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kirsch

东京夜晚，霓虹灯熠熠生辉。

凌晨的街头人流不息，边上的摩天大楼关着一群群自由的奴隶。

两个小时前刚下过一场小雨，一辆市政的垃圾车经过，空气中飞扬着腐臭的味道。

清水悠仁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转过身，在他的正对面有一块全身镜，上面正倒映着他如今的样子。

黑色的半长发被一根皮筋绑在脑后，宽大的风衣遮住了身体，左手上一条黑色的小蛇正吐着信子，清水用大拇指轻抚着蛇头，冰冰凉凉的触感就像是在抚摸一块圆润的黑曜石，小家伙很享受，像只小猫一样在他指肚上磨蹭着。

路过卫生间，清水顿了一下脚步。

跟某个喜欢伯莱塔的朋友不一样，清水悠仁虽然和他有着相同的穿衣风格，但是两人对艺术的理解又截然相反。

就好像，这次的任务如果让琴酒来做，倒在卫生间的那具尸体恐怕会溅的到处都是血，而且死的时候绝对还张大着嘴巴，闭不上眼；换成清水，他则是让这位反叛了组织的女士做了一场美梦，嘴角含着笑，一梦不醒。

清水看了眼挂在酒店墙上的钟表，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任务完成。”

“从后门出来，我在这里等你。”

在玄关处戴上帽子，压低帽檐，按下门把手，清水离开了房间，自始至终他都没再去看卫生间里的那具尸体。

尽管三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一起逛街，那位年龄比他大几岁的女士亲切的挽着他的胳膊，穿着一条青春洋溢的小白裙，将整个身子压到他的臂膀上，嘴里用甜腻到发齁的音调喊着“哥哥”。

酒店后门，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正停在那里，车窗上露出了一条缝，一张苍白像是死人一样的手掌伸了出来，他将指缝间的烟头丢下，然后后面的车门打开了一条缝。

等清水坐上去之后，琴酒道：

“开车。”

“是，大哥。”

伏特加脚踩油门，这辆古董车缓缓驶离了阴影，穿梭在东京的璀璨中。路边的灯忽闪，没有一丝光芒能透过这辆车特制的玻璃照亮里面的人。

琴酒冰冷的声音道：

“你旁边有一份文件，组织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清水一早就看到了，他伸手将那个上面写着“Kirsch”的档案袋拿了起来，这是他的代号，樱桃白兰地。

自从父母死后，他已经为组织工作了八年，从日本到美国再重新回到日本，他不断重复着学习杀人，杀人学习这种事情，这些年他隐隐有了继琴酒之后组织里第二劳模的称呼。

当然，这些全都是他自愿的事情。

要么别人死，要么自己死。这就是他们身为黑巫师的宿命。

清水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穿越者，上辈子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在那里他现在身处的世界只是一部被动画化了的漫画。

穿越之后，他投胎成为了一个黑魔法家庭的独子，就像是小泉红子一样，只不过他们两个一个传承的是黑魔法，一个传承的是赤魔法；一个住出租屋，一个住大别墅。

与赤魔女掉眼泪就会失去魔力相同，黑魔法也有着它自己的约束，对黑巫师来说，每一次施法都是对寿命的剥离，清水这辈子的双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去世的。

那个时候清水才十一岁，父母不愿意他继续走上短命的路，所以一直到他们死的那天，才在长吁短叹中将家里地下室的钥匙交给了他。

本来如果能好好长大成年，那清水当然不愿意去碰这种折寿的东西，但他才十一岁，他这个年纪，孤身一个又能做到什么？生存都是困难。

而且，家中存款更是即将见底，亲戚也没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社会人就在门外，清水知道，这对父母除了会一点黑魔法之外，任何生存的技能都没有，吃穿全靠假房产证在黑帮那里骗来的贷款。

所以他毅然决然的打开了地下室的门，拿起了那些他父母看的懂，但又没完全看懂的书籍学了起来。在他付出了十年寿命，用出来第一道黑魔法阵，杀掉了五个黑帮的时候，一道面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清水本来都已经绝望了，没想到金手指这个时候来了。

【黑巫师养成手册】，简单来说就是为清水量身打造的系统，同时系统还送了他一双能够看到别人寿命的眼睛。只要他杀人，就能从尸体上提取到他们剩余的寿命，只不过有些尸体提取到的是剩余寿命的十分之一，有些则是五十分之一，甚至还有一百分之一的。

唯独有一次，清水杀了一个臭名昭著的杀人犯，从他身上提取到了全部的寿命。这时候清水才算是弄清楚了系统提取寿命的机制，越是该死的人，提取到寿命的比值也就越高。

后来，一个迟来了一步的黑帮看着浑身是血的清水，还有倒在地下室的五具尸体，他呆愣了一会儿后，对着清水发出了邀请：

“你这样的人才，简直天生就该加入组织。”

至此，清水成为了酒厂的一员，并且在之后的八年时间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车上，清水一边拆开档案袋，一边道：

“化学博士，大学教授，心理医生，私家侦探......这次又是什么？”

琴酒没有说话，清水也早就习惯了他这冷冰冰的样子，本来就没想着他会回答，自顾自翻看着手上的资料：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二课智能犯搜查系警官，二阶堂彻。”

“这是让我去当卧底？”

琴酒道：

“搜查二课的中森银三是个蠢货，你的任务就是去取代他，成为搜查二科的警部。”

中森银三他知道，一直被怪盗基德玩弄的那个，但是取代了他有什么用呢？

组织该不会下一步还想让他取代刑事部部长吧！

伏特加的车技很好，一路稳稳妥妥的将清水送到了他家楼下......没错，就是二阶堂彻的家。

清水最后看了一眼手上的档案袋，在确认将里面的所有内容都已经印在了脑海里之后，一道黑色的火苗在他掌心燃起，将档案袋连同里面的资料烧成了灰烬。

他拍了拍手，对着从袖口中探出头来的小黑蛇道：

“我们又要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