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曲调：湘夫人

小练武室内，罗铭面对郑阳明的质问，面色平静。

看到罗铭不回答，郑阳明一个箭步上前，劈胸揪住他。

“怎么？心虚了，不敢说了？”

回应他的是罗铭居高临下的眼神。

郑阳明从小就讨厌这个眼神。

他只有一米六五，而罗铭在一米八以上，打小时候开始，叔叔伯伯们都对罗铭赞不绝口。

但他知道，自己是馆主的儿子，武馆将来一定是自己的。

到时候，大家都要听自己的规矩，按自己说的做，即便是罗铭这个大师兄。

可今天，罗铭坏了他的规矩，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个穷学生，以体验课的名义，当众教他铜梁桩法第一式以外的武功。

“阳明，师傅定的规矩，是体验课教一些皮毛，没有规定具体的内容。”

罗铭按住郑阳明的手，冷静的回答：

“我实际教周武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节体验课的时长，我教他的东西，也绝不超过皮毛的范畴。”

“他能在武馆待一天，是我把自己的年卡借给他用了，租借年卡是很寻常的事情。”

“我哪一点坏了师傅的规矩？”

郑阳明没想到罗铭还敢狡辩，当即怒叫：

“你坏的是我的规矩，师傅说了，让我管，让我管！”

罗铭点头：

“没错，师傅说的是让你代管，没说把武馆交给你。”

“你看看这段时间，武馆业绩下滑了多少？”

在郑阳明的震惊中，罗铭一把扯开他的手，转而对他质问：

“体验课你只准教铜梁桩法的第一式，甚至体验课让学员去上，人家花钱来练武，还得给你打工，好算盘啊。”

“外聘教练的业绩标准一个月比一个月高，顾客来了，他们只会像个复读机一样让人买课。”

“顾客能看到什么？桩法的效果日积月累才会出现，摆个第一式除了让人以为你是个傻子，还有别的作用？”

面对罗铭的质问，郑阳明后退了几步，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你吼我？你敢吼我？”

“我这就给爹打电话，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看到郑阳明要掏手机，罗铭哼了一声：

“好，你掏吧，大不了我被逐出师门，我业余一级，距离武道家只有一步之遥，哪里都饿不死。”

“但你连一个学武的学生都容不下，师傅还能把武馆交安心给你？”

郑阳明一愣，罗铭乘机继续说：

“或者，你可以跟我光明正大斗一场。”

“你也选一个人，半个月后，我们搞一个活动，武馆新人擂台赛，让顾客好好了解一下我们的武功。”

“擂台上，我选的人输了，以后我都听你的，你选的人输了，周武以后谁问，都是我的亲弟弟。”

郑阳明反问：

“你……你要夺权？”

罗铭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这个小师弟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个武者不好好练武，满脑子都是争权夺利。

“打响名声，营销活动，你还要我怎么说？”

“现在武馆业绩一个月比一个月差，师傅真回来了，你要怎么跟他解释？”

郑阳明哦了一声：

“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他又来了自信：

“师兄，敢不敢立个字据？”

罗铭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吧。”

……

周武回到路上买了四个馒头，两个菜的两个肉的。

回到家，钱心悠坐在屋子最南面，这里有一面大飘窗，飘窗下面是一块单人床大小的平台。

她用毯子在这里铺了个小窝，一个人抱着吉他眺望窗外。

看到周武回来，她回过头，抿了抿嘴，最后憋出来一句：

“谢谢。”

周武抬起手里的馒头：

“这是晚饭，有肉有菜，还热乎着，我去烧点水。”

钱心悠叫住了周武：

“不用，热水瓶我已经盛满了。”

两人就围着小桌子啃了两个馒头，周武什么都没问，钱心悠却主动的把自己的经历说了。

在周武看来，是每个落马官员的孩子都可能经历的一幕，吃着大餐唱着歌，忽然父母就被带走了。

“昨天钱叔叔来接你，大概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想最后弥补一下你。”

周武边吃边说：

“你不用太担心，清算完违法所得之类的，会给你留一笔钱，让你生活到成年肯定没问题。”

钱心悠有些期待的问：

“那我父母，还能回来吗？”

周武摇头：

“难说，取决于钱叔叔做的事情，有可能无期，十年八年也有可能，你可以看看以往的判决条例。”

钱心悠摇了摇头：

“爸爸他，一个月八千块，我家房子，一平米二十万，他肯定，做了一点不好的事情。”

“而且六中的校长，来过我家，好多次。”

“前些年，爸爸他一直说让我出国，我不答应，一直跟他吵架，可能，那时候他就做了坏事。”

周武能感觉到，父母被抓的给钱心悠带来的冲击不小，现在能较为冷静的和自己对话，已经算得上坚强。

“我帮不上你什么，不过你暂时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先住在这里。”

“只是我有个毛病，你可能需要忍一忍。”

钱心悠缩了缩身子，有些担心的问：

“是什么？”

周武坦言：

“我有梦游症。”

钱心悠对梦游的了解都停留在新闻里，她甚至想过，周武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自己多少有点姿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在为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做免责声明。

不过当下无处可去，她还是表示没问题。

然后她就明白了，周武的梦游，和她想象中的差别有点太大了。

她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倒头就能睡着，然后突然蹦起来站起桩法。

忽然间，她想起了班上都在传，周武进步很快。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快了。

……

梦中，周武回到了小练武室，罗铭站在他的面前，摆出架势：

“今日，传你铜梁武道的拳法，铁铸拳。”

话音落下，罗铭便开始演武，周武对照姿势，模仿起来。

“跟练罗氏铁铸拳，熟练度+1%。”

“联动效果：因为黑虎拳的造诣，初次修炼罗氏铁铸掌，熟练度额外提升2%，力量+0.1，敏捷+0.1。”

听着耳边的提示，周武心中疑惑。

不同的拳法之间也有联动效果，让他挺高兴的，只是铁铸掌的名字有古怪。

罗氏铁铸掌？

罗铭要搞新铜梁武道？

周武只是好奇了一下，没有多想。

他不在意武馆的内斗，罗铭那番话是真也好，是假也罢，又或者的确是真话只是没说全，他也不在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只是一个无情的白嫖怪，能学到武功就一切都行。

罗铭新一轮的演示开始，周武立刻抛开脑海中的思绪，尽力跟上对方的动作。

在一招一式的磨练间，他忽然听见了乐声。

起初他以为是幻听，但脑海中响起的提示，打消了他的顾虑。

“宿主处于曲调：湘夫人的影响范围内，曲调持续时间内，梦境中的修行效率提升10%。”

梦境是没有背景音这种东西的，乐声的来源，周武只能想到一个。

在梦境之外，房间当中，周武的身体演练着一招一式，虽然没有灯，但房间并不完全黑暗。

窗帘被拉开一条缝，一束的月光投射进来，落在了钱心悠弹奏吉他的指尖，她在轻声歌唱。

歌声持续到天光破晓，看到周武停下动作躺下去，钱心悠才停下。

她看到周武的睡脸是笑着的，心中有些满足，就像重新在世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想，周武一定做了个好梦。

的确如此，周武都快笑醒了。

“跟练罗氏铁铸拳，熟练度提升7%，力量+0.2，敏捷+0.2，体质+0.1。”

“联动效果：铜梁桩功熟练度提升2%，体质+0.2。”

“联动效果：挑梁步熟练度提升2%，敏捷+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