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一下,你家摊位转让办好了。”
“大人,我们没要求转让啊。”
“那我管不着,这是退市凭证,收好。”
……
迷迷糊糊间,陆琛听到有人在说话。
随着吱呀呀的木门声响起,四周归于寂静。
“咕噜……”
胃里传来阵阵绞痛。
陆琛习惯性地叫了一声:“妈,我饿了。”
没有听到熟悉的回应,陆琛揉了揉双眼,一睁眼就是极为陌生的场景。
‘我这是在哪儿?’
‘我不是在家改毕业论文吗?’
“嘶……”
他刚爬起身,脑袋突然一阵剧痛。
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画面和常理知识猛地灌入他的脑海。
短暂的头疼之后,陆琛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来到一个名为清水村的地方,受武陵县管辖,位于黎阳王朝的西南地区。
原主早年读过几年书,童试失利后便跟着父亲打渔狩猎,没多久又想学武。
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父亲带着半辈子积蓄去城里托人帮忙。
不巧那天突逢暴雨,山洪肆虐,父亲再也没能回来。
家中横生变故,原主几次报官,都没结果,最后只换来官府的草草结案和一张销户证明。
原主回来之后急火攻心,一睡不起。
陆琛在这时穿越而来。
“阿琛,你醒了。”
一名中年汉子扶着门框站着,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
他一瘸一拐来到床边,短短几步路,走得不大容易。
中年汉子名叫陆忠安。
是原主的二叔,年轻时候外出闯荡过一番,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右腿残废,就又回来了。
对于这么一位连走路都不利索的叔叔,原主不仅不把他当一回事,还担心他这样会影响到自己娶媳妇,所以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阿琛,你好点了吗?”
陆琛啊了一声,双眼重新聚焦,看向陆忠安。
他这一看,陆忠安倒显得有些局促起来,缩回停在半空的大手。
“你自己摸摸看头还烫不烫。”
陆琛手背贴着额头,没感觉到烫,下床活动一会,同样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甚至比起前世动不动就累的脆皮体质,现在的身体还要轻松一些。
“咕噜……”
他的肚子又开始叫唤。
陆琛有些不好意思:“就是饿了,有吃的吗?”
陆忠安眼见陆琛能下地走路,精神不似前几日那般萎靡,也是笑得很开心。
“没事就好,我去给你煮粥。”
看着陆忠安一摇一摆离开,陆琛还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愣了一会神,他眼中的茫然退去。
既然来了,就没有退路可言。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陆琛走出里屋,来到堂前。
就看到陆忠安将米罐翻个底朝天,只倒出来小半碗粟米。
一家子没有顶梁柱就是不行,剩下个不事劳作的原主,坐吃山空。
要不是陆忠安会一点裁缝手艺,能给人做几件衣服,叔侄俩怕不是早就饿死。
陆琛来到陆忠安身边:“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说摊位的事,摊位怎么了?”
陆忠安淘米的手顿了一下:“没什么,就是过来问问摊位费交了没。”
“我记得秋分那天才交过,这还没多久,怎么又来问?”陆琛有些疑惑。
“那可能是他们弄错了,不管他们。”
感觉陆忠安明显是在搪塞,陆琛拦在他身前。
陆忠安绕开陆琛:“真没什么。”
“二叔。”
陆忠安浑身一怔,他都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眼眸闪动几下,陆忠安终于还是开口:“鱼市那边说我们家摊位转让出去了。”
“转让?什么时候?”
记忆中,原主并没有申请转让摊位,他甚至不知道摊位还可以转让这回事。
“阿琛,别担心。”
陆忠安一脸平淡,嘴上宽慰道:“应该是搞错了,我明早过去说清楚就行。”
陆琛还想开口,陆忠安却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
“你坐一会,饭马上好。”
陆忠安进入锅堂,往火膛塞草,开始生火做饭。
没过多久,饭就做好。
桌上放着两碗粟米和麦麸皮混合熬成的粥。
没有多少饭香,有的只是烧草的烟火味。
陆琛也是饿坏了,顾不上好吃不好吃,端起碗就开炫,一下子被烫的龇牙咧嘴。
陆忠安笑而不语,起身将锅里的粥全盛出来,默默放到陆琛的手边。
陆琛这才注意到陆忠安左手的几个手指头都包着麻纱,这都是做针线活被扎的。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汉子是克服什么才学的裁缝,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要讨个生计了。
一年到头,别说是生活开销,光是各种赋税和摊位租金就要不少,交不上税,就会被贬为奴籍。
真要变成奴籍,那再想翻身可就难如登天。
陆琛喝完最后一口,放下碗就看到桌上有一块玉佩。
陆忠安起身收拾碗筷:“阿琛,这个你拿到当铺去当了。”
陆琛没有伸手去拿。
记忆中,陆忠安把这块玉佩当成宝贝一样。
经常对着它笑,甚至有几次笑着笑着还哭出来。
玉佩很新,新到看不出来是从一个糙汉子身上拿出来的。
陆忠安把碗筷放进锅里,往里面舀水。
“可能还差不少,不过没关系,我再多跑几家衣铺,多接些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攒够武馆的报名费。”
陆琛内心一颤,喉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能发出声音。
吃饭的时候,他就在心里盘算着。
家里没有田地,种不了田,读书或许有用但救不了急,所以目前来说子承父业,是唯一的选择。
原身考功失利后跟着父亲打一阵子渔,技艺谈不上多好,总归还算有些基础。
虽然父亲走后渔船退租了,但鱼叉鱼篓这些都是现成的,拿出去用,好过放在家里吃灰。
至于武馆报名。
吃喝都成问题,就别想那么多。
泥腿子还是先把脚洗净,再做那武侠的梦吧。
他默默走到里屋,一把操起墙角的渔网,看到上面有几个大洞,就又放下。
取下挂在墙上的鱼叉和鱼篓,走出屋子:“二叔,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
陆忠安一瘸一拐追出来。
“去澜阳湖那转一圈,一会就回来。”
澜阳湖离得不远,陆琛走了二里多地就到了。
整个澜阳湖分成东湖,中湖,西湖。
南北长约三十里,东西最大宽度十五里,是清水村以及附近几个村落赖以生存所在。
而离清水村最近的是东湖。
到了东湖河岸,陆琛将鱼叉拿在手里打量起来。
叉刺用的是常见的三股叉,三根铁刺垂直锋利,中间那根约莫五寸长,两侧的稍短。
当地渔民管这铁刺叫“苗子”,每根苗子上都有倒须钩,防止被叉中的鱼儿挣脱逃走。
叉柄由杨木所制,长约五尺,叉柄末端穿孔系着一根细长麻绳。
陆琛举起鱼叉,对准地上的刺儿菜。
突然,一幅透明卷轴在眼前展开,几行小字浮现。
【技艺:投刺(未入门)】
【进度:18/100】
【特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