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试探

谢司瑶脚步匆匆回到凤仪宫，刚一进门就看见嬷嬷在殿内来回踱步，面上焦急。

嬷嬷一见到她立刻迎了上来声音急切：“谢二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谢司瑶皱眉不明所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嬷嬷一把拉住往外走。

她下意识地回头却没见到姐姐的身影，到了门槛处，一个踉跄，差点磕倒。

谢司瑶稳住身形喘了口气道：“嬷嬷何事如此着急？”

嬷嬷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腰微微弯着说：“皇上传召谢二姑娘前去赴宴呢！刚到凤仪宫，就听见宫人说二小姐去御花园挑花了。

本想派人去找，又怕和二小姐错开，这不，一直在这儿候着呢。”

到了宫门口，谢司瑶停下脚步询问道：“嬷嬷可知圣上召我所为何事？”

虽说进去便能知晓，但提前有个底，总归能多些应对的把握。

嬷嬷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放在身前的手微微动了动，欲言又止。

谢司瑶上辈子在官场摸爬滚打，哪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宫中行事，银子开路。

只是她进宫匆忙，身上没带什么银钱。她抬手摸了摸头拔下一根金簪，递了过去：“请嬷嬷吃茶。”

嬷嬷也没假意推辞，伸手接过金簪，迅速藏进袖子里，脸上笑意更浓了：“苏老板给谢将军捐过不少军饷，如今苏老板找回失散多年的侄子，二小姐自然要过去道贺。”

谢司瑶心中瞬间了然，这哪里是简单的道贺，分明是以道贺之名，行试探之事。

若真是单纯道贺，为何不带上姐姐，全京城都知道谢家大姑娘才貌双全，二姑娘却被视作不学无术的草包。

在那些人眼里，选自己草包来问话，得到的答案或许更可信。

嬷嬷顿了一会儿开始套近乎：“姑娘一进宫就是皇后娘娘赏识，现在陛下也亲自传召，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借嬷嬷吉言了”

时候差不多了，嬷嬷领着她进了殿，齐帝高坐主位，神色威严，眼神中透着老谋深算学。

“陛下谢二姑娘到了。”嬷嬷赶紧跪下叩头。

“臣女参见陛下。”

谢司瑶行礼歪歪扭扭的像极了草包。

齐帝面无表情抬了抬手：“起来吧。苏老板一直对谢家军多有帮扶，最近又找回了失散多年的侄子，所以朕才传谢二姑娘前来一见。”

谢司瑶转身，嘴角微微上扬，朝苏老板微微俯身：“失散多年的侄儿失而复得，真是可喜可贺，恭喜苏老板了。”

苏老板连忙站起身，客气道：“多谢谢小姐！”

谢司瑶转头看向吴彦，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吴彦不动声色地轻微点头。

“这苏老板时常往边疆捐送银两，看来和谢将军感情颇深啊！”一道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谢司瑶抬眼望去，开口说话的是三皇子萧寒轩，生母是娄贵妃，娄贵妃是娄指挥使亲妹。

在皇后伤了面容后宠冠六宫，三皇子更是受圣上喜爱，甚至一度压过了中宫嫡出的大皇子萧寒烨。

上辈子，萧寒翊利用谢家势力，打压娄指挥使，诬陷三皇子有夺嫡之心。

圣上最忌惮有人觊觎帝位，加上母家失势，当即就押入了天牢，

他自身也不是什么好人，没少为了夺嫡结党营私，铲除异己，而谢家就是其中之一。

齐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谢司瑶垂下眼眸淡笑，抬起头坦然道：“三皇子此言不错。家父参军，受圣上赏识封为将军，苏老板从商，受圣上恩惠产业遍地。

军民一心，方国泰民安。家父和苏老板交好，还全得益于陛下。”

萧寒轩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脸上挂不住，只能低头喝酒吃菜，眼神却紧紧盯着谢司瑶。

齐帝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正如谢二姑娘所说，军民一心，国泰民安。”

齐帝到底是帝王，身居高位心思也深，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些明嘲暗讽夹枪带棒的话，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谢司瑶刚才维护了自家儿子的面子，又借机夸了一下皇上，一举两得，这丫头倒是聪明。

谢司瑶刚要落座，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禁军手里拿着一封密函，神色匆匆，高声喊道：“报，边关八百里加急！”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谢铮此番是打了胜仗还是败仗。

谢司瑶的心猛地一紧，重生回来，她还未曾见过父亲一面，心里七上八下揪成了一团，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齐帝接过密函，打开一看，脸上瞬间浮现出喜色，放声大笑。

“好，好，不愧是谢铮，拿回城池十五座，一举将南靖赶出边疆，十日之后班师回朝！”

听到这个消息，谢司瑶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心还是砰砰的跳着，总归是有惊无险。

坐在宴席前头的萧寒翊站起身来笑着说：“谢将军百战百胜，实乃当之无愧的国之股肱。”

谢司瑶看着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想起前世他那些丑恶嘴脸，就一阵反胃恶心，可她现在还不得不与他觥筹交错。

她偏过头，恰好对上吴彦的目光，吴彦微微挑眉，不着痕迹地往萧寒翊那边使了个眼色。谢司瑶心领神会，轻轻点头。

她看向萧寒翊眉眼含笑，语气却带着几分疏离：“臣女代家父多谢四皇子，谬赞。”

萧寒翊面色温和嘴角上扬，侧身回敬道：“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令兄定是文武双全、一表人才，二位小姐也是巾帼英姿，豪迈飒爽。”

这不过是场面话，谢司瑶懒得与他虚与委蛇，敷衍地笑了笑，背身坐下不再言语。

安宁殿内。

楚瑾年神色慵懒，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笼子里的鹦鹉。

他往笼子里喂了点儿食，嘴里喃喃道：“没想到这谢二姑娘还有这种心思，可密函上不是说她是个草包吗？”

裴鹤闻紧盯着那封密函，眉头紧锁，沉默良久，缓缓开口：“扮猪吃老虎，也未尝可知……”

如果能和手握兵权的重臣之女联合，他在华京行事也能方便许多。

是时候去见一面了，若能联手，有益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