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林员外

依旧是接待两位蒙古国汉人的书房内。

有丫鬟端来铜盆，林田接过，打湿毛巾后，将毛巾亲手递到林荣叔手上。

待林荣书擦拭干净脸庞，林田挥退丫鬟，真情流露，替自家阿郎感到委屈，骂道：

“田镇山那个蠢货，到现在还没察觉鸡窝山已经异主，竟然大放厥词，实在是不知好歹，阿郎，要不要我晚上派人将他给做了？”

林荣书再没有刚才卑躬屈膝的样子，反而露出些威严来。摇头道：“不要冲动。不然，那口浓痰我岂不是白吃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韩信能受胯下之辱，我这点事情算得了什么。”林荣书洒然一笑，继续道：

“再说。他可是山东世侯李璮的亲信，目前对我们而言还是要用心巴结的好。”

林田叹口气，有些沮丧，道：“阿郎，那接下来该怎么办，立刻派东望岛海盗夺回鸡窝山吗？”

林荣书一时没有回答林田的话，在书房内踱步良久，道：

“鸡窝山被夺，如此重要之事，我们竟连一点消息都没得到。还是通过田镇山将手下都交代了进去，才推断出来，估摸着吴飞虎也栽了。看来那伙山匪实力不弱，得谨慎对待。”

林田接口道：“是啊，偏偏李璮的女儿使性子，觉得那些伺候山匪的女子可怜，非要替她们做主，导致我们局面被动，当初不让她去鸡窝山就好了。”

林荣书没有理会林田的抱怨，继续踱步，又是良久，缓缓开口，道：

“李家二姐关系到我们和李璮的生意，以及日后谋划，万不可有差错。

这样，你按我的意思去办，一步步来。

第一，立刻派人去东望岛，让他们带着那些侍奉女子连夜出海，并抢掠附近村庄，凑够一两百人后，找一些弃子，护送她们去鸡窝山。

理由简单，既可以发泄新山匪无尽的欲火，尽量地保住李家二姐，也可以……

第二，明日早上就去找县主簿，吩咐他……

第三，……”

林田一一应下，觉得自家阿郎果然智谋无双，救出李家二姐，拿下鸡窝山完全不是问题。

他不敢再久留，向林荣书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书房，将事情一一吩咐下去。

书房内安静下来，只留有林荣书一人。

他就那么安静站着，神色平静。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的胖脸开始扭曲起来，将烛台上的蜡烛拿在手上，一滴滴滴在脖颈之上。

感受着滚烫带来的痛感，仿佛被割喉后的幻想，林荣书将烛台一扔，大笑起来，如癫如狂。

仿佛他已经砍下了鸡窝山众山匪的头颅，以及田镇山的脑袋。

……

鸡窝山，一处被重新利用的地下通道内。

一名身材健硕，满脸凶狠的汉子，被铁链绑着，吊在柱子上。

赵二麻正手持刑具，一次次对其进行拷打。

待其昏迷又被冷水泼醒，杨再让推开牢门，看了眼死硬的汉子，对赵二麻道：

“还不招供吗？”

“是的，嘴硬得很。我准备多让他体验几次生不如死的感觉，也好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赵二麻凶狠道。

“不用如此麻烦，再给他一柱香时间，如果还不招，就活埋了吧。”

赵二麻不满，道：“为何？”

杨再让笑笑，道：“另外一人已经招供了，让他开口，无非确认一遍而已，不开口也无妨。只不过看在同是汉人的份上，给他一次活命的机会罢了。”

这边言语刚落，那名汉子露出不屑表情，有气无力骂道：“狗宋人，少在那里挑拨离间，有种现在就杀了老子。”

杨再让也不恼，一脸风轻云淡模样，走出牢房，示意赵二麻继续。

一柱香后，赵二麻脸色难看的出了牢房。在地下通道尽头，碰到赵易和杨再让两人。

他叹了口气，道：“郎君，正远先生，死硬得很，方法用尽，没一个招的。我就奇怪了，明明是汉人，却对蒙古人那么忠心，真是活见鬼。”

杨再让知道赵毅过来没多久，并不太了解详情，故解释道：

“这些蒙古国人是中午时分，来到鸡窝山的。看其散漫神情，开始时并不知道鸡窝山已被易主。本来有十二人，但在抓捕他们时，有反抗，被壮汉连续捅翻十人，只留下两人，目前并没有人招供。”

赵易点头，又问道：“听说有人跑了。”

杨再让有些尴尬，道：“也不算跑，那人根本就没进寨子。是十二郎跑去山下村子玩耍，发现那人不对劲，我们推断出来的。”

“郎君，那我继续审讯去了，”赵二麻道：“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审出个结果来。”

“不是说一柱香时间吗？”赵易道：“我们说话算数，活埋了吧。对了，埋得慢一点。”

赵易觉得没必要等那么久，有那许多日子，战事都结束了。

林员外必然已经知道鸡窝山易主的消息，这些人哪怕招供，无非是锦上添花。

除了能打探到林员外和谁勾结在一起走私外，没多大作用。

赵二麻去埋人，赵易和杨再让来到曾被毁坏，现在已经被修建起来的二层木楼的大堂内，商量对策。

其实商量有限，早在多日前，三人便已经探讨过多次。

以作战经验丰富的张二麻意见为主，杨再让补充，赵易决断，最后得出来了一个可信性较高，伤亡率较低的作战策略。

即，依靠坚固寨墙防守，打两三日持久战，消耗东望岛兵力。

待兵力被消耗得差不多，开门出击，和早就埋伏在山外的一部分壮汉合力，彻底吃掉这股敌人。

最后，找到登陆的东望岛海盗船只，趁其不备，彻底占领。

这是一个相当完整，且可行性很高的计划。

里面还有培养新加入士兵的环节，让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见证一场胜利，提高他们的归属感和自豪感。

当下，两人又将计划完整了一遍，根据今天发生的意外也不意外的情况，做了些调整。

一是立刻派出两位壮汉，和负责监视林府，东望岛的战兵会合，方便随时传递情报。

二是，派更多的壮汉和士兵，连夜返回东西莫村，趁着决战未开始，再搬运更多水泥过来，继续完善防御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