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奈何婆的话，顾易表情有些古怪。
“培养年轻人才的那位，该不会是王诩吧。”
“话说这位王诩到底是谁，在哪儿啊。”
“一天不知道他的身份，我都觉得自己如同被一条毒蛇在那种盯着一样。”
顾易坐了起来，突然看向奈何婆来了一个质询。
不过奈何婆没有接招，她早已经摸透了顾易是个什么尿性，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又一次陷入了假寐。
质询失败……
顾易对此倒是没有气馁，以后的日子还长，早晚会把王诩给挖出来。
甚至他曾经一度怀疑过王诩是刘文成，毕竟两个人的行事风格实在太像了，都是心思缜密的老阴比，还都比较无耻。
不过后来顾易逐渐排除了这个想法。
虽然刘文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和王诩是一类人，但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刘文成考虑的，是人族。
而王诩考虑的，是冥府。
如果刘文成真的是王诩，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那……五仔呢？”
“你肯定知道我说的五仔指的是谁，你们冥府的情报系统这么发达，应该知道他在哪里吧，有没有遇到危险？”
顾易换了一个话题，再次问道。
这次奈何婆没有马上回答顾易，而是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说道：“他……没有危险。”
思考了许久，奈何婆才又看着顾易说道。
“相信你已经猜出他的身份来了，他所练的功法有些奇怪，所以复苏的方式和我们也不一样，注定要经受许多波折。”
“我们……都在等着他的回归。”
顾易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你们，在等他回归，那我呢？”
“他之前是什么身份我不在乎，但他现在是五仔……”
“而且你们需要他，但这真的是他所愿意承受的么……”
“或许你们有自己的考虑，但站在我的角度来看，或许现在的五仔，才是真正的自己。换句话说，如果他真的想复苏，或许早就可以了。”
“但他迟迟没有复苏，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奈何婆摇了摇头：
“是啊，或许他不愿意，但这是他的责任，也是我们每个老不死的需要承担的义务。”
“哪怕内心再抗拒，也义不容辞。”
“我们没有资格由着性子胡来，因为肩膀上扛着的压力，太大了。”
说到这里，奈何婆突然苦涩的笑了笑：
“而且，曾经的我，或者说另一个我，还是四妞呢，怎么没见你关心一下我呢。”
“当年你拿木凳砸我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心软啊。”
听到奈何婆突然打起了感情牌，甚至把四妞的身份都给搬出来了，顾易顿时哑口无言，沉默下来。
因为他知道，奈何婆说的……是对的。
自己之前的话，有些任性了。
“这么说，你还是承认自己是四妞了？”
顾易话题再转。
奈何婆却郑重的摇了摇头：“就连我也不清楚，我究竟是四妞，还是只在冥冥中承载了四妞的一点记忆。”
“不过……四妞依然存在。”
“而我是奈何婆，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唉，年纪大了，聊着聊着怎么就累了呢……我需要休息了。”
说完，奈何婆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只有摇椅在轻微的摇晃着，一缕清风掠过，将其苍老且充满褶皱的脸上垂着的一丝白发吹起，让她看起来又多了一分沧桑。
原本顾易还想着借此机会多在奈何婆口中多探查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最终却还是沉默下来。
他轻轻的站起身，将自带的摇椅收好，而后再次看了奈何婆一眼，最终消失在街道上。
顾易走后……
奈何婆突然睁开双眼，看了看顾易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为什么不能多给我一些信任呢……”
“我……可是比五仔来的还要早啊……”
……
三天的时间过去。
这三天里，顾易除了偷偷摸摸出了出了一趟城之外，便没有了多余的动作。
大多时只是安静的待在家中。
偶尔会在街道上漫步，看着已经逐渐多起来的人群，或者是坐在天台上，看看日出、日落。
这种宁静的时光，让顾易那颗数个月以来有些焦躁的心，再次沉静下来。
瑶池之行过后，很多东西，就要提上日程了。
未来的路，还不知道有多难走。
顾易也好，刘文成也罢，全部都在为那一天做准备。
虽然看起来螳臂挡车，如此可笑。
但……
却是他们为之奋斗的全部。
“该出发咯。”
顾易看着天边升起的太阳，慵懒的自天台上站起，伸了一个懒腰，如同刚刚睡醒的邻家男孩一般，看起来十分温和无害。
但谁都不会想到，在这幅外表下，究竟经历过多少的尸山血海，又多少次在刀尖上起舞，死里逃生。
哪怕是有快递中心的加持，但他一个普通人，在短短数月时间内做到这一步，又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或许有的人会说顾易冷血，贪婪。
事实也确实如此。
但不冷血的话，他在这个时代里，活不长。
至于贪婪……
命都要没了，还怎么能不贪婪的搜罗保命的资源。
大公无私，舍己为人，这种人有……比如王川，死了。
守城老人，也死了。
还有那三百名跟随顾易到空门赴死的觉醒者。
顾易敬佩这些人，可他却永远都无法去那么做。
“希望这次能顺利吧，说起来，又快过年了呢……”
再次俯瞰了一下属于自己的城市，顾易那温和无害的笑容逐渐消失，脸上又恢复了原本的冰冷。
谁也不知道，究竟哪幅面孔是伪装，哪幅才是真正的他。
在布袋中取出定光欢喜佛的舍利，藏在专门准备的衣服夹层中，又将阴司巡检刀悬挂在腰间。
这时，一顶散发着精纯鬼气的轿子，突兀的出现在天台上。
随后……
四个用纸做成的小鬼，表情呆滞的将轿子扛起，顾易则是坐进了轿子中。
很快……
小鬼抬着轿子，消失在了鬼门关外。
就在顾易走后的下午，人族护佑会蒲坂总部传来消息……
半个月后……
新年！
正常过！
这引起了巨大的振动，无数百姓喜极而泣。
自从鬼潮过后，人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任何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