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真巧。”方裕文很俗气地打招呼。
“是挺巧的。”宋佳弯下腰，两人离得很近：“你一进来，我就看到你了。”
“你也在这个考场？”
“嗯，我在最后一排......”
马上开考，又在考场第一排，方裕文不觉得对方有这个闲心聊天。
纳闷之际，果然听宋佳问：“有多余的笔吗？我的没水了。”
方裕文把手里的中性笔拧开，看了眼笔芯，墨水还有很多。
他递了过去：“这支送你，我还有。”
“谢谢。”
宋佳刚说完，一脸严肃的监考老师进教室，她连忙溜回座位。
一中的月考试卷，是学校教研组自己出的题。
教研组的水平很高，资深老教师不少，很多老师参与过模拟考试的出题。
要知道，全市高中的模拟考试，可是统一试卷。
老规矩，考语文先看看作文。
【请以“标准的高与低”为话题，自定立意，自选文体。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所写文章必须在话题的范围之内。】
在要求上面，有一则关于“标准”的小故事，《意林》的味道浓郁。
虽说是“自选文体”，但99.99%只能用议论文。
再看两篇阅读。
一篇是散文，标题是《寻找山清水秀的地方》，景色描写得很美。
一篇是文言文，片段摘自司马光的《资治通鉴》。
囫囵吞枣看了一遍古文，基本能明白讲的是什么。
方裕文心里有了底。
他感觉，这张语文月考试卷，比平时的小考试简单一些。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尾声阶段，教室广播传出提醒。
“离考试结束还有20分钟......”
一切都弄得像模像样，严格向高考看齐。
方裕文写完作文最后一个字时，还剩十分钟。
认真将整张卷子检查一遍，主要看看有没有笔误，选择题有没有误选......
结束的铃声猛地响起。
原本鸦雀无声的教学楼，像是突然苏醒，到处充斥着座椅摩擦地面的声音。
监考老师没有放松，表情严肃立在讲台，目光如炬，看哪个学生打了铃还继续写。
然后，又吩咐第一排的考生，从前往后收卷子。
方裕文在第一排，宋佳不在这一列，看不到她卷面怎样。
当方裕文收到最后时，看到宋佳冲自己笑笑，红唇一开一合，做了个“一起走”的口型。
试卷全部收齐，监考老师一声令下，放学生出门。
方裕文收拾好东西出门时，宋佳早在门口等着。
宋佳说：“我猜你语文考得不错。”
方裕文说：“这也能猜出来？”
宋佳说：“我写得快，无聊，在后排偷偷看了你一会儿，你也早早写完了。”
方裕文说：“居然还有时间无聊，说明你更有把握。”
宋佳得意道：“那是。反正班主任对我要求不高，能上二本线就行。”
宋佳是艺术生，艺术分远超标准，文化分不用很高，就能上心仪的大学。
对此，方裕文表示了羡慕。
“眼馋了？”宋佳咯咯娇笑：“谁让你没早点认识我。以你的身材，进娱乐圈也挺合适的。”
方裕文一本正经问：“你也觉得我很帅？”
宋佳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我的意思是，你适合拍功夫片......”
考试结束后还不到11点，需要回班里上一节自习。
宋佳在14班，教室在四楼，两人在楼梯口分道扬镳。
刚分开，宋佳想起什么，又匆匆折返跑下楼梯，叫住方裕文。
“你等一下。”
“怎么了？”
宋佳从外套兜里，掏出一支中性笔：“忘还你了。”
“一支笔而已，我当是什么事呢，送给你吧。”方裕文故意用严肃的语气：“宋佳同学，下次别再丢三落四。”
宋佳很配合回应：“知道啦，谢谢方老师。”
月考还在继续。
后面的三场考试，方裕文自认为发挥得也不错。
并不是一定能考个高分；而是说，这半个月的复习成果，很扎实。
只要是涉及到复习过的知识点，这次都顺利答出来了。
最满意的是数学和物理。
虽说数学最后三道大题，全都空着；但前面的题，基本上都有思路。
要知道，他还没系统复习过数学，仅仅靠平时听老师讲试卷。
以点带面，能到达这个效果很不错了。
物理是最近复习的重点，更没令他失望。
最后一道大题，只答出一问；其他题胸有成竹。
周六下午，最后一场考英语，更是他的拿手好戏。
这次的月考很正规，对标高考，破天荒出了听力题。
广播里，好听的伦敦腔播完后，方裕文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写完卷子。
他假装检查，实则心思飞得没影了。
好不容易熬到考试结束，终于松了口气。
帮监考老师收完试卷，宋佳照例在门口等他。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晚自习，考完试就能直接回家。
教学楼乱哄哄的，走廊上，时不时跑过去一两个背着书包的学生，洋溢着轻松的笑脸。
方裕文感叹道：“考完试，总算解脱了。”
宋佳问：“你考得怎么样？”
方裕文认真想了想：“如果没估错分，大概在560左右。”
“考这么高？”宋佳脱口而出。
并非她看不起方裕文，两人一个考场，上次考试分数不会相差太多。
宋佳上次考了521。
从考场座位的排序看，方裕文最多比她高几分。
况且，她偷偷打听过方裕文，知道这个大男孩成绩一般。
方裕文心有所感：“以前不懂事，贪玩，浪费了不少时光。但这段时间，我还算努力。”
宋佳说：“看出来了。平安夜能在吵闹的肯德基埋头苦读，一看就是好学生。”
方裕文诧异看了对方一眼。
本以为，那件事是宋佳心里的痛，没承想，她现在大大方方提起。
这姑娘还真是洒脱！
只不过，洒脱的宋佳此时有些不自然，微微低下头：“那个......该放学了，你要回家吗？”
方裕文嗯了一声：“有事吗？”
宋佳罕见地有点扭捏：“反正明天放假。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
“就咱们俩？”方裕文首先想到顾欣，脱口而出。
宋佳反应很快，咯咯娇笑：“开玩笑的！知道你是大忙人。好了，我也得赶快收拾书包回家了。下周见。”
不待方裕文回应，宋佳快速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