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思无邪来到任采薇房门前,敲门不见回应。
任采薇躺在床上起不来,她大概是五更天才迷迷糊糊睡着的。
任采薇无视,翻了个身继续睡。
然后,她就听到砰的一声,窗户一整个往屋里砸下。
任采薇惊醒,了无睡意,她气愤抬头,只见思无邪笑着从窗户跳进房来。
光线照映下,笑得多干净的一个少年,却是那么暴躁,扰人清梦。
思无邪站在床边,看着任采薇说道:“起了,当教主可不能睡那么晚!”
任采薇闷哼了一声,转身继续睡,就是不想搭理他。
“走,带你去认识堂下各位兄弟!”思无邪扯了扯任采薇的衣袖。
任采薇双手捂着耳朵,“不去不去,都说了,不做你们教主!”
思无邪看到任采薇这样,还来劲了,他蹲在任采薇床前,一直喊:“起床!起床!起床!……”
任采薇还就偏和思无邪较起劲了,她偏不起,看谁熬得过谁。
就这样,思无邪每天都出现在任采薇面前,吵她,劝她好好做这教主。
而任采薇这几天,除了观察屋外巡防情况,就躲在屋里吃饭睡觉练功,还有和思无邪较劲。
她对顾不放依然是不怎么理睬,顶多时不时骂两句大魔头,但是有吃喝的任采薇再也不会打翻。
她得好好吃饭、练功,养精蓄锐,准备好随时逃跑。
她不知道师父师兄他们怎么样了,大概是急坏了吧。
她想求救,可是没有人传信,也没有鸽子。
鹤山倒是养有信鸽,只是她平时不出山门,都没用过。
若羊
若养一两只在身边,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
任采薇百无聊赖,坐在院子的树下看着那堵院墙。
这日,已经是第五日了,她实在憋不住要出屋透透气了。
任采薇看着那高高的院墙,脑海中想象了无数次她翻出去的情景。
正想着,忽有一只灰毛鸽子落在墙头,歪着脑袋看她。
任采薇看清红脚鸽子那一刻,激动得站了起来。
红脚鸽子似乎很好奇,又振翅飞落到任采薇不远处。
任采薇不敢惊动那鸽子,那认得那鸽子是他们鹤山的,标准的灰毛、红脚。
她仿佛看到了信鸽带着她求救的信飞回鹤山,落到任白手掌上了……
她仿佛看到了任白和任孤舟找来了,一剑劈开门来,走到她面前,担忧急切地问她有没有受伤……
任采薇想象时,手中已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掰碎了洒在地上,吸引鸽子过来。
她想要喂熟鸽子,溜熟鸽子,然后悄悄抓住它,让它帮她送信。
鸽子好像也饿了,吃了起来。
任采薇看看周围,除了面无表情巡逻着的人外,没见其他人在。
她就越洒越近,一步步引诱鸽子靠近自己。
待鸽子靠近了,她迅速一把逮住鸽子,藏在衣袖里,然后若无其事,淡定走回房间。
其实,她很紧张,手心都出汗了,偷偷摸摸的像干了什么坏事似的。
任采薇一进房,就关好门窗,然后拿个绳子绑住鸽子的脚,绑在屏风后。
她又马上拿来糕点和水给鸽子吃,安抚好鸽子。
忙完这些,她才握笔写信。
任采薇拿着笔,却又不知自己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细细估算了一下那日,思无邪带她来时马车的速度,便在纸上写道:
师父、师兄,阿薇被抓到魔教的江南分部,离鹤山八十里路左右,却不知东南西北。阿薇目前一切安好,盼来。---任采薇
任采薇写好信后,不敢白天放鸽子走,她硬是等到夜里才放鸽子走。
任采薇打开后窗,观察一会,无异常,才敢放飞鸽子。
任采薇看见鸽子融入夜色中,松了一口气,关好窗户。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一人在竹梢上,守株待兔,不对,应该说守夜待鸟,他以迅雷之势抓住了这只被喂得肚子圆鼓鼓的鸽子。
然后,他一踩竹梢,轻飘飘落在地面。
他往有火光的院子走去,一袭白衣飘逸,正是顾不放本人。
其实,任采薇白天引诱鸽子时,顾不放恰好看见了。
他便藏好,看她一步步逮鸽子,便猜到她要干什么了。
顾不放抓了信鸽后,取下字条,把鸽子关在笼子里。
于是,顾不放看了一夜任采薇的字条,模仿了一夜任采薇的字迹。
直到模仿得一模一样了,才写下新的一张字条:师父、师兄,阿薇在外面看山看水,晚点归,勿念。---任采薇
顾不放曾经问过思无邪,他抓任采薇来时的情节。
任采薇跑到山下哭泣,应该是遇到伤心的事,写离家出走去玩应该可以的吧?
于是,当任白、任孤舟收到来信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们马上回信,问:阿薇身处何方,盼归!
所以任白、任孤舟虽还在继续寻找任采薇,却也不是十分担心了。
*
距离信送出去已经两天多了,师父、师兄已经劈开八百次门了,不过都是任采薇想象的。
一直等不到师父和师兄来,任采薇开始有点烦躁。
思无邪一如既往来吵她,打发完思无邪,唐念又来了。
唐念这几天都是无事也要登三宝殿,是来见顾不放的。
来来往往间,任采薇都不想和顾不放住同一个院子了。
终于,等大家都散去了。
任采薇出得院子,又是坐在树下。
她等,等不来师父师兄,等来信鸽也行吧。
终于,这次任采薇等来了信鸽。
她“故技重施”,逮着了鸽子。
她拿住肥鸽子时,甚至还在想,回去得告诉师父师兄,鹤山养的鸽子没训练好,太好骗了。
任采薇拿住信鸽正转身,便瞧见顾不放恰从长廊转角出来。
顾不放一步步走近,任采薇忙把手背在身后。
顾不放自然瞧见了她鬼鬼祟祟的动作,他上来就掰她的手。
任采薇要挣开,只是她拧不过顾不放的。
她撞到顾不放身上,她的面容在顾不放眼内放大。
顾不放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着任采薇。
他认真地凝视着任采薇,她是长得真的好看。
皮肤白净细腻,眼眸如水,长眉似山。
原本略带清冷的面容,此时有点气鼓鼓的瞪着他。
任采薇见挣不脱顾不放,急了,一口咬上了顾不放的手掌。
顾不放虽吃痛,却丝毫不松动。
只是见她捂得如此紧,便猜到是信鸽了。
其实,次日信鸽就飞回来了,顾不放早已命人拦下,他烧了任白、任孤舟的来信后,放飞了信鸽。
只是,想不到信鸽又一次飞到了任采薇跟前。
于是,顾不放松开了任采薇。
任采薇得了自由,一下子溜回房中了。
她的心突突跳,生怕顾不放发现了信鸽。
她手有点抖,拿着信鸽,却不见回信。
任采薇更烦躁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她甚至都怀疑是信鸽被鹤山那些讨厌她的师姐师妹收到了,烧掉了,都没有怀疑到是顾不放动的手脚。
任采薇同样是等到夜里,悄悄发出信鸽。
顾不放同样是等到夜里,悄悄截下了信鸽,烧掉了信。
只是,这次,他没有再放信鸽走,而是关在笼子里养着。
*
又过了几日,思无邪见攻克不下任采薇,他准备加强手段。
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辰,思无邪顺便带饭去给任采薇。
任采薇看见思无邪来了,门关好了,窗也忙堵上。
思无邪忙一手撑着窗,不让任采薇关上,“你一看见我,怎么就像耗子见着猫了呢?”
“别来烦我,走走走!”任采薇一边推搡思无邪,一边要关窗。
思无邪大力定着,推不动。
任采薇见推不动思无邪这只手,就去推思无邪另一只手。
思无邪另一只手托着饭菜,正虚着力。
任采薇这一推,饭菜又全摔破在地上了。
于是,隔壁房间,正出门的顾不放,又看见了任采薇摔东西了。
顾不放二话不说,接替了思无邪的位置,一手撑开了窗,翻窗而入。
逮着任采薇,又给绑了起来。
“顾不放,你放开我,凭什么又绑我?!”任采薇想出手打顾不放,但是拧不过顾不放。
顾不放一边绑任采薇一边说:“就凭你俩打打闹闹,糟蹋粮食。”
顾不放绑好任采薇了,出了房间,思无邪似乎知错似的站好等待批评。
果然,顾不放看了一眼思无邪,说道:“她罚站,你打扫。”
“行,听教主的!”思无邪乖乖去打扫干净地板了。
等顾不放走了,思无邪才溜进任采薇房间。
任采薇一看到他,把头拧到一边,哼了一声。
思无邪反而语重心长地说起话来了。
“你也别怪教主了,教主很小就继位了,尽管他不想做这教主……那年教主刚上位不久,西大河河堤崩缺,淹没了大量庄稼,蜀地闹起了灾荒,那会是有钱也买不到粮的,而官府的赈灾粮也迟迟没到……蜀地一带饿殍遍野,民间如此,教中也饿死了不少弟子……那年,他才多少岁啊,眼睁睁看着教中弟子饿死却无能为力……所以教主他看不惯浪费粮食的行为的……”
任采薇默默听着,但她也不是故意的,都怪眼前人。
任采薇想着,瞪了一眼思无邪。
任采薇想了想,好像不怪顾不放了,但是面上不会妥协。
她一看到顾不放,都不给好脸色,哼哼呵呵骂骂咧咧的,或者直接闭上眼睛不看他。
这时,顾不放正拿着一沓信件进任采薇房内。
任采薇骂了一声“大魔头!”,便扭头靠在木床的圆梁上,闭目养神,不待见他。
午后阳光正足,房内敞亮,他能清晰地看见任采薇的姣好的面容。
自从他上次觉得任采薇长得好看之后,是越看越觉得任采薇好看。
他教中女子不多,更没有好看的,一来江南便遇着了任采薇。
顾不放坐落在长案上,看信时,会忍不住抬头对她多看几眼。
天然而成的绯色花瓣胎记,翩然落于眉间,动人心魄。
不料,任采薇正睁开眼,正与顾不放四目相对。
于是,任采薇骂声更大了,“大魔头,看什么看,不许看!”
顾不放失神片刻,觉得自己魔怔了。
他朝门口开口,“来人。”
门外有随侍走来,“教主,属下在。”
“来个侍女,用本教的易容药水,把她这个胎记掩盖住,本座不想看到!”顾不放指着任采薇说道。
“啊?”随侍愣了一下,随即道:“属下马上去办!”
任采薇也愣住,喃喃自语,“有病吧!”
顾不放走了,他似乎不敢再逗留,不敢再看到任采薇。
最后,任采薇整个人被药水涂黑了,额间的花瓣胎记自然也掩盖了。
据说侍女春花本来只涂任采薇的胎记的,一想到圣女给她暗示的眼神,便整张脸都涂了。
圣女不喜欢教主身边有貌美女子,这是教中所有侍女心照不宣的。
侍女春花本来都走了,又折回来,把任采薇露在衣袖外的洁白的手也涂黑了,毕竟手也好看。
任采薇:“……”
这事传到思无邪那里了,他又来看热闹了。
他一看到任采薇黢黑黢黑的样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任采薇觉得顾不放有病,思无邪也有病,挣扎着要去打思无邪。
思无邪给任采薇松绑,还拉任采薇到镜子前照了照。
任采薇看见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忙绕到屏风后洗脸,但是洗不掉。
这时,思无邪收敛了笑声,“不要怕,这药水半个月左右就自行消褪,或者你去求求教主,让他给你解药也行。”
“不去!”任采薇坐到椅子上,生起闷气来。
*
又一日午后,任采薇坐在树下数了一下,自己都不见十四日了,师父师兄为什么还不来寻她。
是没收到信吗?还是查出了什么,真的信了她是魔教血脉?
任采薇一想到这里,就开始害怕,害怕之余还觉得很委屈。
她觉得思无邪不是骗她的,她可能真的就是魔教血脉。
她想快点回到师父师兄身边,告诉他们,这件事……
任采薇正想着,人已站起来,她看了一圈院子,没见顾不放思无邪他们,便朝墙边走去。
值守的弟子看见了,不让人任采薇靠近。
任采薇蓄起掌间力,把那个弟子打倒一边。
这一下惊动了更多值守弟子过来,任采薇速战速决,快步跃到墙边。
她正要跃出去,一只大手拉住了她。
任采薇回头,顾不放近在咫尺,不让她走。
任采薇空着的手,抬起掌就朝顾不放拍去。
顾不放抬手迎掌,任采薇反而还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隔壁院子的思无邪此时也被惊动来了,他看到此番场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到任采薇身旁,又一副大人的语重心长。
“你不要回去了,留在画魂教才是你的出路!一旦你的身世来历被公之于众,鹤山是不会容忍你留下的,说不定就是死路一条!这边的事都处理好了,这两日我们就回西蜀了,解散此分部,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任采薇面无表情听着思无邪的劝说,当一听到要回西蜀,不再回来,就急得打断了思无邪的话。
“我不去西蜀!我不去!”任采薇着急挣扎,奈何顾不放依旧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我不想去西蜀,不想离开鹤山,不想离开师兄,不想离开师父……求求你们了,放我回去……”
任采薇说到这里,红了眼眶,随即眼里凝满水光,流下两行泪,她哭着反握着顾不放的手,说道:“顾不放,求求你,放我回去……”
思无邪不料任采薇这样大反应,蹙起了眉,剩下的话被咽了回去。
而顾不放,看着任采薇流下两行泪的瞬间,心里突然被蛰了一下,带痛。
顾不放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心已上演了一次万马奔腾的喧嚣。
直到任采薇的泪水滴落到他手背上,像熔岩般烫手,和他体内的滚烫逆气一样灼人心神。
顾不放回过神来,松开了任采薇的手腕,当下说道:“别再逼迫她了,明天一早你送任采薇回鹤山!”
顾不放对思无邪说完,便转身走了。
那背影,似乎藏着无尽的落寞。
他刚才已决定不再强迫任采薇当教主了,放她回鹤山吧。
此一别,从此是过客,再无交集。
他派出去的人已经打探到无尘谷的下落了,他明天就前往,治好逆气,就回西蜀过余生。
生于西蜀,死于西蜀。
而任采薇,也将会好好地回到鹤山,长于鹤山,老于鹤山,眠于鹤山……
思无邪惊讶,但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他领命,“是,教主。”
其实他也看不得任采薇这样流泪,刚才看到任采薇哭了,他就在想是不是错了,不该强行带她来?
算了吧,让她回去吧!
而任采薇看着顾不放的背影,说了一句,“谢谢。”
她擦着眼泪,又对着眼前的思无邪,说了一声,“谢谢。”
*
顾不放回到房中,忽就觉得一切都很无趣,顺手放了养在笼子里的信鸽。
而平复了心情的任采薇,坐在院子里,恰好再次遇到了那信鸽。
她忽怕会有什么变故,明日不能顺利回去。
于是,她又写了一封信给信鸽,同样是趁夜色送走了信鸽。
次日,收到信的弟子,惊慌,立马派人上鹤影峰禀告了此事。
最后,觉得事关魔教,又立马派人去禀告掌门。
任白和任孤舟知道此事,已方寸大乱。
当下鹤山正大选弟子,人手不够,任白急得非要亲自跟着任孤舟下山去寻任采薇。
掌门湛无山按下此事,不许声张,鹤山弟子被魔教掳去十来日,这关乎到他鹤山的名声。
于是,任采薇这件事,只有鹤山诸峰主和湛万方等亲传弟子知道。
*
另一边,次日一早,思无邪驾着马车送任采薇回去。
路上,马车里。
思无邪看着任采薇,忍不住说道:“真的不再考虑了吗?还没到鹤山还有反悔余地。”
“回鹤山,不悔。”任采薇隔着面具与思无邪对视着,她坚定答道。
“好吧,甚是可惜。”思无邪转头看向车窗外。
气氛一度沉默冷却。
任采薇想着思无邪除了每天劝服她做魔教教主外,真没伤害过她。
任采薇还在想如果思无邪不是魔教中人,或许他们还能做好朋友。
任采薇为缓和一下两人最后这一程道别之路,遂和思无邪闲聊起来。
任采薇好奇问道:“思无邪,你们为什么都戴着面具?”
思无邪难得听到任采薇主动和他说话,转过头来,好笑地说道:“因为丑。”
任采薇自然看出思无邪诓她的,淡淡道了一句,“爱说不说。”
“教中规矩,出门要带面具,莫让外人认了去……喂,你回去可别泄露我们的容貌啊,嘿嘿……”
“哦……”
*
思无邪把任采薇送到半月前,他们相遇的那个林子,就让任采薇自己回去了。
思无邪看着任采薇大步离去背影,说了一句话,“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你若在鹤山混的不好,记得来蜀地寻我!”
任采薇听着,顿住脚步,但她没有回头,“不会的!”
是说给思无邪听的,又似乎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思无邪“嗯!”了一声,便走了。
任采薇知道思无邪走了,反而放慢了脚步。
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她一度紧张,一想起师父师兄问她这十几日发生了什么事,她心里就开始突突地猛跳。
走了没多远路,忽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
任采薇以为思无邪去而复返,反悔放了她了。
于是,她头也没回、拔腿就跑。
可是跑了没几步,她身体无力,跑不动,直直软倒在地上。
任采薇才发现自己中毒了,她艰难趴起半身,回头,掌间同时蓄力,可是内力像是被禁锢住了,运不起来。
当她看清来人是江城子时,就明白了一切,是他下了毒。
江城子唇角勾起,一步一步走近,他说:“思无邪谨慎,你的吃喝用的东西都要亲子检查过。我也是费尽心思才能在马车上给你下了毒香,亏得思无邪鼻子不行。”
任采薇心里拨凉,她觉得恐怕不会再有人在这时出来救她了。
江城子走近,他却没有杀任采薇。
而是蹲下,往任采薇嘴里塞了一粒药丸。
任采薇无力挣脱,吃下了。
只听见江城子,笑着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你,只是你的身世暴露时,你看鹤山留不留你呢?”
“都说湛无山对我教是一分也不会容忍的,如果他们都知道你是潜伏在鹤山的奸细时会怎样处置你呢?哈哈哈,想想就精彩!哈哈哈………”
任采薇心中惶恐,一滴眼泪从她眼角落下。
江城子看了继续补刀,“放心吧,不会再有人来救你了。教主南下,思无邪西去,你就等着被鹤山处死吧,哈哈哈……”
任采薇心中大恸,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江城子喂了任采薇无忆丸后,联系了潜伏在鹤山的真正细作,吩咐她找到合适的时机把任采薇丢到门外弟子房舍。
另外还让她悄悄散布“画魂教趁鹤山派三年大选弟子之际,已派出数名细作扮做弟子,经过考核成功潜入了鹤山派,准备用卑劣手段暗害正派中人。”的言论。
这便是当初一切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