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下水道里回荡着滴水声，地上的提灯在砖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刀疤脸大汉佝偻着背脊跪在污水中，沾满泥浆的工装裤渗出深色水渍。
他布满老茧的右手死死攥住胸前的铜制吊坠，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喉结上下滚动。
“是维德尔大人给的蓝色药水...装在玻璃安瓿瓶里...冰凉的...喝下去像吞了团火...”
“在服用药剂以后，我感觉我们都各方面变强了，但是必须每个星期都服用，否则身体极其难受。”
面对达克的威胁，被枪指着的大汉毫不犹豫的就透露了真实情况。
达克眯起眼眸，魔枪·血腥蔷薇的雕花枪管在暗处泛着幽光。
他注意到对方脖颈处暴起的青紫色血管正规律地搏动，仿佛皮下藏着某种活物。
污水倒映出大汉抽搐的面部肌肉，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在冷汗浸润下泛着病态的光泽。
这还是第1次近距离接触，真正的看到他们的样子。
“魔药？用砒霜淬炼的灵性毒剂？”达克突然翻转手腕，枪柄重重砸在大汉耳后。
金属与骨骼相撞的闷响惊飞了管道深处的蝙蝠，扑棱棱的振翅声在穹顶激起回声。
这东西达克在之前补习的时候倒也听说过。
魔药也是超凡者的一种常用消耗品，除了达克之前使用的转职魔药以外，还有很多其他的类型。
只不过绝大部分魔药对于身体都有很大的负荷。
就算超凡能力者的身体素质，能无副作用使用的魔药也很少，更不要说对于普通人了。
魔药里面添加水银、砒霜等是常态。
普通人怕不是等不到魔药生效，都能被毒死。
重点是这玩意儿很贵，就连达克也没有。
考虑到眼前这家伙说每星期都得服用……很明显不是正规的魔药，而是一种更类似毒药的消耗品。
这些黑帮成员明显只是炮灰而已。
大汉发出野兽般的呜咽，蜷缩的身体撞翻锈蚀的铁桶。
污水漫过他发紫的嘴唇，却浇不灭皮肤下荧蓝色的血管纹路。
这些蚯蚓状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聚拢，在胸口汇聚成残缺的图案。
“是……是的……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位超凡者大人。”刀疤脸大汉从污水里爬起来，颤抖着说道，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滴在污水中。
身后指着自己的那把枪……有着无与伦比的威胁感。
普通的枪械还能靠着魔药的力量进行抵抗，悍不畏死。
但这种明显超凡枪械显然能够一枪把他毙了。
“哼！”达克冷哼一声，手中的魔枪用力顶了一下刀疤脸大汉的脑袋，“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呀！”刀疤脸大汉惊恐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呵呵……”达克轻轻一笑，他才不信这些黑帮分子的鬼话呢。
砰！
达克一枪轰在了刀疤脸大汉的大腿上。
“啊！！！”刀疤脸大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抱着受伤的大腿在地上来回翻滚，污水被他的鲜血染得更加浑浊。
他的脸上扭曲着痛苦与恐惧，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嘴里不停地求饶：“大人饶命啊！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维德尔大人的事情我们这些小喽啰真的不清楚啊！”
要不是他的身体早就被魔药所改造，这种痛苦根本忍不了。
“用汞盐构建的伪灵性拼图。”达克用枪管拨开大汉浸透血污的衣领，冷眼看着那些蠕动的血管。
“真是天才的慢性自杀。”他突然抬脚碾住对方膝盖，皮革军靴的铆钉陷入皮肉。
“维德尔给你们的残次品，连灵性拼图都维持不了三周。”达克随口说着假话，这是拷问的恐吓。
能维持多久他也不知道，但是可以确定这不是什么好事。
近距离的感受，眼前壮汉身上的变化。
达克也算搞懂了他们不怕普通枪械的原因。
超凡者的本质是灵性体。
在成为超凡者以后，灵性拼图才是他们的真实。
通过魔药在这些服用者身体里面构建虚假的灵性拼图，把他们处于物质世界的身体，按照灵性拼图来固定。
而单纯的物质破坏，很难波及到灵性拼图。
这种做法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难解决，但是对于超凡者来说，只要干扰虚假的灵性拼图就可以破坏掉。
达克看着他这副惨状，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魔枪·血腥蔷薇的枪口依旧稳稳地指着他，冷冷地说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再不说实话，下一枪就打爆你的脑袋！”
达克一向觉得对于有活力的社会人士不用有任何客气。
尤其是这些参加人口买卖的黑帮分子。
刀疤脸大汉颤抖着身子，拼命地摇头：“不，不要啊！我说，我说……我曾经路过门口的时候，听维德尔大人提到过，他和监狱长鲍德温有一个更大的计划，好像是要利用那些超凡能力者作为祭品，开启一个什么古老的仪式，但具体是什么仪式我真的不知道啊！”
达克心中一惊，古老的仪式？
这和福恩格斯之前看到鲍德温从保险柜里取出的那份印有奇怪符号的文件会不会有关？
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们打算在这下水道的哪里进行这个仪式？”达克逼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大人！维德尔大人很谨慎，这种关键的信息不会告诉我们这些底层的人。”刀疤脸大汉哭丧着脸说道。
维德尔只是让他守着关键点，但并没有告诉他具体仪式举行地点。
达克皱了皱眉头，他知道从这个家伙嘴里可能也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了。
他环顾四周，那些还活着的黑帮分子早已吓得瘫倒在地，不敢再有任何反抗。
“哼……”达克转身，把这些黑帮分子全部拉过来，不滚去活的还是死的都排到一起。
“现在你们这些家伙还有什么能交代的，全部交代出来吧。”达克感觉不太妙，动静搞得这么大，里面的人但凡有心的话，应该已经察觉到了。
要深入吗？
还是离开？
几个还活着的黑帮分子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其中一个瘦高个最先忍不住，哭喊道：“大人，饶了我们吧！我真的不想死啊！”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嘴里不停地求饶。
“别杀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知道的真不多！”
“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大发慈悲！”
达克不耐烦地吼道：“都给我闭嘴！谁能提供有用的信息，或许我还能考虑饶他一命。”
这时。
一个脸上有颗黑痣的黑帮分子颤抖着抬起手，指向一个方向，结结巴巴地说：“大……大人，我曾听他们提起过，好像是在……在那边的一个废旧仓库附近，具体位置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一片有很多岔路，而且据说那里有一些奇怪的标记，但我真没去过啊！”
“你说的是真的？”达克用枪指着他。
黑洞洞的枪口里面隐约有着红色的光芒，让这些还活着的黑帮分子，心中极其恐惧。
“千真万确啊，大人！我要是说谎，天打雷劈！”黑痣男拼命磕头，额头在污水中溅起水花。
旁边一个矮胖的黑帮分子却突然叫起来：“你胡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看你是想害死我们大家！”
黑痣男急得涨红了脸，反驳道：“你懂什么！上次我无意间听到维德尔大人和几个手下在商量，就是提到了那个方向有个关键的地方，虽然没说具体是什么，但肯定和他们的计划有关！”
矮胖男还想争辩，达克猛地一脚踢在他身上，“都什么时候了，还吵！”矮胖男顿时不敢作声。
达克思考片刻，觉得这个线索虽然模糊，但也比毫无头绪要好。
他决定去探一探，但又担心这是黑帮分子的陷阱。
“你们最好别耍花样，不然我会让你们死得更难看！”达克恶狠狠地说道。
“不敢不敢，大人！我们真的不敢骗您！”黑帮分子们连忙应和。
“好吧，看样子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就去死吧！”达克的眼神中满是鄙夷与厌恶，扫视着这些瘫倒在地的黑帮分子。
“大人，您说过会饶了我们的，求求您了！”瘦高个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地哀求着。
“饶了你们？呵呵……”达克冷冷地笑着，笑声在下水道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
达克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
因为好人会被枪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