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拖鞋乱飞，套路深

没多久，凌霄焱的家到了。

推开院门，绕过前院，伸手开了屋门——刚迈进门槛，一只拖鞋迎面飞了过来，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脸上。

“嘭！”拖鞋精准命中目标，凌霄焱愣了一秒，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收起来，整个人僵住了。

“凌！霄！焱！”古月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怒气冲天，紧接着她气势汹汹地从客厅走了出来，手里还捏着另一只拖鞋，摆出随时可以继续投掷的架势。

“喂！古月！”凌霄焱无奈地用一只手把拖鞋从脸上拿下来，嘴角抽搐着说道，“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暴力？好歹我也是背着一个病号回来的，你想砸我也挑个合适的时间啊！”

古月冷哼一声，手里的另一只拖鞋拍了拍自己的掌心，杀气腾腾地看着他：“嘴那么欠，不砸你还留着你过年吗？再废话一句，这只拖鞋可不是冲脸去了，直接招呼你脑袋！”

凌霄焱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连忙转头看向趴在自己背上的许小言，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姑娘，你看到了吧？这就是家庭暴力的典型案例。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跟她住在一个屋檐下！你要是有机会，一定得珍惜家人啊，别像我这样命苦。”

古月冷笑一声，拖鞋在掌心拍得“啪啦啪啦”作响，“你再多废一句话，我保证你连明天早上的太阳都看不见！”

凌霄焱刚想开口反驳，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哥，古月，你们好吵啊，明天就是新学期报道了，能不能稍微安静点？”

听到这声音，古月的动作一顿，回过头，见唐舞麟站在房门口，头发微微有些乱，一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模样。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手拿着拖鞋，冷冷地说道：“这里有你什么事？吵得睡不着你不会自己去捂耳朵？非得跑出来打扰我们？”

唐舞麟被她怼得一愣，抬手揉了揉头发，“古月，你这是发什么火呢？刚才还听到哥说什么家庭暴力……所以这拖鞋是怎么回事？”

古月双手抱胸，眉毛一挑，冷笑道：“家庭暴力？呵，别听你哥胡说八道！这拖鞋是教育他嘴欠的必要工具，懂了吗？”

唐舞麟愣了愣，看了眼站在门口、背上背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的凌霄焱，又看了看手里握着拖鞋气势汹汹的古月，脑海里顿时有些转不过弯，“等等……哥你背的是谁？你们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大半夜的，你们到底干嘛去了？”

“唐舞麟，你先回去睡觉！”古月一挥手，眼里透着明显的不耐烦，“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喂！你凭什么说我是小孩子？”唐舞麟有些不服气，站在门口没打算走，“明明我才是家里最正常的人！你们每次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让我闭嘴？解释清楚再说！”

“乱七八糟？”凌霄焱终于找到了机会插嘴，歪着头看向唐舞麟，似笑非笑地说道，“哟，臭小子，胆子不小啊，敢说你哥我乱七八糟？”

唐舞麟翻了个白眼，“哥，你要是正经人，怎么会大晚上跑出去，还背个女生回来？你就不怕学校开学了人家说闲话？”

“切，什么正经人不正经人的，救人还能有错？”凌霄焱拍了拍背上的许小言，得意洋洋地说道，“这可是我从海里捞上来的，命悬一线，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懂了吗？”

唐舞麟怔了一下，皱着眉头看向趴在凌霄焱背上的许小言，低声问道：“你从海里捞上来的？她这是……落水了？”

许小言抬起头，脸色还有些苍白，声音细如蚊呐地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从山崖上掉下去的……”

唐舞麟瞪大了眼睛，“从山崖上掉下去？！那你怎么没摔成重伤？”

“她运气好。”凌霄焱耸了耸肩，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摔进海里了，漂了好一会儿，要不是被我碰上，现在估计还在水里泡着呢。”

“所以你就把人带回来？”唐舞麟有些头疼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哥，你能不能别老干这种随意的事情？带一个陌生女孩回家，你考虑过后果没有？”

“后果？”凌霄焱撇撇嘴，“什么后果？我救了她，还能被她反咬一口不成？再说了，我也是好心，她不想去医院，我总不能真把她扔在海滩上吧？”

“她不想去医院？”唐舞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转头看向许小言，“你为什么不想去医院？受了伤或者生病了，去医院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许小言低着头，手指揪着衣角，弱弱地说道：“我……我不想让家人知道……我偷偷跑出来了……他们会很生气的……”

唐舞麟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凌霄焱，“哥，这种事情你就不能劝劝她？”

“我劝了啊！”凌霄焱摊了摊手，“但人家不愿意去，我总不能逼着她吧？再说了，我这不是把她带回来了吗？有古月在，多少还能处理一下。”

“提我干什么？”古月冷哼一声，“我又不是万能的！她发烧是病菌引起的，我的水元素能降温，但不能治病！”

“所以你还是得帮忙啊。”凌霄焱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降温这事你能做，那就先做了呗，至少让她舒服一点。”

“你……”古月气得直磨牙，指着凌霄焱的鼻子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出事的都是你？而且每次都把麻烦推到我头上？”

“因为你厉害啊。”凌霄焱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古月，我一直都很佩服你的能力，这点小忙对你来说肯定不算什么。”

“佩服你个头！”古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向许小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随即闭上眼睛，双手微微泛起淡蓝色的光芒。

淡淡的水元素在空气中流动起来，围绕着许小言的身体散发出清凉的气息，缓缓降低她的体温。

唐舞麟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问道：“古月，这样能行吗？”

“只能暂时缓解。”古月头也不抬地说道，“发烧不是简单的外伤，必须要去医院才行。降温只能让她稍微舒服一点，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行了，小舞麟，别在这瞎操心了，赶紧回去睡觉，觉得吵就戴着耳机！”凌霄焱悠哉地拍了拍唐舞麟的肩膀，懒洋洋地说道，“明天开学，早点睡养足精神，免得第一天老师点你名字，你还在梦里斗地主。”

唐舞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知道了知道了，哥你也早点睡。别大半夜折腾，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精神的。”说完，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凌霄焱目送他关上门后，这才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古月和许小言，“好了，你去给她洗个热水澡，剩下的交给我。”

古月手上的动作一顿，猛地转头瞪向他，眉毛高高挑起，“你说什么？”

“洗澡啊，热水澡。”凌霄焱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她刚从海里捞出来，身上全是海水，不冲洗一下容易着凉。再说了，热水澡还能让她舒服点，降降寒气，多好的办法。”

古月冷笑了一声，盯着他像看一个天大的笑话，“凌霄焱，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洗澡这种事，你为什么不自己来？”

凌霄焱一听，眼睛瞪得老大，连连摆手，“喂喂喂，小古月，别这么说啊！我是个正经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况且，她是个女孩子，洗澡这事肯定得由你这个女生来啊！”

“呵呵。”古月咬牙冷笑，手指指着他，“你还真是一贯能把道理说得天衣无缝！那我问你，我这会儿要是不做呢？你是不是打算把人直接扔进浴室里？”

凌霄焱讪笑着说道：“哎呀，别生气嘛！再怎么说，你是女生，她是女生，这种事由你来最合适不过了。放心，洗完澡之后剩下的活全交给我，我肯定不推辞！”

“全交给你？”古月冷冷地重复了一遍，目光扫过许小言苍白的脸，又扫过凌霄焱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抽了抽，“你确定？”

“当然确定！”凌霄焱拍了拍胸脯，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我这人向来最靠谱，什么麻烦都能解决！”

“呵。”古月冷哼了一声，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我倒是想看看，等我洗完澡回来，这麻烦是不是还得落到我头上。”

凌霄焱闻言顿时有些心虚，但表面上依旧强装镇定，嘿嘿一笑，“不会不会，你就放心去吧，绝对交给我处理得妥妥的！”

古月翻了个白眼，转身对许小言说道：“小姑娘，起来吧，我带你去浴室洗个澡。别理这家伙，他嘴里没一句靠谱的。”

许小言微微抬头，看了看古月，又看了看凌霄焱，小声说道：“谢谢……谢谢你们。”

“谢他干什么？”古月撇了撇嘴，一边扶起许小言一边说道，“要不是我刚才硬撑着来救你，这家伙指不定现在还在打灯泡发呆呢。”

凌霄焱站在一旁被怼得脸都抽了抽，干笑着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去吧，小古月，多动动手心情会好点。别生气了，啊？”

古月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再多说一句废话，等我回来，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动手’！”说完，扶着许小言缓缓走向浴室，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凌霄焱一个人，松了口气，双手插进口袋，随意地打量了一圈屋子，嘟囔道：“唉，这家里的女人啊，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杂志翻了翻。

翻了两页，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哎呀，差点忘了，热水好像用了一半了，够不够用啊？”

话音刚落，浴室方向隐隐传来古月的怒吼，“凌！霄！焱！你就不能事先检查一下热水吗？！冷水喷脸很舒服是吧？！你赶紧过来把热水器修好！”

凌霄焱嘴角一抽，迅速起身，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来了来了，别催啊！真是的，干活还得被骂。”他一边抱怨，一边慢悠悠地向浴室方向走去

推开浴室门前，敲了两下门，语气还有点吊儿郎当，“小古月，我进来了啊，别又拿拖鞋砸我。”

门内传来古月的冷哼，“给我老老实实修热水器！别再废话！”

凌霄焱嘟囔着打开门，看到古月站在一旁，双手环胸，银发微微湿润，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许小言则紧紧裹着一条干毛巾，瑟瑟发抖地坐在浴室的一角，小脸冻得苍白。

“行吧行吧，我来看看怎么回事。”凌霄焱蹲下身，摆弄着热水器的开关，嘴里念念有词，“这破玩意，怎么又坏了？我上次明明才修过，怎么回事啊……”

“你就非得省那点钱，都说了让你重新买一个热水器！”古月冷冷地看着蹲在热水器前忙活的凌霄焱，语气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嫌弃，“非得等到它彻底罢工你才满意是吧？”

凌霄焱头也不回，手上的动作没停，扭了扭开关，又敲了两下热水器，回头瞪了古月一眼，“说得这么容易，钱从哪里来？你当我有矿呢？我靠什么活着？还不是靠我卖鱼、修修小东西赚点零花钱？这点钱还要供你们读书、吃饭、穿衣！你倒是跟我说说，换热水器的钱我从哪儿掏？”

古月一怔，刚想回嘴，却在瞬间噤声。抿了抿唇，目光复杂地看着蹲在地上忙碌的凌霄焱。

实际上，这些年来，他确实是靠着一点点辛苦赚来的微薄收入，把他们拉扯到了今天。

无论是自己还是唐舞麟，他们所有的衣食住行，确实都是凌霄焱一点一点撑起来的。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浴室里，只剩下热水器被凌霄焱摆弄时发出的金属撞击声，以及许小言微微发抖的轻喘声。

而凌霄焱，低着头，嘴里还在嘀嘀咕咕，手上的动作不停。

他的系统早已积累了足够的资源，甚至可以建造出一座豪宅，让整个家焕然一新，而他从未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他需要他们。

需要他们的依赖，需要他们的感激，更需要他们心底那种微妙的愧疚感。

这些年来，他故意让自己表现得“平凡”而“辛苦”。

刻意选择了这样一种看似艰难的生活方式，以此来塑造一个无私、努力的兄长形象。

越是如此，古月和唐舞麟就越觉得自己欠他的，而这种“欠”的感觉，正是凌霄焱维系这段关系的关键。

如果他真的用系统改变了一切，让家变得豪华舒适，那么这一切的“牺牲”和“付出”就会显得微不足道，甚至毫无意义。

他需要他们看到自己疲惫的身影，听到自己无奈的叹息，感受到他为了这个家的“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