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族护佑会整体的局面如何？”
顾易腾空了储物空间之后，靠在那些青砖堆上，喘了口气，脱下上衣，处理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陈守江摇了摇头：“不太好……”
“蒲坂城数次爆发大战，能量波动的厉害，周围那些鬼不太敢来闹事。”
“鬼门关入锁神阵，而且已经成为一座空城，同样没有大碍。”
“但剩下的九座城市……”
陈守江眺望远方：“厮杀的很惨烈，毕竟人族护佑会真正的对手，是野原中的那些鬼。”
顾易点头，显然这种局面他也能猜到一些。
“需要我出手么？”
“我至少能守住两座城，拼命的话，三座！”顾易想了片刻后说道。
凌霄宫外围已经被他拆的差不多了，内圈沉睡的人太多，想要在不闹出动静的情况下去拆房子，太难。
可以说除了玄武神帝那储物容器外，凌霄宫目前对顾易已经没有了太大的价值。
但陈守江却果断的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冰冷。
“不需要……”
“虽然我才接手人族护佑会不久，但关于人族护佑会这一路发展的所有资料，我已经全部看完了。”
“人族护佑会，是一群普通人，为了信仰，为了守护，杀出来的！”
“你可以支援他们物资，可以提升他们的实力，他们哪怕弱，但悍不畏死。”
“血性，才是人族护佑会赖以生存的根本，哪怕是死，也要咬下敌人一块肉来。”
“如果过度的保护，会让他们产生依赖性。”
“那就不是在帮他们了，而是在害他们。”
“现在可不是一个安逸的时代，光明，是一群人在黑暗中，用血来杀出来的。”
“刘文成也好，我也罢，希望的是他们越战越强，杀出一片朗朗晴天，而不是在别人的庇护下，苟延残喘。”
“那样，我不愿意，刘文成不愿意，他们……也不愿意。”
“你懂了么？”
陈守江郑重的看着顾易，认真说道。
顾易怔了一下。
有那么一刻，他在陈守江身上真的看到了刘文成的一些影子。
同款风衣，搞不好就是同一件，一样的破破烂烂。
同样的表情。
同样的语气。
顾易认真的看了陈守江的衣服许久，突然笑了……
他确定了……
这就是刘文成那件。
至于陈守江原本那件水火不侵、帅气逼人的古式长袍，已经下落不明了……
陈守江也是一个可怜人。
不过……
这说教的语气好烦啊，至少刘文成会换一种更委婉的语气和自己说，甚至主动引导自己说出来。
这就是情商的差距。
难怪陈守江在凌霄宫的人缘那么差。
顾易忽然眼睛亮了一下，他认真的看着陈守江说道：“你也错了！”
“啊？”
正沉浸在教育顾易的爽感中无法自拔的陈守江，突然懵了。
顾易表情严肃：“你太执着于刘文成了，我不知道在他人生的最后一段路，他究竟做了什么！”
“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强行模仿他！”
“你心虚了！”
“你觉得自己不如刘文成，没有信心来掌控人族护佑会，所以你会下意识的模仿刘文成的风格，刘文成的思维！”
“但……”
“这真的是刘文成希望看见的么？”
“鬼潮复苏，遍地黑暗，到处都充斥着罪恶。这时候，人族需要一位双手沾满血的屠夫，让人恐惧。”
“但现在，人族需要的不再是刽子手，而是一名堂堂正正的智者，行王道，带领人族护佑会在这危机四伏的野原中扎下根，征战诸天。”
“这也是你所擅长的，所以刘文成才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因为对你的信任！”
顾易语速并不快，直视着陈守江的双眼，缓缓说道。
虽然有一定报复的成分，但这些话并不是开玩笑。
他了解刘文成，也了解人族护佑会。
人族护佑会的所有改变他都能看在眼里，包括最近一段时间，对陈守江的观察。
陈守江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易继续说道：“我接触过弥勒和玄武神帝，其实，凌霄宫也好，灵山也罢，你许旌阳的名号，他们非常忌惮。”
“甚至有些时候，我遇到无法解释的问题，只要提出你的名字，他们都不会怀疑。”
“所以我能猜到，在远古时，你究竟是什么样的狠人。”
“但现在，至少在人族护佑会，我没看到。”
“因此，现在的你，是许旌阳，还是陈守江？或者说……是刘文成的影子？”
“其实，在有些事情上，你执念太深了。”
“如果走不出刘文成的阴影，那你永远只是一个替代品。”
说完这些，顾易不再开口，而是继续整理着自己的储物容器。
凌霄宫捞完了，或许灵山也能想办法尝试一下。
陈守江陷入了深度思索之中，没有回应。
顾易也没有继续等下去的想法，清空布袋后，交代了几句，转身离去。
灵山……
不太好弄……
自己在凌霄宫畅通无阻，是因为天俾女童那块最高权限的令牌，灵山只能莽着干。
但自己硬闯外围结界，动静太大了，估计很快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吃力不讨好。
但很快，顾易眼睛亮了起来。
既然都薅羊毛了，还不如抓住一只羊猛薅算了。
既然都想沉睡，那就都不要睡了！
顾易心情激荡起来，如果自己的计划顺利，也许能给凌霄宫一个大的惊喜！
在凌霄宫的核心圈，一定有重宝，自己惦记好几天了，这次也许能尝试一下。
……
顾易走后……
过了许久，陈守江那有些呆滞的瞳孔才再次恢复了灵动。
“是啊，我是许旌阳。”
“压制灵山，冥府上千年的许旌阳。”
“没想到竟然需要让一个孩子来点醒我。”
陈守江自嘲的笑了笑，身上的气息逐渐改变。这一刻……他身上再也没有了刘文成的影子，而是……
风轻云淡！
仿佛这天下都在他的手掌之间，任他落子！
自信……
无比的自信。
一眼看去，就会让人感到惊叹。
这才是数千年来，才诞生数位的绝代天骄应有的气势。
之前，思索的太多，他那颗无敌之心，竟然有些沾染尘埃。
“刘文成，可惜你看不见我的绝代英姿了……”
“唉，装完逼就死，真是让人无语。”
伴随着呢喃，陈守江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