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浔是个很简单的人,他从小到大没经历过什么磨难,老老实实听家里的安排,老老实实当记者,也老老实实接任务来无澜岛做报导。
当然,在面对许若白不经意的诱导之下,也老老实实的交代出他所了解的一切。
许若白父母因一场交通意外去世得早,当年乌家和许家联姻双方家长本就不愿意,女儿一去,乌许两家又在不同市,两家之间的联系就更为淡薄了,乌浔上次见许若白的时候还是一年前,但乌浔的爷爷对许若白这个的外孙向来格外挂念。
“所以表哥,你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
乌浔不仅丝毫没有察觉出眼前的许若白没了之前的记忆,并且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
“宁市最近有些不安分,我过来休息一下,顺便考察一些事情。”
乌浔推了推鼻梁上下滑的眼镜,
“在这种地方休息?表哥,你什么时候能习惯住过这么破的地方了?”
许若白斜瞥了他一眼,语气不耐,
“集团内的一些事情,我在这里的事情你回去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虽然解释得模糊不清,但乌浔自行老实的猜测这多半是许若白什么阴暗诡计,他又在费尽心思整治宁市某些人,毕竟这位表哥年纪轻轻就以狠戾的行事风格震慑了许氏上下,能将整个宁市的经济命脉捏在手里。
“哦。”
两人没什么多余的交情值得叙旧,乌浔在离开他这间逼仄的房间之前,许若白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等等,你有钱吗?”
“……”
想起之前100块的带路费,乌浔觉得他来这岛一趟,就是为了被人打劫的。
洛笙将做好的椰子冻用玻璃盒装好,打算给隔壁的阿婆送过去,她正站在廊下汲着鞋,就听见他们下楼的动静。
“哎,你好……请等等。”
康叔家的院中有两颗棕榈树,阳光透过叶间斑斑点点的洒在她倚在廊外的半身之上,长发仍旧随意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她一直手扶着廊柱,略倾斜的身姿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赏心悦目的让这炎夏之中也有了沁人心脾舒气。
乌浔正看得有些呆,脑袋就被身后人拍了一下,许若白满脸不高兴,
“看什么看?”
乌浔没计较挨得这莫名其妙的一巴掌,他带着脸颊的热意走过去,感激似的鞠了一躬,将在新闻社后辈的姿态都摆了出来。
“你好,请问可以采访一下关于无澜岛儿童失踪案的事情吗?”
倒是忘了他原本是过来采访的记者,洛笙穿好鞋,将玻璃罐抱在怀中,站在树下神情淡然,
“不好意思,不可以。如果你想知道些什么,可以问你的表哥。但我希望在你的报导中,不要出现任何关于我的信息。”
她的声线一贯是柔和带了些微哑,容易叫人溺进去,以至于乌浔在听到她这一番毫不留情的拒绝之后,还能笑着目送她离开。
腿弯处忽然被人一踢,他差点跪下去。
乌浔苦着脸看向许若白,
“表哥,你做什么总是打我?”
许若白神情冷冷的,看他眼中全然没了客气。
“少把歪心思动到这里来,这里没你能采访的东西。”
……
乌浔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他了,他天生脸皮薄,见到异性就容易脸红,但从小到大一向规规矩矩,许若白又不是不知道,歪心思这个词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侮辱!
“我……我……我没有!”
憋了半天,他也只能憋出这样一句干瘪的自证,脸上烧得更红了,气息也不太稳,那些憋着的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要泄洪而出。
许若白这才诧异的后知后觉,自己这位表弟恐怕是个从小被保护着长大的娇花,又傻又天真。
“行了,儿童拐卖的事情我给你说,报导的时候别写具体的名字。还有,要报道这件事回去和家里人先商量一下,就说其中牵扯到袁家,他们会帮你判断的。”
乌浔还在气头上的脑子被强行塞了一堆东西进来,他愣怔的看着许若白英挺的侧脸,那双眼一如既往的凌厉,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放在眼里。
“袁……袁家?表哥,你意思是这是袁家在背后搞的?”
许若白现在自然想不起袁家又是些什么人?只是那天在市场,无意中听到其中一个匪贼嚣张的叫嚣了一个“袁……”字,就被身边的同伙给压了下去。
把这件事透露给乌浔,除了想打发他,也是想借乌家的手看看能不能推动这个案子的进展。
乌浔就这么心思重重的带着满头雾水的离开了无澜岛。
接下来的几天,警察局仍旧没什么动静,学校和家长看孩子看得额外紧。康叔连着半个月都没有再出远门,大家都陷在一种焦虑和紧张的状态之中。
某天晚上,康叔黑着脸回了家,洛笙到这里这段时间以来,还没见过他这么生气。好妹儿悄悄的走到她和许若白身边,小声同他们八卦。
“据说之前那些失踪的孩子都找不回来了,之前抓我的那几个坏人被关起来判了刑,这案子就结了,这几天好多人都在警局门口闹。”
洛笙点了点她脑袋,语气不算柔和,
“你在学校上学,哪儿听来这么多消息?”
好妹儿索性正大光明靠在许若白身边,挑眉不甘示弱,
“怀疑我?以后这些消息我就和小白哥哥说,就不告诉笙姐姐你了。”
自从上次她看出“情侣款”衣服这件事,许若白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多了很多包容,这时候只是低声笑了笑,继续帮着把洛笙做好的东西装进玻璃罐。
洛笙饶有兴致一般的同这小姑娘计较,
“你小白哥哥的伤呢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能明天就要跟着康叔出海了,你平时能见他的时间可能没那么多。至于我……”
有件事洛笙还没跟其它人说过,趁着这个时间说出来正好。
“听说你们学校一直都缺一个艺术方面的老师,正好前几天我去试了试。”
她朝呆愣的好妹儿眨了眨眼睛,
“以后去上学就我们俩一起了,你和我相处的时间才最长,我们可以好好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