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谭棋语起床穿好衣物洗漱完毕后,津香美惠子已经做好了一份精美的营养早餐送了上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热牛奶,两个煎好的鸡蛋还有两片切片面包以及一根烤肠,谭棋语道谢后狼吞虎咽的吃完早餐,与美惠子道别后便走出旅馆,在街口找了一辆黄包车,谭棋语上了黄包车说了一句:“去宪兵大队”便微闭双眼不再说话,等了片刻见车依然没动,便诧异的睁开眼
“先……先生……不是小的不拉,只是先生是否能先把车费付了?只因小的前几次拉人去宪兵大队,到了地方就没有一次拿到过钱的……先生,小的还要养家糊口……实在是……”
谭棋语听后,不进莞尔,掏出一个银元递了过去,那车夫颤声道:“先生……太……太多了……小的没有零钱找……”
谭棋语不耐烦的说道:“费什么话,多的赏你了……快点,我有事……”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先生请坐稳了……”拿到钱的车夫仿佛浑身充满力量,拉起车快速的朝着宪兵大队方向跑去……
于海心里也很高兴,车上的这个长得还不错的年轻人似乎出手挺大方,一块银元啊……这可是以前累死累活一个礼拜才能挣到的呢,今天可以早些收工了,回去时从粮油店买五斤小米、再打些豆油回去,情况好的话还可以去市场买个二斤肥猪肉和豆干回去给孩他娘和大小子解解馋,对了……再打上二两老酒,晚上就着猪肉炒豆干再喝上一杯……那滋味……想着就美!
想到这里,于海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似乎腿上也比刚才更加有力了,不一会儿宪兵大队就到了,于海把车停的远远的颤声说道:“先生到了,前面那就是宪兵队……劳烦先生您辛苦走几步,小的实在是不敢靠近,,那门口的皇军轻则拳打脚踢,重则小的命都难保,上次小的看见看见有一人在门口旁停的车,被门口的皇军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枪,直接打死了……血流了一地啊……先生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谭棋语嗯了一声抬步向宪兵队大门口走去,门口站岗的宪兵见远处走来一个年轻人衣着华贵,气质超然,也不敢过于凶狠,只是冷冷的举起手里的枪用晦涩难懂的华语问道:“你滴……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滴?”
谭棋语面色平淡说道:“我是帝国京都藤原家的藤原启太,今天与龟田少佐约好了的,你可以打电话进去问一下……”
两个鬼子听到熟悉的倭语,一人嗨了一声便立即朝着哨所室跑去,另一名宪兵激动的问道:“您是……藤原家的?京都藤原家族?啊。今天真是太荣幸了,”
说完谭棋语就发现这个年轻的宪兵哨兵眼神迷离的望着远方的天空,嘴里喃喃回忆道:“我也是京都人,住在京都下町,昭和十四年我就应征来到支那了,京都现在变化一定很大了……好想回去看看啊……也不知道妈妈、姐姐怎么样了……”
这时打电话的哨兵跑了过来,态度恭敬的对着谭棋语弯腰一鞠躬说道:“实在对不起……原来是藤原君……已经和龟田少佐核实过了……他在办公室等您……请您进去吧……”。
谭棋语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走了进去,来到龟田一郎的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门口站立着三个军人,两个身穿不同于宪兵衣服的倭军军服的倭军士兵,一个正是昨天见过的松井仁川少佐,谭棋语走上前去,门口的两名士兵正要开口喝止,便听到身后的松井仁川惊喜的说道:“是藤原君啊?……藤原君怎么会来这里?是找龟田少佐的吗?”
谭棋语温文尔雅的微一鞠躬说道:“是的,松井君……与龟田少佐约好了今天来拿一下和服的,昨天松井君怎么没有到呢?没能和松井君一起痛饮,真是太遗憾了”
松井仁川也惋惜道:“实在对不起……昨日因突然接到任务……所以……改天我来安排……到时一定与藤原君一醉方休,请藤原君稍等片刻,白川义则将军正在里面与龟田少佐布置任务……”说完就旁边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便推开门走了进去,过了大概五分钟门便被打开,只见松井仁川躬身道:“藤原君,将军与龟田少佐已经谈完了,请进去吧”。说完侧身把谭棋语让进房间后便转身出去轻轻关好门。
谭棋语发现进来后便发现龟田一郎正挺直了腰板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而原本龟田一郎的位子上却坐着一位身穿一身高级将军呢大衣,须发花白年约五十岁左右的中老年人,此人面色苍白,微微下扯的嘴角边上的法令纹再配上一双阴狠的三角眼更是给人一种他鹰视狼顾,傲睨一世的感觉。
旁边的沙发上也坐着一位四十多岁左右身着将军服佩戴中将军衔的军人……
谭棋语心知坐在龟田一郎位子上的此人就是自己要暗杀的目标,便故装作紧张,上前一步深深一躬,故意用略带颤抖而又激动的语气说道;“白川义则将军,我是京都的藤原启太……第一次见您,请多多关照”。
白川义则听到谭棋语一开口便叫出自己的名字,长期的军统刺杀养成的疑心病使他瞬间身上气势大涨站起身来阴狠地盯着谭棋语,用怀疑的语气冷声问道:“你之前见过我?”
谭棋语回答道:“启太不曾有这个荣幸……”
“这个房间里一共有三个人,那你是如何在没见过我的情况下,便知道哪个是我的?为何却又不会将这位将军认作是我呢?”
谭棋语眼神平和的看着白川义则道:“因为将军阁下是我们的学校名人堂里的名人之一,听说将军您曾经也是毕业于京都大学,您的照片以及您为了我大和民族建立的所有的功勋都镶嵌刻在名人堂里……每天清晨上课之前老师都会带领我们所有学生到名人堂去进行晨训,叙述您与其他几位前辈们为了大和民族能够伫立在这世界上而立下的不朽的战绩,所以……您也是我们所有学生学习的榜样……”。
没想到听到谭棋语这样的回答,白川义则沉默了,又重新坐了下来,望向窗外的天空,仿佛陷入了回忆……
沉默了大约二十分钟后,白川义则才又开口道:“你是……京都大学的?纯木校长还好吧?……”不过这次的语气已经变的温和了许多……就像是一个长辈在与后辈说话…
“纯木校长在我报道的前一年已经退聘休养了……现在的校长是……北海道著名的生物学家宫本异人教授……”谭棋语老实地回答道。
“哦……纯木校长退聘了……是啊……也该退而休养了……毕竟已经过去过去近三十年了……”白川义则的话中充满了对往昔学校里的回忆,双眼中满是对自己这所母校的感情……
谭棋语听后轻声的说了一句:“前辈……您该抽空回母校看一看了……学校里很多后进的老师和同学们对您都很仰慕……如果您能回去看一看,相信我们的教务主任黑藤老师会非常高兴的……”
“哦?黑藤那个家伙现在都当上教务主任啦?这个家伙当年我在学校时与我是同级同班,每天最喜欢恶作剧了……每次惹了祸都会被纯木校长训的哭鼻子……哈哈哈哈哈……”说到高兴之处白川义则也不自禁的哈哈大笑道……突然……笑声一顿用充满惆怅的语调说道道:“……是啊……是该回去看看了,看看认识的老家伙还有几个在的……等下半年我调回本土述职时……正好回母校看一看……哎……一转眼半辈子就过去了……”白川义则的话里充满着唏嘘……
谭棋语听说白川义则下半年即将调回本部述职,内心不由得暗暗庆幸,幸亏是自己接手了这个任务……如果等到下半年白川义则回本土述职了,那就再绝无暗杀得手的可能了……届时,姜委员长的的必杀令包括军统、中统、乃至整个华国都将变成世界上的一个绝大的笑话……
想到这里谭棋语装作兴奋的说:“可以想象得到,那时候学校师生一定会非常激动的,一定会组织一场盛大隆重的欢迎礼欢迎将军阁下的……”心中却道:“你这个刽子手还想活着回到倭国?那……惨死于沪市大轰炸的十数万无辜的百姓能瞑目吗?正是因为你这的恶行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所以让你遇到了你小爷我……白川义则,就等着授首吧……”。
“藤……原……启……太……,京都的……你是京都藤原家的什么人?”白川义则反复嘀咕着藤原启太的名字,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听闻此话,谭棋语情不自禁的露出苦涩的表情,:“如果从父辈算起来,启太确实可以算是京都藤原家的……只是启太自幼一直生活在京都附近的美山町北村,又只是一个旁系子弟,所以家族里的直系子弟应该是不会认可启太的……所以……京都藤原家这几个字将军还是不要再提了”。
听到谭棋语这样说,白川义则一愣后不悦道:“启太,你要记住,一个人不论生于何等困境万不可妄自菲薄,支那人有一句古话我认为说的很有道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的就是王侯将相难道都是天生的贵族?还是要靠自己后天的努力……只要启太你能潜下心来认真努力拼搏……不管在什么领域,我相信,未来百十年以后你或许会单独建立一个家族……几百年后你的子孙后代说不定都会以你为傲呢……不瞒你说,我自幼也是出身贫寒,我今天的地位全是靠我自己的努力拼搏争取来的……加油吧……藤原启太”。说完白川义则还抬起右手用力做了一个握拳的加油动作。
谭棋语装出十分激动兴奋的样子,“嗨……前辈的教诲启太永远会铭记在心的……”说毕郑重的对着白川义则深深的长时间鞠了一躬,久久没有直起身来。
白川义则看着面前这个面带青涩,朝气蓬勃却又略显倔强的年轻人,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当年被整个倭国最出名的倭国陆军士官学校录取以后,强忍住内心的兴奋,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凌晨,自己一个人告别了父母弟妹,怀揣着全家仅有的五十日元以及对未来的憧憬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生他养他的那个小山村,孤身来到京都倭国陆军士官学校深造的场景。
心中对这个与自己拥有相似经历的年轻人不由得涌起一股怜惜之情,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启太啊……呃……我这样称呼你不算失礼吧?”
谭棋语心中一阵狂喜忙回答道:“这是启太的荣幸,将军阁下……”
“你以后就不要叫将军了,如果你愿意,你以后就称呼我一声叔父好了……”
谭棋语愕然愣在了那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半天没回过神来……把在旁边的龟田一郎急的不住的干咳意在提醒谭棋语这么好的机会可千万要抓住咯,要知道,白川义则可不仅仅是倭国天皇御笔亲点的支那沪市派遣军总司令,大将军衔,身上还兼任着倭国陆军大臣,拥有陆军大臣这个职务,白川义则不仅可以对华国境内的所有倭国将官拥有生杀大权,还可以随意调动华国境内的任意一支倭国军队。
好在谭棋语只是装出发呆的样子,并没有真正的发呆,所以很快就听见谭棋语欣喜若狂的喊到:“叔父?是真的吗?启太真的可以称呼您为叔父吗?太好了……龟田君……启太有叔父了……”
“是啊,恭喜你啊藤原君……竟能得到将军阁下的青睐和看重”龟田一郎羡慕的说道。
“对了启太,你既然没有被征兵入伍,那又是怎么到支那来的?家中还有什么人?你的父母怎么忍心让你小小年纪…一个人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支那的…?”
“……启太自幼便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个姐姐,也已经嫁到大阪,除了姐姐启太现在就叔父一个亲人了……”说到这里,谭棋语不由得放低了音调,给人感觉好像快要哭出来一样。龟田一郎忍不住在一旁劝道:“好了藤原君,都过去了,你现在不是有了一个叔父关心你吗?……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了启太,此次你来到支那有何打算?准备又如何经商……”白川义则继续问道。
“叔父有所不知,,小侄儿目前住在东亚旅馆,只因刚到沪市港才刚下船便被几个盗贼把行李给偷了,幸好现金都被缝在贴身衣服里,最重要的是户籍证明也在行李里,也被偷了,幸亏东亚旅馆的老板娘见启太是本国人对启太很是关心,又亏得有龟田少佐热心的帮助才帮启太又新开得户籍证件,所以真的还是要感谢龟田君的!”
白川义则听后赞许的看了龟田一郎一眼说道:“龟田少佐工作还是比较认真负责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龟田少佐,最近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经过司令部对你的考察,对你的工作司令部一致比较满意,你的军衔军职也该到了升一升的时候了……
龟田一郎听后激动的不能自已,忙躬身深深的鞠躬说道:“感谢将军阁下的提拔,一郎必将誓死维护好沪市的治安,报答将军阁下的恩情,谭棋语又说道:“刚才叔父问启太今后的打算,启太准备自己开一家藤原商会,可以把把支那人的钱全部赚过来,启太也考虑到本土目前资金及战略物资较为紧缺,启太赚到钱了大可以采购大批的军用物资支援给前线的勇士们……”。
“说的好,藤原君,真不愧是藤原家的子弟,如果真的能够这样的话,可真是帮了前线将士的大忙了………”这时旁边坐在沙发上的中将军官听了藤原启太的想法后高兴的开口说道。
“噢对了……咱们叔侄儿聊了这么长时间倒把山田君给忘记了,山田君不好意思,来……启太……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倭帝国派至满洲国的关东军总司令山田乙三中将,还不快见礼?”,白川义则似乎刚刚想起来,为谭棋语介绍到。
“山田将军好,藤原启太见过将军阁下,还请将军以后多多关照……”谭棋语无奈只得对着山田乙三又是一个深深的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