“张翠山，你这是做什么！”众人见状，急忙上前制止。

“翠山，你已经走出了仇恨的阴影，别再回头了。”俞岱岩急切地劝说着。

张翠山的手微微颤抖，剑尖在殷素素的咽喉前停住了。

最终，那股冲动的怒火渐渐平息，他长叹一声，收起了剑，“素素，我……我也原谅你。”

殷素素泪水夺眶而出，那泪水里既有解脱也有绝望。

这场风波虽然过去，但她与张翠山心中的伤痕，恐怕永远难以愈合。

俞岱岩深知张翠山的脾气，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拉着张翠山的胳膊说。

“翠山，你怎能如此执着？”

“那药是殷姑娘带来的，你这一剑下去，不但兄弟情份尽了，我等又怎能安心的用这药？”

他的话里带着几分焦虑，几分无奈。

张翠山牙关紧咬，面色铁青，手中的剑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要脱手而出。

殷素素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目待死，仿佛世间一切纷争都与她无关。

“翠山，当年的事，如今已经真相大白，殷姑娘并非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