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主要是气质

“爹，你找我？”

青牛镇五里沟，韩家祖屋。

刚满十岁的小韩立，被二哥从外面叫了回来。

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一脸严肃地坐在炕上“吧嗒”旱烟的爹，和旁边憨态可掬的三叔。

“三叔好。”

“嗯。”韩胖子闻声，和蔼地对韩立点了点头，“这才几年没见，立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旋即，也是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对着韩天生道：

“二哥，你得信我。”

“这次的机会真的很难得，立儿他还这么小，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也不想他跟你一样，一辈子窝在这么个穷山沟沟里吧？”

韩天生没说话，继续沉默地抽着烟。

旁边假装擦桌子的韩母，时不时地将目光撇过去，显示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恨不得马上替韩天生答应下来。

奈何，她再怎么强势，在这个家，最终当家作主的人，也还是她的男人。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的气氛诡异极了。

韩立心里慌得一批。

他现在完全想不清楚，他爹这个时候把他叫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辈子窝在这个穷山沟沟里，真的就那么不堪吗，至少，可保他一辈子平安不是？”

韩天生放下老烟枪，长长地呼出一口烟气。

随即又道：

“老三，咱们是亲兄弟，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我呀，只是单纯地有些舍不得......”

“若是你给立儿寻到的安置，能像他大哥那样，我可能连犹豫都不会犹豫，那样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也可保他一世衣食无忧，可那七玄门是什么地方？”

“那是江湖门派，那是视人命如草履的血肉磨盘，每天过得都是担惊受怕，刀口舔血的日子，我们外人以为的岁月静好，其实就是他们的打打杀杀！”

嘶~

此言一出，韩胖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在他固有的印象里，他二哥韩天生，就是个毛都不懂的庄稼汉，如何能说得出这席话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

“可是......可是你总要给立儿一个选择的机会吧？”

韩胖子有点急了，“你所谓的安稳，难道就是这饿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吗？”

“再说了，在那七玄门里，也不咱们说了算，想进就能进，但只要过去参与了，哪怕没能通过那最终的考核，说不准，也能落下一个像我这样的差事，那不是也挺好......”

这边的韩胖子，还在不遗余力地说服韩天生。

而另一边的韩立，也已经通过刚刚的对话，大致的明白了。

他们之间的争执，正是和他有关。

可是，相较于老爹韩天生口中的刀口舔血、打打杀杀这些字眼。

更让韩立震惊的，却是另一件事。

爹叫我立儿？

他刚刚称呼我为立儿！

而不是二愣子、老四、瓜娃子......这些称呼。

在韩立固有的印象里，他从没有从他爹口中听过，对他如此有溺爱感，且充满尊重的称呼。

一时之间。

竟有一种“万年不受待见的小儿子，终于得宠了”的感动。

相较之下，反倒是关于三叔要带他走这件事，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虽然，在小韩立的心里，也是非常想答应的。

因为他从小儿就特别向往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但他听到了老爹刚刚的话，又忽然意识到，外面的世界，似乎除了精彩，同样也伴随着许多未知的危险。

而且，一想到要离开家，离开这么多年相伴的家人，他也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养育了他这么多年的爹、娘、小妹，甚至是大哥二哥。

搞得他内心老纠结了。

甚至，他都有点不想再继续想了。

就想着，等他们俩谁能争辩过谁，最终吵出个结果，那就按那个结果去办吧。

谁曾想。

也就是这个时候，父亲却把矛头指了过来。

“立儿，我跟你三叔的对话，你刚刚也都听到了吧，你三叔想要让你去参加一个江湖门派的弟子筛选。”

“此事若成，那便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但同样面临着巨大的风险，甚至以后都有丧命的可能。”

“相对应的，如果你不去，则是会像我和你娘一样，可以安稳的度过一生，虽然清苦，但也能苦中作乐，而且，以后也未必没有别的机会。”

“现在，两条路已经摆在了这里，我想把这个事情的选择权，交给你自己，因为毕竟，人生是你自己的，我们为人父母的，肯定要先你一步离去，最多，也只能守护住你的前半生。”

“所以，无论你怎么选，我这个当爹的，都会永远支持你。”

一席话说完，韩天生的眼眶也有些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融合了此世记忆的关系，让他诞生了太多的真情实感。

反观对面刚满十岁的韩立。

更是被他的这一席话感动得无以复加，眼泪不值钱似的滑落下来。

心里，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就好像是心口压了一块大大的石头。

“爹，我，我......”

小韩立心乱如麻，一时间，也不知要如何做出这个选择。

也正是这时候，韩天生盘坐在炕上的双腿，突然间放了下来，“行了，你也不着急现在就回答，今天难得我们一家人团聚，咱们先吃饭。”

说着，就当先向着门外走去，完全无视了一旁早已呆若木鸡的韩母和三胖子。

这......这还是我那大字不识的二哥吗？

韩胖子心里莫名地联想到。

这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一家之主气场，让他感觉，都不比他平日在里，在酒楼接触的那些七玄门高层差了。

比他还震惊的，自然还有韩李氏。

这老头子，怎么一夜之间，就突然转性了？

......

最终，小韩立的选择，并没有因为“韩天生”的改变而变化。

他依旧选择了拜入七玄门这条路线。

对此，韩天生也并不意外。

谁让他这道祖重修的大路，其实都是“另一道祖”提前设计好的呢。

反倒是没按正常剧情发展，才会坏了事。

当天夜里，韩老三匆匆留下几两碎银，约定好五天后再过来接韩立，便赶回了青牛镇。

事情正跟书上写的那样，一如既往的发展。

唯一改变的，就是韩天生的“爹”这个身份，在韩天尊心里的分量。

似乎悄然之间，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韩天生拿着韩老三留下的几两碎银，去五里沟东头的屠户家，买了只羊羔，送到了村里唯一的读书人，给韩立起了“立”这个名字的老张叔家。

准备跟其学上一些识文认字的本事。

作为一个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的新时代大好青年，他太清楚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了。

可不能像原版的韩天生那样文盲下去。

而且，既然已经开启了“道祖重修之路”的副本，马上就要把道祖儿子送走了，不管将来还能不能再见到，总该要尽点当爹的责任和义务。

给他的道祖儿子，上好他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一堂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