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贤见恶犬已经失去了意识,喘了几口粗气啧了下嘴暗暗摇头。
“居然多花了两秒,之前只需三秒就够。”
陈启贤在部队可没少做这一类的军犬训练,但也不光就训犬,还得有随时应付突发状况的本事。
万一碰到狗发起癫来,就必须想办法快速将他制服,所以就有了陈启贤刚刚那番架势。
包括所有的人物站位和距离把控都在陈启贤的计算之内,要是这些攻击都在同一时间朝向自己,陈启贤也没有什么把握全身而退。
好在眼前白给一个,狗又足够迟钝,中间一批虽然人多,好在可以利用这狗。
他断定这帮人不敢对狗下手,又都怕被这疯狗咬。
说来也奇怪,有些人杀人都不怕,就怕被狗咬。
不过金爷这狗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本想着这狗会比想象中更快出动,哪知道它那么馋。
此刻场上唯一还未验证计算的就是金爷。
他中途无数次的想加入战场,可光站在那捏的拳头啪啪作响,却迟迟出不了手。
此刻他同样看着满身污秽的陈启贤不敢离他太近。
这番反应果断印证了他的猜想,混迹天津城,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金爷。
有洁癖!
从进门开始他就观察到这五大三粗的金爷居然还用纸包着鸭腿,面对满手油腻又十分不爽,随身还携带着白布,微表情更加证明他妥妥是一个极其爱干净之人。
包括面对手下的犯错,自己竟然连打都懒得打一下,抬手间全部由别人代劳,就怕脏了自己的手。
所以刚刚陈启贤面对迸发的血污并未躲闪反而迎合了上去。
这金爷见自己这番样子,恐怕连多看几眼都浑身难受,哪里还会主动对自己出手。
周围几人见恶犬歇了,本还想一拥而上,这金爷却出手阻拦。
“别上了,你们加起来恐怕也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这金爷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通过陈启贤展露的那几下,他就看出这根本不是自己身边这帮杂鱼能比的。
“这新兵营倒还有真材实料的家伙,你刚刚用的是什么技法?竟然能瞬间将我的狗弄晕。”
“想学啊,我教你啊。”
金爷一脸苦笑,这小子刚刚经历了一番生死搏斗,居然还能如此云淡风轻的说笑,这人的心理素质真是可怕。
想想自己当年初出茅庐,混迹天津城的时候都没有这种胆识。
金爷当场居然有了一种想将对方收入麾下的想法。
毕竟这个世道,这种人要是不能成为朋友,日后反成为了对手那简直就是一个大麻烦。
金爷令几个手下收拾了一下场地,又叫人拿来了陈启贤二人的借据,当着他的面撕了个粉碎。
“小兄弟,有这么好的身手,我就当和你交个朋友,剩下这些银子就当是见面礼了。”
说完金爷又一指地上的余子安:“把他放了。”
陈启贤见状忙摆手:“不用,不用,人我不要。”
金爷:嗯???
所有人:嗯???
陈启贤又从怀里掏出了六两银子开口道:“银子我也照给,我来的目的就是想和金爷谈一笔生意。”
“生意?”
金爷说完脑子里一蒙,你上来杀了我这么多人居然只是想和我谈一笔生意?
谈这笔生意我这几个手下就非死不可嘛?
金爷又重新审视起了眼前的家伙。
其实在陈启贤看来,自己本想以同等姿态和金爷谈生意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
自己本就因欠款被他拿了把柄,如若上来就谈另一笔生意,对方只会觉得你是危言耸听,江湖骗子。
因为彼此互相不了解,自己又给不了对方太多好处。
就算谈成了,这家伙日后要是知道了自己的目的也保证会反悔。
这一次金爷就是看中了自己和余子安好拿捏才随意开口要价。
自己要是不整这一出,绝对会重蹈覆辙被他上门欺压。
好在这金爷上来就拿自己手下开刀,意图想吓吓陈启贤。
这番操作倒让他觉得漕运出身的金爷并非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对自己的手下反而可以随意砍杀。
那陈启贤自然是无所忌惮,你既然觉得可以随时要我的命,那我就让你知道我也同样可以随时要你的命。
这番操作之后,金爷恐怕不会再小瞧自己,毕竟进来的时候他连正眼都没看过自己,现在他反而会端正视线,仔细打量。
“听闻金爷曾因天津城运河干涸,水路无法通行四处找人出售名下所有货船,只是没人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都怕将银子丢进大海,只能听个响儿。”
“是有此事,我是念旧之人,这些老家伙好歹跟着我打拼了那么多年,替我挣了不少银子,我不忍看着这些货船搁浅在河滩边上饱受风霜。”
“可惜放眼整个天津城,无一人识货,一两一艘货船呐,你出去打听打听,如此大漏都没人愿意捡。”
陈启贤听完憋着笑,说的倒是好听,北方大旱,整条运河干涸,这船瘫在那泥地除了几斤破钉还有何用,只能拿去做棺材板。
你居然还以一两银子一货船的售价找接盘侠,此等只亏不赚的买卖当然没人愿意做。
不过现在,别人不做,我来做。
“金爷,实在不行你不妨半价卖与我,如何?”
“噗呲~”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憋不住笑出了声,连金爷一听,都使劲装深沉露着为难之色。
自己求爷爷告奶奶,踏破了无数富商巨贾的门槛都没人愿意接手,现在居然有人主动找上门来要买船。
本以为对方有勇有谋,是个好汉,还想与他结交,找机会将此人收入麾下。
现在看来,这种有勇无谋,光有胆没脑子的人还是与他保持距离为好。
“这~我虽有意出售,倒是十分为难啊,要不你容我考虑......”
“那算了。”
“卖!卖!卖!”
金爷生怕送上门的愣头青转头跑了,当场就答应以五钱银子的价格将所有货船出售给陈启贤,还决定再送他几条船。
陈启贤见他爽快,当场松了口气,自己杀了他那么多手下还愿和自己做生意,这家伙正如自己所料,妥妥的金钱至上。
“那咱们就签字画押?”
“来人,给小兄弟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