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阿珏是本宫的人

容珏将萧郦珠护在身后,挡在君晏和萧郦珠之间,剑尖直抵君晏的喉咙,锁眉睨视,杀气腾腾,一双黑暗深邃的狼眸携裹着危险。

陆九渊几乎是同一时刻拔剑而出,剑指容珏,与之对峙。

昏沉阴暗的巷子中空气忽然都变得沉默起来。

容珏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巷子中满地的尸体,朝着身后的萧郦珠问:“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不知殿下可有受伤?”

萧郦珠对于容珏的骤然出现倒也平静下来,摇了摇头:“未曾。”

静谧冗长的深巷被君晏一声低低略带戏谑的轻笑打破,他朝着容珏挑眉,提醒道:“孤可是永阳长公主的救命恩人,她自然无事。”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相信东都太子心中自然清楚。”容珏仿若未闻,反唇相讥。

君晏的神色瞬间沉了几分。

萧郦珠对此并不阻止。

陆九渊率先厉声指责:“且不论殿下救了永阳长公主,既然你知晓殿下的身份竟然还敢如此放肆,剑指殿下,你这是以下犯上。难不成这便是长安宫的规矩,难不成你一个小小侍卫妄图刺杀东都太子,意图挑起两国纷争?!!”

容珏脸色阴沉,尚未曾开口,萧郦珠上前一步与容珏并排而站,出声维护:“阿珏是本宫的人!本宫的人想如何管教便如何管教,容不得任何人半点置喙!”

“难不成永阳长公主是想要纵容他刺杀我家殿下?!!”陆九渊也是报了誓死的决心维护君晏到底。

容珏声音冷漠至极,目光坚定且锋利如刀:“东都太子又何妨!无论是谁只要对殿下有半分不利,我容珏必誓死将其斩于剑下!”

萧郦珠心中有些五味杂陈,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是一样地守护自己,无所畏惧。

“笑话!!你……”

“陆九渊!”君晏骤然出声打断陆九渊的话。

陆九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君晏:“殿下?”

君晏勾了勾手指示意陆九渊收剑退下,陆九渊虽不情愿到底也没有违抗君晏的命令。只是他不明白,素来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的太子殿下为何会因为永阳长公主一再退让!

君晏面色轻松,根本无所畏惧抵在喉咙几乎下一秒就会死的长剑,反倒是低笑轻快:“永阳长公主的侍卫对长公主当真是一片赤胆忠心,令孤感佩。”

君晏很清楚容珏的身份,更清楚容珏在萧郦珠心目中的地位,现在的他与其根本就是云泥之别。要想得到萧郦珠的信任,得到萧郦珠的真心,容珏是一个最大的阻碍,却也是万万不能动的一个禁忌。

萧郦珠冷漠瞧着君晏,心中很清楚君晏依然让步,倒也没有继续与之针锋相对,不留痕迹地扯了扯容珏的衣袖,示意其收剑。

容珏得到萧郦珠的示意倒是很果决地收了剑。

“阿珏,回宫。”

“是。”

萧郦珠深深地看了君晏一眼,转身离开。

“殿下,您对永阳长公主有所顾忌便罢了,为何对那一个小小侍卫也如此再三退让?您可是太子殿下,即便身处西都有所桎梏,也不必如此谨小慎微。”萧郦珠等人离开后,陆九渊上前打抱不平。

君晏望着萧郦珠离开的方向,似有所思,勾唇一笑:“因为阿夙!”

“容珏是阿夙的生母先明德皇后亲自挑选自幼守护在阿夙身侧的侍卫,名义上虽为侍卫,却也是同你一样有着四品品阶的卫率,极得明德皇后和阿夙看重。皇城上下皆都尊称一声公子,礼让三分,自然是与一般人不同。”君晏像是在同陆九渊解释,又像是在对月呢喃。

陆九渊像是根本没把君晏的话听进去一般,自顾自道:“无论他是谁,属下都见不得任何人对殿下如此不敬。况且您身上还有伤,好歹您这可是为了救永阳长公主才受得伤,永阳长公主倒是凉薄冷漠得很,一点都没把您的伤放在心上。”

君晏略显不悦地睨了陆九渊一眼:“不许编排阿夙!”

“是。”

“阿夙生性凉薄冷漠,倒也未完全没有把孤放在心上,至少她把九元丸给孤了,她也不希望孤死。”君晏走在深巷中,借着稀薄清冷的月光望向放在手心里的瓷瓶,他拿起放至鼻尖轻轻一嗅,上面似乎还留有萧郦珠的味道,如此身心便已得到极大的满足,俨然一副病态痴迷的模样。

陆九渊却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殿下倒是想得开,永阳长公主也只是单单不希望殿下死而已,殿下的伤她何曾在意!”

君晏眼眸一暗,旋即抬头一笑:“这便够了。”

陆九渊眉心已然拧成了一个“川”字,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为何他竟从殿下的笑意中捕捉到了一丝苦涩?

萧郦珠乘坐马车从城门驶入,直至玄武门。

“殿下,今夜遇刺定然有所算计,而东都太子的出现必然并非偶然,殿下需得小心。那个东都太子并非是个简单的人物,看起来很不好对付。”容珏坐在车帘外驾着马车,朝着坐在马车内的萧郦珠道。

“我会小心的!”萧郦珠阖眸淡淡应道。

阿稚大胆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殿下,会不会和绥宁郡主有关?”

“殿下遇见绥宁郡主了?”容珏率先出声。

“嗯。我悄悄跟踪,发现她去见的人正是谢亦河。”

“谢小郡王?”阿稚难以置信,“没想到绥宁郡主和谢小郡王竟然!”

“这对狗男女心狠手辣可是让人唏嘘,若不是怕打草惊蛇,我恨不得跳下去给这对狗男女脖子上来上两刀。”萧郦珠冷哼一声讥讽怒斥。

容珏瞬间明白:“殿下可是听到了什么?”

“不重要。”萧郦珠漫不经心道,“左不过是些见不得人的事,本宫怕脏了眼睛。”

容珏问道:“殿下可要属下出手?”

“不必,也免得脏了你的手。”萧郦珠厌恶出声。

良久,容珏收起沉默:“今夜之事,无论如何,是属下没有及时赶到,都是属下的错。”

萧郦珠宽慰一笑:“你放心,那些人不是我的对手!我的武功你最清楚不过,阿珏难道对我还没有信心吗?”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容珏瞬间有些慌乱。

萧郦珠见他如此,收敛笑意,认真道:“好了阿珏,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根深蒂固的主仆思想已经深深刻在了容珏的心中,容珏并未反驳,只不过良久才答了一声是。

玄武门处有人值守,禁军叫停住萧郦珠的马车:“来者何人?为何此时进宫,宫门已经下钥,任何人不得出入,还不快速速离去!”

“容珏。”容珏冷冷吐出两字。

“容珏是谁!我从未听说这个名字,还不快速速离去,否则便只能暴力驱赶。”禁军侍卫气势汹汹。

“怎么回事?”此时,御林军统领傅见臣走了过来。

“统领,这些不知什么人竟然敢擅闯宫门。”

傅见臣看向容珏,容珏是知晓傅见臣的,微微拱手,率先出声:“傅统领。”

傅见臣眼眸微眯,认出来人:“你是……容珏公子?”

“容珏不敢当。”

“那么马车后的这一位便是……?”傅见臣俨然猜到马车后坐着的人是萧郦珠,反应过来,连忙单膝跪下行礼,“臣傅见臣,参见永阳长公主!”

萧郦珠示意阿稚掀开车帘,她微微偏头,淡之一笑:“傅统领,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