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府治病

林文竹发觉,这符箓用起来可比法术便捷多了。

往往一丢出去,里头封存的法术瞬间便能释放,只是前期绘制准备会费些心力。

不过,在法力将近枯竭之际,符箓却能发挥大作用,总归是利弊兼有。

这天晌午,林文竹刚服过一副药材,服下后运功炼化,法力增长的速度着实快了不少。

以往,他至多一个时辰,便会气血亏虚,难以继续炼精化气,此次却生生延长了近半个时辰。

他手撑下巴,目光落在桌上那沓符箓上,心里暗自琢磨:要不要去沈家三郎那儿瞧瞧呢?

若他儿子真的只是染病,自己手头倒真有治病良方,那一百两银子便能轻松到手。

有了这笔钱,购置些滋补气血的药物,修行进度定能大幅提升。

可万一沈家三郎并非患病,而是中邪,虽说自己知晓祛邪的金光咒,可这仅有的一门护身法术,会不会太过单薄?

要不,再修炼一阵子,等多练会一门护身法术再去搭救?

只是沈家三郎能不能撑到那时还两说,说不定明天便性命不保了。

林文竹思量许久,最终决定先去沈家探探情况。

毕竟自己身负真本事,可比那些装神弄鬼的神婆强多了。真要是棘手难办,大不了抬腿走人便是。

他将桌上符箓仔细收好,贴身置于胸口,悄悄离开张家庄,奔赴县城。

进了城门,稍微一打听,便知晓沈家所在,沈家在这平安县可是有头有脸的富商,想打听他家位置并非难事。

不多时,林文竹便来到沈家大院门口,沈家也是厉害,能在县城这热闹地界寻得如此清幽之处,建起这般宽敞气派的大院子。

林文竹估量着,这宅子起码四进四出。

大门之上,金粉书写的“沈府”二字龙飞凤舞,门口左右两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傲然挺立。

林文竹正站在门口思量如何开口,里头一个机灵的小厮便瞅见了他。

能在沈家看门,这小厮眼力自是不凡,瞧林文竹衣着虽朴素,可周身那股超凡脱俗的气质却遮掩不住,定然不是寻常人物。

小厮赶忙出来询问:“这位公子是何人?怎地在我们沈府门口徘徊,可是要寻谁?”

林文竹冲前来搭话的小厮微微点头,说道:“在下听闻沈家三郎身患重病,药石无医。”

“巧了,我这儿恰好有良方,或许能治,不知可否帮忙通禀一声?”

小厮眼珠一转,问道:“您可晓得,沈家不缺钱财,若是寻常病症,早便医好了。”

林文竹心底原本便有些揣测,此刻听小厮这般讲,愈发笃定沈家三郎怕是撞邪了,笑着回道:“赶巧了,我这良方专克疑难杂症,无需服药,亦不用针灸。”

小厮盯着林文竹打量一番,接着说道:“那劳烦公子稍候片刻,我这就去通报。”言罢,麻溜地朝后院奔去。

没一会儿,小厮便寻到老爷房间,恭恭敬敬地传话:“老爷,门外来了位俊朗书生,称有治疗疑难杂症的良方,不用吃药,也不用针灸。”

“哦?”正在饮茶的中年男子——沈飞,身着紫色华服长袍,两条剑眉高高扬起,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身旁那身着富贵绫罗的美妇,也颇为惊讶地转头望向自家老爷。

沈三郎正是他俩的儿子,病症看似患病,实则疑似中邪。

此前也请过诸多道士和尚前来祈福祛邪,但像林文竹这般主动上门,还说无需吃药便能医治的还是第一个,难不成知晓三郎中邪之事?

夫妇二人念头急转,原本近乎绝望的心又燃起一丝希望。

“夫人,既如此,咱们一道去瞧瞧是何方高人,敢夸下这般海口,想必是有些底气的。”沈飞开口道。

美妇颔首赞同,旋即让小厮请门外的“高人”进来,先引至待客的院子,好生款待,他俩随后便到。

林文竹原以为还得等上一阵,没成想小厮很快一路小跑过来,邀他入内饮茶,言说老爷正忙,片刻便来与他详谈。

林文竹自是没意见,跟随小厮进门,穿过几处小院,最终在一处小院的亭子落了座。

他不由暗自感叹,这沈家可真大,进来喝杯茶都得走上老半天。

小厮请林文竹入座后,手脚麻利地泡好茶,为他斟上,而后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并未即刻离去。

林文竹也不理会,坦然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味着,边喝茶边思忖沈家三郎究竟是何状况。

片刻后,沈飞悄无声息地现身,径直朝亭子走来。

其实林文竹早察觉他在后面暗中观察自己一阵子了,却佯装不知,赶忙起身,拱手行礼:“在下林文竹,想必这位便是沈家主,小生有礼了。”

“哎呀,客气,太客气了,在下沈飞,见过小友。”沈飞快步上前,笑容满面地扶起林文竹。

不管怎样,林文竹礼数周全,他自然也不能失了风度。

只是这沈飞此刻这般和蔼,也不知若是寻常大夫治不好病,又没什么背景,他还能否这般亲和。

两人一番客套,相继入座。原本站在一旁的小厮,赶忙又为二人添茶。

林文竹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听闻沈家三郎患病,似乎并非寻常病症,不知都有些什么症状?”

一提及小儿子的病情,沈飞忍不住长吁短叹:“唉,不瞒林小哥,我那小儿子起初只是没精打采,而后愈发嗜睡,如今虚弱得路都走不了。”

“瞧过的大夫不计其数,皆说身子太虚,被酒色掏空,开了无数滋补药方,却收效甚微。”

“眼瞅着一日比一日虚弱,若再不救治,怕是撑不过这个月了。”

林文竹闻言,微微点头:“我大致有数了,不过还得当面查看,方能确诊。”

“不知沈三郎可在家中?能否容我当面诊治?”

沈飞听闻林文竹要见儿子,并不意外,起身引着林文竹前往一处幽静小院,他家三郎如今便在此处养病。

二人步入院子,推开主卧房门,屋内站着三人,除了两个侍奉丫鬟,还有那华服美妇,正守在一张奢华的红木大床旁。

美妇回头,冲林文竹微微欠身行礼,悄然退开,让出位置。林文竹微笑回礼,继而走上前查看沈三郎。

只见床上躺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面色惨白如纸,双唇毫无血色,静静躺着,仿若没了气息,乍一看还以为人已没了。

林文竹伸手搭脉,脉象微弱得吓人,他聚起法力于双目,施展天眼术瞧去。

这一瞧,可把他惊着了,只见沈三郎脸上一团浓郁黑气相缠,仿若有了灵性,不住蠕动。

林文竹猝不及防,惊得后退一步。

一直留意着他的沈飞夫妇亦是心头一震,美妇轻声问道:“大夫,可是瞧出什么端倪?”嗓音轻柔,满含期许。

她直觉眼前这年轻人,可比上次来此跳了一整晚大神的巫师靠谱得多。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还真准,林文竹确是看出沈三郎中邪了,只是尚不清楚究竟是何物作祟。

他垂首略作思量,点头道:“沈三郎并非患病,而是中邪了。有股邪气在吞噬他体内精气,致使身子愈发衰弱。”

“邪气?”沈飞与夫人对视一眼。此前也有道士说儿子招鬼,一番做法却毫无成效,如今又中邪?

沈飞微微愠怒,问道:“依小哥之见,该如何医治?莫非要开坛做法?”若林文竹也这般说,他定是要将人痛打一顿,再撵出门去。

林文竹瞧出沈飞动怒,心下明白他此前怕是被骗惨了,才这般反应。

不过林文竹并不在意,刚查看过,沈三郎身上邪气不算厉害,他有十足把握祛除。

念及此处,林文竹底气更足,豪迈说道:“无需那般麻烦,且看我祛邪便是!”言罢,他从胸前掏出六张金光咒符箓。

林文竹心里清楚,眼下不露两手真功夫,他们决然不会信自己。

只见林文竹双指夹起一张符箓,轻轻往上一抛。

瞬间,符箓仿若有人操控,精准迅速地落在沈三郎额头。

见此情形,沈飞夫妇相视,皆面露惊诧。

沈飞刚要开口,眼前金光一闪,沈三郎额头那符箓竟无火自燃,爆出一团金光,直没入体内。

须臾,些许肉眼可见的黑气从脸上飘散而出。

“邪气!”沈飞夫妇及两个丫鬟吓得齐齐后退数步,生怕邪气上身。

林文竹正要上前查看邪气是否除净,一团墨黑浓稠的雾气从沈三郎额头猛然窜出,直扑离得最近的林文竹面门。

林文竹本能施展神行术,整个人化作一串残影,闪至窗前。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迅疾一甩,余下的金光咒符箓仿若灵动之蛇,精准无误地贴向黑雾。

“金光咒,爆!”五团耀眼金光瞬间绽放,炽热光芒将黑雾灼烧得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旋即化作飞灰,消散殆尽。

这一切仿若电石火光,旁人尚未反应过来,林文竹便已将那邪气剿灭。

尤其是那声凄厉嘶吼,听得人心惊胆战。

直至此刻,众人才纷纷回过神,尖叫着奔出门外。

别说他们,就连林文竹自己都被吓得不轻,还好提前备好了符箓,不然今日可就栽这儿了。

为防万一,林文竹再度施展天眼术,细细查验沈三郎,确认邪气全无,这才转身推开身旁窗户,高声喊道:“诸位莫怕,没事了!病人家属在哪?劳烦过来瞧瞧病人。”

沈飞夫妇及两个丫鬟满脸惊恐,奔出院子,把其他仆人弄得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听到林文竹呼喊,沈飞夫妇才带着两个持棍魁梧奴仆,小心翼翼折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