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帝震惊,召见苏瑜!

“别来无恙。”

空中投影出的青年剑眉星目,微微上扬的眉尾在其贵气的气质上平添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气,坐在躺椅上,院落中的繁花好似是在点缀他的俊美。

他目光直直望来,款款的深情中好似夹杂着迟到了数年的情谊。

苏瑜?

姜怀安的脸上明显表现出了错愕、惊讶等情绪,但转瞬间恢复如常,饶有兴致地盯着苏瑜,同时心中暗想姜乐寻送自己的礼物是留影石的用意。

投影中,苏瑜‘唰’地一下打开一柄折扇,道:

“自从数年前第一次来到皇宫,见你的第一面,那一眼,便如万年。”

嗯?

姜怀安腰背悄然挺直了些,两只手有些不自然地叠在桌上,死死的盯着苏瑜。

她的两条好看的剑眉轻轻蹙起,清丽的鹅蛋脸上展现出极其明显的愕然的神色,如星海般深邃的眸子里漾起春风抚池水似的波澜。

什么意思?

苏瑜的声音继续:

“那一眼牢牢地记在心里,于是院子里盛开的桃花都凋零了几分,那时候的我,不到十岁,在灵技都控制不住的年纪,却遇到了想要保护一生的人。”

灵技都控制不住......“怀安姐姐,筑基期的灵技要怎么修炼”.....好像数年前在永安宫门口那小屁孩大声询问的声音和现在重叠在了一起,姜怀安刚刚回忆,瞬间反应了过来,瞳孔渐渐收缩,盯着苏瑜,两只手攥在了一起。

保,保护一生的人?

这...这是,在和朕表白???

他....他.....姜怀安脑子里空空的,竟一时间什么都想不出来。

遥想下午才令他自己寻找心仪之人。

这还不到半天,就找到朕的头上了????

饶是姜怀安见惯了大场面,在这一刻,也是两眼空空,一时无言。

苏瑜继续道:

“想必你也很孤独吧,深宫之内,只你一人,虽为皇家,却陷身于这小小的皇城之内,如泥沼般不得脱身。”

这话显然是说到姜怀安的心坎儿上了,她表情一怔,悠悠一叹,望着摇曳的一豆烛火,望着桌上数之不清的奏折,御书房外的檐角上,两只鸟儿相互依偎着,一轮玉盘将皎洁洒往大地,却沁不进这御书房丝毫。

昂贵的宫廷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令得房间中又闷又热,姜怀安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不属于大帝的寒冷。

七年前,先帝驾崩,太子登基次日走火入魔,临死之际将自己的元灵沁入玉玺,留下了‘姜怀安登基为帝’的字眼。

女子登基,自古便不合‘礼数’。

登基初步履维艰,朝堂之内处处受限,就藩已久的皇叔对皇位虎视眈眈,若非当初没有易公和携天下第一天才嫡子的武陵侯鼎力支持,如今的自己,怕是在一句句‘牝鸡司晨’的流言中被拉下皇位。

而今虽彻掌朝堂,但每每夜深人静,批完奏折,亦会感到一阵空虚。

但紧接着,她脸色一僵,转瞬间恢复为平静的模样,盯着苏瑜,却是那眼神中的晃动,暴露出内心的不安。

她盯着这个儿时常被自己揍,却孜孜不倦地跑来永安宫高喊‘怀安姐姐’的青年,如今的他丰神俊朗,一表人才,不知为何,耳边好似又响起了那道稚嫩声在轻呼:

“怀安姐姐。”

她心神轻轻一颤,心旌摇曳,百年未有晃动的心弦,似乎被轻轻拨动。

眼前,苏瑜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欲将心向明月,若明月有意照我心,明日辰时,临安城北郊三十里,月潭湖中亭见。”

说罢,投影缓缓消失,留影石变得暗淡无光。

而姜怀安愣在御书房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他在向自己表白?

当初那个常常被自己揍屁股的小屁孩,在对自己,大帝修为,九五至尊的大虞女帝,表白??

姜怀安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内心宛如天翻地覆般久久不能平静。

她是让苏瑜在三天之内自己找寻道侣,没想到....他,他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朕的身上!?!

“大胆!”她下意识的娇斥一声,不知是否在掩饰什么。

“陛下。”大内侍卫统领在御书房外询问。

姜怀安反应过来,连忙道:“无事。”

侍卫统领消失,姜怀安挺直的腰板儿突然一软,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脸色通红,杏眼中又羞又怒。

苏瑜他,他怎么敢的啊他。

为什么,偏偏,偏偏是自己?

姜怀安自小要强,记事儿起,便是几位兄弟姐妹们之中最喜欢修行和读书的人,当年皇兄正位东宫之时,时常邀兄弟姐们聚会,但姜怀安很少去。

她不是在修行,就是在读书,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百年,百年之后,她在临安城封帝,成为了姜虞王朝首个封帝的公主。

她时常建言献策,因修为高深的缘故,时常外出伏魔,朝内曾言,若长公主为男儿身,大虞有可能一统天下。

直到先帝驾崩,太子走火入魔,自己临危登基,成为了这大虞的皇帝。

登基初处处受挫,但被她一一化解,登基七年一刻也不敢停歇,她所做的事,是在用一次次的行动证明,她姜怀安,虽为一介女子,但亦能让姜虞王朝,再登巅峰。

于是,大虞内部,魔道幽冥山作乱,幽冥山没了。

大虞外部,西陵国时常侵扰大虞西方,登基三年的姜怀安以绝对的魄力调兵遣将,将西陵国打地不敢冒头。

七年,七年之中,她无时无刻不在用行动去证明着自己。

但...终归,她是一个女子,是一个,在朝堂上如履薄冰的女子,若非这身修为,早已被文武百官用低劣手段拉下皇位的女子。

她也会孤单。

悠悠一叹,她盯着桌上的留影石,只当是苏瑜不满蛮女和亲,对自己调侃,也未尝不是.....

“来人,把武陵侯嫡子苏瑜叫来。”

“陛下。”公公的声音在御书房外响起:“此刻,已是子时了。”

闻言,姜怀安咳嗽了一声,掩下尴尬:“也,也罢,那便算了。”

.........

次日,辰时。

武陵侯府,后院中,一匹踏雪良驹站在拱门外打着响鼻,苏瑜身穿一身白色常服,腰悬玉佩,头发束在玉冠之中,看起来不像是个金丹境的修行者,反而像登科及第的状元郎。

他走出门,一步跨上高头大马,只听‘驾’的一声,那大马竟瞬间化作残影,出了武陵侯府,出了六魁街,出了临安城,朝北郊疾奔而去,身后,武陵侯府的数个侍卫紧紧跟随。

俄顷,北郊,一片巨大的湖泊坐落于此,这里是临安北郊有名的听风赏雪之地,而今不过仲秋,湖边枯草,周边寂寥。

苏瑜坐在马背上,轻笑一声,朝四周看了一眼,道:“我愿月潭,春暖花开。”

紧接着。

只见,月潭周围,枯草逢春变得翠绿,湖边的杨柳抽出嫩芽,万花摇曳,百鸟飞旋。

这北郊的秋,在此刻,却迎春绽放。

他令侍卫守在户外,一拍马臀,这良驹抬起前蹄,四肢奔袭,竟直直的朝着湖中冲去。

唰。

马蹄轻点湖面,却并未掉入湖中,反而如鸿毛般轻飘湖面,不消片刻便进入了湖中一座孤岛凉亭。

苏瑜坐在凉亭之内,从储物戒中拿出茶具,灵气成火烧着茶水,静静地等待着姜乐寻的到来。

以他的猜测,姜乐寻看到那个留影石,定然是很早就起床梳洗打扮了,这会儿,应该是在出城的路上了吧。

不消片刻,苏瑜身后,凉亭外,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突然响起,苏瑜微笑着,倒好茶水,道:

“你来了。”

“我来了。”

嗯?

这声音怎么有点不对劲?

苏瑜一愣,皱眉转身,忽地大惊失色,连忙躬身便拜:

“臣,苏瑜,拜见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