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去县城

刘田的语气斩钉截铁,宋露白心里却不这样想。

沈玲玉决绝的样子还在她脑海里,她认为沈玲玉轻易不会回头。

宋露白闷不吭声往前走,赵磊却不想放过她,埋怨道:“我说宋露白,你咋那么大脾气,咱们是来调解的,目的是稳住她们不让离婚,你咋回事?”

宋露白直白道:“我干不了这亏心事,不离婚就是在害沈玲玉,你们瞅着吧,要是不离婚,以后她还得挨打,胡家人要是能改,猪都能上树。”

赵磊不以为意:“哪家夫妻不打架,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过两天气消了就和好了,我说你就是太年轻,等你结了婚,为了点小事就要死要活要离婚的,家家户户还不都离婚了?”

宋露白不说话。

她觉得和赵磊这样的人没法交流。

她要是沈玲玉,在第一次被打的时候,就得把房子掀翻了走人,才不受胡家的窝囊气。

结婚不是为了挨打的,不是为了没苦找罪受的。

结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幸福。

她一个没结婚的都明白这个道理。

刘田看着她的表情,以过来人的口吻说:“你年纪小,看事情太简单,你就说离了婚,沈玲玉以后的日子咋过?她生不了孩子了,找不到啥好人家了,就算再找一个,也是给没娘的孩子当后妈,日子不见得比不离婚好。你觉得离婚是对她好,那是看的不长远。”

宋露白脱口便出:“干啥离婚了非得再找?自己过清净日子不行啊?离了婚就只需要想办法弄个糊口的工作,谁的气也不受,也不用挨打,更不用伺候人,多好的日子啊。”

话落,二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

被盯的实在是不自在,宋露白摸摸鼻子,“咋了?有啥问题。”

刘田:“咋能不结婚呢?老了咋办?没有家庭咋是一个正常的人?”

赵磊看着她摇头:“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吧,一个人活到老,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你孤苦伶仃一个人,别人家子孙满堂其乐融融,你看了不难受?哪有不结婚的!”

宋露白觉得和她们说不清。

那个梦里,自己的人生就让她着急。

拖成老姑娘嫁了个家暴男给人当后妈,短命鬼死后她又一人拉把着孩子长大,最后累出一身病人早早没了。

她想问梦里的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难道人活着不该是为了自己吗?

为了把自己嫁出去,找了一个不咋样的人,生出一个讨厌的孩子,累死累活赚了钱都留给了没血缘关系的侄女。

想想都不可思议。

她沉默间,刘田又说:“沈玲玉应该在医院,明天我们去医院给她做思想工作,小宋你就别来了。”

赵磊直言不讳,“就是,别来了,来了也是拖后腿。”

宋露白微笑:“我明天休假,本来就不用上班。”

她还怕自己去听,憋出一肚子气呢。

她人微言轻的,都没她说话的份,去了也是憋气。

干脆缓几天,等等沈玲玉那边的情况,她再去看她。

她都把她家地址给她了,她要是需要帮助,就来找她呗。

晚上在家吃完饭,张翠交代道:“你明天不是没事,把兔子给你赵老师送过去,我还买了桃酥,明天一并提过去。”

双胞胎听说有桃酥,缠着张翠要吃。

张翠拗不过,进屋打开柜子上的锁,拆了一包新的,拿出不算完整的两块,给四人一人掰了一半。

桃酥香甜可口,家里一个月顶多买上一次,这一包断断续续的得吃半个月。

每次都吃的到心不到口的,从没吃爽快过。

吃完了,宋露白说:“明天看完赵老师,我想去看看大姨,自行车给我骑一下呗。”

家里有辆自行车,一直是林大海在用。

张翠是食品厂的工人,亡夫是烈士,她进厂后又拿了劳动模范,后来才能分都两室的宽敞房子。

筒子楼离食品厂最近,离林大海的单位却不近,平日里家里那辆自行车都是林大海在用。

林大海瞅她一眼,“又去你大姨那干啥?来回跑不嫌累?”

提起张兰,林大海心里都有点犯怵。

那娘们不是个好惹的,当初来家里闹那一场,愣是让他心有余悸了半个月。

宋露白:“我想我大姨了,再顺便去摘点野菜回来。”

张翠发话:“那你去早点,也能回来早点,多摘点野菜,也能省点菜钱。”

林大海不再说什么。

翌日一大早,宋露白提着东西骑着自行车先去了赵芳老师家,赵芳老师和吴老师都已经去学校了,就剩会会在家看着还在睡觉的弟弟。

宋露白从兜里掏出两颗橘子味的水果糖,笑眯眯说:“等我发工资了给你买大白兔奶糖吃,这些东西你提进去放好,我今天还得去县里,就先走了啊。”

会会万分不舍的将她送到街上才蔫巴巴的回去。

宋露白骑着自行车吭哧吭哧的骑到县城,到了大姨张兰家。

大姨是妇联干事,今个不休息,已经去上班了。

家里上班的都去上班了,剩的都是和她一一辈的人和下一辈的小家伙们。

“雪山倒影映蓝天,啊呀嘞~黄昏烟波里,战士归来鱼满船,鱼呀鱼满船,牛羊肥来瓜果香~”

表妹常珍珍洗着衣服欢快的唱着宋露白没听过的歌。

“珍珍,你搁哪学的啥歌?还挺好听的。”

常珍珍来劲的说道:“《军垦战歌》里的,咋?你没看这个电影?我都看了三遍了,免费看了两遍,里头的歌我都学会了,好听吧?”

《军垦战歌》?

宋露白好像在巡街的时候看到过街上写的宣传标语。

“满怀热望,满怀理想,昂首阔步到边疆”

“伟大祖国,天高地广,中华儿女志在四方”

“哪里最艰苦,就在哪里奋发图强”

“哪里最困难,就在哪里百炼成钢”

“革、命的重担扛在肩膀,毛、主、席的指示记在心上”

说着话,常珍珍又即兴来了一首歌。

唱完了,宋露白鼓掌,“好听。”

常珍珍眼含期待,“你还没看过《军垦战歌》吧,我看了好几遍,现在一心想去边疆,为祖国建设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