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心情愈发烦躁,不知是因寒风凌冽,还是临近考试,亦或是年关将近,心中的思乡之情愈加强烈。
宿舍开着空调,寒冬中的屋子却暖烘烘的,叫人呆不住,放下手中书本穿戴好衣物推门而出。走到街上,凉风袭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冬日的风清凉干燥,加之刚下了雪,有了冬天的气息,不禁打了个寒颤,烦躁的头脑顿时冷静了下来。
溜达着走去租电动车的商铺,趁着没课不如下山溜达溜达散散心,捎带手买了包烟。到了商铺,因为常来的缘故,租车的大哥已然是认识我了,“这么冷的天还出去玩啊。”我笑着回应“我这人闲不住,下山溜达溜达。”大哥推出车来便赶紧回去暖和了。对了,我的大学在山旁,地势较高,故而习惯将出去玩叫做下山。
骑上车,熟练的将背包挂在车上,点上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那白气似是吐不尽一般,已分不清是烟还是雾。
到了山下,来到了熟悉的青州古城,这座历经岁月的古城今日竟焕发了一股生气,是红色,临近年关,古城也换上了新皮肤,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在门口停好车走进城中,漫步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望着周围的小商小贩,听着那热情的叫卖声,我的心飘向了数月未见的家乡。
那是一个小县城,别看面积可能不大,却有着悠久的历史,提起名字大家可能不太熟悉,但提起一个名字那定是耳熟能详,青岛,也算是中国发展最好的几个城市之一了,我的故乡就是其辖下的即墨,西乡人亲切的称他为“即密”听老人说是把即墨邑连读而来,这座小城从战国时期就有了他的名字,“城临墨水,固曰即墨”
山东人的执念是什么,网上有梗说是考公考编,我认为这最深的执念便是“家去”,故乡的游子,如那随风飘扬的蒲公英,散落在祖国各地,但是过年,那是一定要“家去”,有一首孩童都耳熟能详的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道尽了游子对家乡的思念。
小时候的年已记不太清,只记得是无忧无虑,每当过年就欢喜又长了一岁,天天盼着长大,如今想来竟有些许可笑,“孩提不知成人愁,日日盼的年日来”。只记得近些年来的过年,虽在外有些烦恼,但年过的总是喜气洋洋。
除夕的前日,总会被父亲从温暖的炕上喊起来,拎着浆糊和刷子去贴春联,前几年还小,总是赖床不起,人长大总是快的,这两年早早的起来准备,我的父亲写的一手好字,家里的福贴春联都是他手写,小时候也教过我一段时间,可总是坐不住,到现在也只学到些皮毛。搬着凳子走到门口,将刷好的对联递给父亲,他踩着凳子小心的将对联贴到门上,“栾博,上来帮我刷一下上边”我愣了一下,接过父亲手中的刷子,将对联的上沿抚平,贴完之后在一旁择菜的奶奶夸我长大了,比父亲还高了,我扭头看向父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时候那个顶天立地的父亲已经没我高了,头上也有了白发,我笑着道“爹,老了啊,怎么都有白头发了?”我妈在旁边说道“五十多的人了,也该有白头发了”是啊,父亲已是五十多岁,而我也是十八九的大小伙子了,鼻头酸了一下,又投入到春节的忙碌中去了。
除夕早上,全家都在忙碌,中午吃的不必细说,便从下午四五点钟开始,这是山东一个重要的习俗,叫年,将祖宗从祖坟请回家过年,四五点准备好黄纸、酒、鞭炮,拿挎篓装好,走到街上,你会看到一伙伙人从家里出来,走到一块,唠着这一年的琐碎和从前的回忆一块往祖坟走,我边跟长辈打着招呼,边在人群中找儿时的发小,听到有人喊我,连忙扭头望去,正是他们两个,快步走上前去,递上一支烟,聊着扯东扯西,是不是还放几个小鞭,走到半路,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草垛,我们相视一笑,儿时那年来叫年,将一个爆竹扔到了草垛里,回来时竟成了一丛草灰。
走到祖坟,爷爷走上前去,给坟头压上新纸,嘴里念叨着什么,父亲点上三柱香,点燃黄纸,从地上捡起那根每年都用的前头已经烧黑的棍子拨着纸,让它烧的快些,我在一旁的树上挂上鞭炮,从兜里掏出火机点上,连忙捂着耳朵跑开。“噼里啪啦”,听着公墓四处传来的鞭炮声,仿佛是后人给前人引路的音乐,等到鞭炮燃尽,我扫开地上的落叶,恭敬的磕上三个头,即便我并未见过其中埋葬的太爷爷,但那是爷爷的父亲,是父亲的爷爷,再过几十年之后,便是我带着子孙前来祭奠,这便是文化的传承。
回到家中,奶奶和妈妈在家中早已包好饺子,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饺子,在电视机前候着春节晚会,欢声笑语不断,这段时间没有人来串门,等到晚上十二点,再吃一顿饺子,这顿饺子中包着硬币,吃到的人来年会财旺运旺,每年我总是会吃到带钱的饺子,后来才知道,那是奶奶在包饺子的时候偷偷做上记号,就希望大孙子平安幸福,小小的饺子承载着长辈的爱。
吃过饺子,走到堂中,正对门的墙上挂着族谱,俯身给长辈磕完头,就到了小辈最喜欢的领压岁钱环节,欢喜的领完压岁钱,这时候陆续就开始来人磕头了,父亲也上街去别人家磕头,往年的我早早就睡下了,小时候熬不住,今年不行,今年必须好好玩一晚上,想到这不仅笑了起来,正好溜达到奶茶店门口,进门点了杯奶茶,看了眼时间已是不早了,喝完奶茶就会了学校,瞅了眼桌上的倒计时,行啊,还有月余又到了新年,又长了一岁,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不复出门前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