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仇恨与复仇（下）

眼前的场景让亚当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那次噩梦当中。

让他喘不过气的威严从那道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瞳孔中向他压迫过来，亚当再也没有勇气与顾胜对视，那几乎是一尊魔神！

血淋淋露出骨茬的断手一波波地向脑海传递着剧痛的信号让亚当差点晕过去——

在刚刚顾胜就已经将他的右手连带着那把史密斯维森 M500一起拿走了。

但来自脖颈的压力又时刻让他保持着清醒，他被顾胜掐着脖子缓缓地举到了半空中，不得不与之对视。

那双黄金瞳占据了亚当的全部视野，一开一合，几乎要剥夺他的精神。

他全身抽搐，像一只触电的猴子在顾胜的手掌中挣扎，条条青筋在额头暴突出来，那顶防护服配套的帽子早就不知道滚落到了哪里，一头金发垂下让他看起来更加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了。

“嗬嗬，嗬……”

亚当的颈骨发出恐怖的脆响，眼睛瞪得好似要跳出眼眶，他看到了什么？

他居然看到，顾胜胸口被轰出的那个洞，居然正在缓缓愈合……连带着身上穿的装甲一起，在短短的一分钟内恢复了原样，就像他刚刚抵住胸膛开的那一枪打向了其他地方亦或者被什么看不见的怪物给吞掉了！

当顾胜被运送到“圣所”来的时候他的恢复能力还没有这么强的，那个时候甚至鱼叉造成的穿透伤都要让他沉睡十几个小时，可现在，他强壮得简直超越人类的想象。

“怪，胎……”

亚当从喉咙里费力地挤出两个字，眼中燃着熊熊的仇恨的光。

在这一刻缺氧的大脑让他出现了幻象，眼前的顾胜与几十年前那个浑身燃烧着火焰冲进家里发疯的兄弟重合在一起，鲜血滴滴答答逐渐模糊了他的视野，一如几十年前飞溅的火星与灰烬蒙住了他的眼。

顾胜忽然松开手，任由亚当的身体摔在地上，蜷曲扭动。

“该死的，怪胎，你把一切都给毁了……”

亚当失神地嘟囔着。

顾胜蹲下来，右手覆盖在他的脸上，声音轻得像是在哄婴儿入睡：“或许你的仇恨足够刻骨铭心……但你不该时时刻刻都在对别人诉说，人与人之间永远不能有真正的同理心。

而被你伤害过的那些混血种，也会像你憎恨那个失控杀掉你所有亲人的弟弟一样憎恨你，恰好，我就是其中一个。

无法逃离过去的你，懦弱得令人厌恶。”

黑红色的液体从顾胜的手掌中涌出，如汹涌的潮水将躺在地上的亚当·希尔顿整个包裹住，黑红色的漩涡吞噬了他的身体。

亚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消融，皮肤被侵蚀，消失，不等包裹住的肌肉骨骼和内脏掉落出来，就已经一同被那黑红色的洪流同化，眨眼间回流到顾胜的身体当中。

他站了起来，庞大的身形堵在门口，现场无论是那些研究员还是吉田或者弗朗兹，都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像是蟠桃园里被施了定身咒的七仙女，唯一不为所动的就是那个早就被顾胜转化为感染体的铁罐头。

“很快就会结束的。”

顾胜温和地说，迈步走向那些呆若木鸡的研究员，轻轻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暗红色的血肉组织悄然从脖颈间入侵，融入他们的身体。

很快，他们很小幅度地抖动了一下，瞳孔变得灰而浑浊，无神地看向顾胜，整齐划一。

“我们走吧。”

顾胜转过身，拍了拍吉田的肩膀，这个动作吓得老头打了一个哆嗦差点像厕所里的跳蚤一样蹦起来。

“喂，出了什么事？”

门外，对面实验室的几个研究人员或许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亚当呢？你们搞出的动静让我们的龙血结晶实验失败了……”

顾胜拍了拍他们，于是他们都闭上了嘴巴，乖乖地回到对向的实验室安静关上了隔离门。

霎时间，走廊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你这能力……未免有点太诡异了。”

弗朗兹忍不住打破了这种沉默的氛围，他在担架上扭头去看C4实验室，里面那些站在原地摇摇晃晃的研究员动作跟《生化危机》中的丧尸如出一辙，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另一方面嘛，这样才有能跑出去的样子。”

吉田在旁边补充了一句，再次深深地看了顾胜一眼，“不过我待在这少说也要有二十年以上了，但完全没有在任何文献中看到过你这种类型言灵的记述……”

“加快脚步吧老伯，有关龙类言灵的研究可以等我们逃出去之后再继续。埋在他们体内的东西会在十分钟后让他们集体失控，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必须在这之前到达第三道安全门。”

从顾胜得到的记忆来看，“圣所”一共设置有五道安全门，分别用ID卡、指纹、虹膜等等方式识别开门，他之所以专门强调要到第三道安全门，是因为第三道与第四道门之间是“圣所”的停车场。

停车场里的雪地摩托与越野卡车至少可以让他们不用试图凭着脚就想脱离“圣所”的追捕。

顾胜的目标叫做TTM-1901 Berkut-2，这是一款雪地摩托。

TTM-1901 Berkut-2在2005年左右列装俄罗斯军队，这款雪地摩托由下诺夫哥罗德运输和技术机械厂（NTMK）开发，主要用于极寒天气下的巡逻侦查任务，安内特·汉高认为它正好适配“圣所”的部分任务所以走秘密渠道向NTMK下单了四十多辆TTM-1901 Berkut-2。

而事实也证明安内特·汉高在这件事上的眼光并没有出错，TTM-1901 Berkut-2的优良性能让它在同领域内几乎没有竞品。

它通常会搭载一台90马力以上的汽油发动机，能够在-50℃的极端低温下启动，最大速度甚至能够达到65千米每小时，在燃油充足的情况下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横穿整个格陵兰岛。

此外，“圣所”的机械师还在TTM-1901 Berkut-2的车底改装了武器座，可以安装一挺7.62mm的机枪，挂载有一门小型榴弹炮，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在几秒的时间内倾泻足以削平一小座山头的恐怖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