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的气味刺鼻而浓烈，但对于像牧野光太这样的人来说，早已经习惯这种味道，甚至带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能够闻到硝烟味，就代表自己还活着。
他紧盯着前方那具焦黑残破的躯体。
鲜血从弹孔中汩汩涌出，顺着焦黑的地板蔓延，将原本灰暗的地面染成一片暗红，仿佛一幅狰狞的画卷。
“赢了吗？”
牧野光太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确定。
他的双手依旧死死攥着SCAR-H突击步枪，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一松手，敌人就会从死亡复苏。
龙光寺薰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了一眼那具残破躯体，语气平静道：“死了。”
“是嘛……”
牧野光太闻言，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直到这时，他才猛然察觉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掌心密布的汗水让握把变得滑腻不堪。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但弥漫在空气的硝烟和血腥味却让他的呼吸变得沉重。
屋外，激烈的枪声依旧此起彼伏，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交响乐。
然而，最危险的敌人，那头被窥秘教派当做底牌的寄生鬼已经被消灭。
剩下的战斗，不过是时间问题。
牧野光太缓缓放下枪，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具焦黑的躯体上。
他的脑海闪过战斗的片段：火焰的咆哮、子弹的呼啸、肌肉触手划破虚空的尖啸……
一切仿佛还在眼前。
牧野光太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声喃喃道：“结束了……”
一些警员的脸上已经浮现出轻松的神情，脑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得以放松。
浅野绫依旧绷着一张脸，妩媚的声音满是严肃道：“不要大意，必须要等事情结束后，才能够真正放下心。”
“没错。”
牧野光太也跟着附和一句。
他当即握紧手中的SCAR-H突击步枪，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神秘者最令人恐惧的地方，正是他们那些诡异莫测的能力。
稍有大意，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即便他们保持警惕，也未必能完全避免危险，但至少能多一分生存的机会。
藤原诗织迅速来到龙光寺薰身边，低声道：“那招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人皇的声音忽然在我脑中响起，教给我这一招。”
龙光寺薰如实回答。
化作清风的黑木一直待在旁边。
万鬼幡自动捕捉气运，修补度+1.2%。
看样子，比起人皇的身份，稍后用黑木的身份更能从她们这里获取到气运。
他心里想着，又从藤原诗织身上捞到0.3%。
旁边的浅野绫提供0.2%。
比起对人皇的感激，她更在意的是，人皇是否一直在暗中监视她们？
还是说，那位早已预知到这个场景，特意选择在这个关键时刻出手相助？
她思索片刻，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人皇曾提到过“命运的试炼”，这一切或许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然而，这种近乎全知全能的能力，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如果人皇连她的警惕心都能洞悉，那她的一切行动岂不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想到这里，浅野绫的心情愈发沉重。
她无法阻止自己去防备那些可能发生的事情，即便这种防备本身可能毫无意义。
浅野绫深吸一口气喊道：“我们去帮其他人吧。”
……
当枪声在亚空间彻底平息时，窥秘教派的成员已被悉数歼灭。
他们付出的代价是一名神官、一名牧师、一名和尚，以及五名公安十课的警员。
阵亡者的遗体被集中到大厅门口，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残酷。
“那个老人……他拥有一种诡异的圣遗物能力。”
一名目击者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颤抖，“他突然控制了大川，让他调转枪口，朝周围的同伴扫射。
大家猝不及防，纷纷中弹倒下。
而那些死去的尸体，又被那个矮小的家伙操控，导致三位神职人员的死亡。”
龙光寺薰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三船龙之介的尸体上。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耍帅吹嘘的少年，此刻却显得异常安静。
他脸上的表情永远定格在惊愕，表明死的很快，没有痛苦。
龙光寺薰心中涌起一丝恍惚，仿佛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前一秒还在并肩作战的同伴，下一秒却已永远沉默。
她不是第一次遇到，却始终无法习惯生与死的离别。
尤其是这次，若不是人皇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她和藤原诗织等人，恐怕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寄生鬼的强悍超出她们想象外。
“为他们举行仪式吧。”
牧野光太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目光扫过地上那些冰冷的遗体，似乎看到未来自己的下场。
心中悲意更浓。
龙光寺薰却沉默了。
身为根津神社的巫女，自然懂得镇魂祭的流程。
可她没有答应，轻声道：“战斗消耗我太多的力量，无法主持镇魂祭。”
“那就让贫僧给他们超度。”
年轻的和尚主动站出来，他双手合十，念诵着晦涩难懂的经文，空灵的语调仿佛在为这些逝去的灵魂指引一条通往安宁的道路。
牧野光太和其他警员静静地站在一旁，神情肃穆。
这样的仪式是公安十课的福利待遇之一。
通过神职人员的超度，死亡的灵魂就可以避免沦为鬼神的口粮，得到真正的安宁。
但这也只是他们和神职人员之间的妄想。
像浅野绫、龙光寺薰这种灵感很强的人，其实都知晓超度仪式的真相。
那就是由神职人员将亡者送给自家信奉的鬼神当做祭品。
超度的本质就是鬼神用于进食的仪式。
这个世间，没有人的灵魂能够得到真正的安息。
等待亡者的就是鬼神分食一个下场。
这是无法避免的命运，也是无比残酷的现实。
以至于，都没有人愿意和灵感较弱的神职人员们诉说这个真相。
毕竟这种事情和他们说了，也没有用处，还不如隐瞒下来，让活着的人心中能有一个盼头。
起码，牧野光太等人脸上的宁静表明，他们在这场仪式中，得到了些许精神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