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棋语听后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说道:“龟田君,此事启太不提也罢了……”说完站起来朝几人一鞠躬:“诸君,启太失陪了……”说毕便要离开。...
美惠子在旁见此情形急忙拦住谭棋语,转头对龟田一郎说道:“龟田君,还请你帮帮藤原君吧?拜托了……”说完深鞠一躬。
龟田一郎略显尴尬的说道:“藤原君,你这是干什么?我只是随口开了句玩笑,我又没有说不帮你办……这样,我下午就回队里去把你的户籍证明给开出来,晚上我带过来……这总行了吧?你这个家伙……还是那么固执……真是的……”。
谭棋语听完立即郑重的对着龟田一郎深深的一鞠躬道:“龟田君,刚才是启太过去激动了,请龟田君原谅启太的冒失……拜托龟田君了……”。
说罢后直起身来,真挚的对着龟田一郎说道:“龟田君,诸君……非是启太过于敏感导致情绪激动……实是诸君不了解我们这些所谓的贵族旁系子弟的内心感受,在其他人看来,我们是贵族,可是谁又能知道我们这些所谓贵族旁系子弟的悲哀呢?首先,家族中的嫡系子弟根本就不认同我们,但我们身上同时也确实背负着贵族的光环,所以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做到最好,不管是从军或是经商……否则我们就对不起自己身上的贵族子弟的称号,这种感觉……说心里话实在是太累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藤原启太来沪市以后不愿意动则拿出藤原家族子弟这个名头,实是不愿意让家族中人认为我是在拿着贵族子弟的名头在招摇撞骗……”。
听了藤原启太的话后,几位倭军军官都沉默不语,表情各异……唯有松井仁川的脸上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紧接着就听松井仁川站了起来说道:“藤原君的话仁川十分认同并且深有感触……诸君,我提议……今天晚上我们就抛开平民贵族的家世不提……一起不醉不归……”。几位倭军军官都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咖啡杯碰在一起,一齐大声说道:“不醉不归……”。中午饭后几人相互鞠躬告别,各自回到工作岗位,谭棋语则换好西服皮鞋,围上围巾,穿上裘皮大衣准备先去徐家汇街道那个恒利百货铺认认门,熟悉一下再接触一下那个孙掌柜……临行前他跟美惠子打听了一下徐家汇街道的方向,借口出去逛逛,便走出旅馆的门?
根据美惠子指点的方向,谭棋语一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来到了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上,跟之前一路上的萧条不同,谭棋语发现这里才有点繁华沪市的味道,看了路牌以后谭棋语知道自己没有走错,这里正是当时XH区商业比较繁华也很出名的的街道(徐家汇街道),徐家汇作为当时上海西南郊城乡结合的一个商业区,店铺林立,人流如织,商业活动频繁,如1937年时华山路衡山路口附近就已呈现出繁荣景象,到1945年,这里集中了较多的商店、餐馆等,是当时XH区较繁华的区域之一。
虽然此时的天气还是比较寒冷,但这里依然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好不热闹。谭棋语看着这繁华的场景心中不禁感叹道:“如果没有这场该死的战争,日后的亚洲四小龙就不会是什么香港、韩国、新加坡、台湾了,沪市必定会把它们远抛身后并名列其中……”。正想到这里,突然谭棋语被前面一阵喧哗争吵声给吸引……
谭棋语走到近前一打听才知道是几个斧头帮的混子在调戏良家女子,谭棋语经过询问才知道这名被调戏的女子名叫陈玉姣,是沪市复旦大学历史系的大二学生,因为长得明眸皓齿、双瞳剪水,格外的惊艳动人,性格又娇憨纯真,故而引得刚喝过二两猫尿的几个自称是斧头帮的地痞混混对她产生了邪念,便想借机上手揩些油顺势占些便宜……不料陈玉姣虽然年幼但却毫不畏缩怕事,便和几人争吵了起来……引得众人围观。几个混混随着争吵的持续,便又开始对陈玉姣动手动脚了……谭棋语见围观的众人多数是敢怒不敢言,便再也忍不住,大声喝道:“住手……!”这一声炸雷般的大喝,倒是把几个混混吓得一激灵,待回过头才发现是一个长相俊俏穿着华贵的年轻人,便开口骂道:“哪里跑出来的小赤佬……敢管爷们斧头帮的事儿……寻死是吧?”说完上来对着谭棋语鼻子就是猛捣一拳,谭棋语因为需要掩饰身份不能显露真实身手,只得硬挨一拳,只听“呯”的一拳狠狠砸在了谭棋语的鼻子上……谭棋语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突如其来的酸爽,顿时眼泪鼻血顷流而出,他用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护住头部,被打的步步后退……
这时只听见远处“啪”一声清脆的枪响,远处跑来几名倭国宪兵,手持三八大盖,上来就把谭棋语与几名混混围在当中,其中一名宪兵操着生硬的华语说道:“你们……什么人滴干活?……打架的……为什么?”
谭棋语这时突然开口说了句倭语,:“我是京都藤原家的藤原启太,这几个混混想要抢我的钱财……请问你们是宪兵队哪位长官的手下?”几名宪兵听到谭棋语说一口流利的京都话,又身着华贵,忙恭敬的敬礼道:“阁下,我们是沪市派遣军宪兵队第三小队的,正在街面进行治安巡逻,我们长官是西村寿行少尉……”。
谭棋语说道:“请你们马上派人去向西村君报告,就说藤原启太在这里被人抢劫殴打,请他来处理……”。几个宪兵商量了一下马上点头应是,并派出一名宪兵快速跑回去汇报……剩下几人便留在现场继续拿着枪对着那些混混……
这时谭棋语擦干净脸上的血迹,走到陈玉姣旁边,说道:“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陈玉姣疑惑的问道:“你是……倭国人……”
由于宪兵就在旁边,谭棋语也没法解释,只能微一鞠躬说:“是的,我……”不料话没说完陈玉姣看向他的眼神立即由疑惑变成厌恶与冷冷的仇恨……冷冷的说道:“谢谢你,但这是我们华人自己人的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谭棋语看着这个美轮美奂的女学生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以及那眼神中的厌恶、蔑视、仇恨,顿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谭棋语无奈的回身时发现远处驶来一辆黑色轿车,轿车后面又跟着一辆军车,车子停下后又从军车上下来一队持枪宪兵正急匆匆朝这面跑来……
只见身穿戎装的龟田一郎带着西村寿行从轿车上下来后看见满脸是血的谭棋语后忙急匆匆跑了过来,到了谭棋语身边问道:“藤原君……您这是怎么了?没事吧……?”谭棋语又把刚才对巡逻宪兵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听了以后,龟田一面目狰狞的转过头看着那几名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的混混,阴狠的对西村寿行命令道:“把这几名抗倭分子带回宪兵队,严加审讯……”。
那几名混混一听自己被冠以“抗倭分子”的称号,吓得腿都软了,一个个瘫坐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喊道:“皇军……皇军……我们不是什么抗倭分子啊……我们只是街面上冒充斧头帮的混混,我们只是中午喝了两三两猫尿调戏了一个女学生啊……别……别抓我……哎呀别打啦太君……疼啊……”。那些动手抓人的宪兵可不会什么文明执法,见几人赖坐在地上哭喊不肯就范就拿着枪托恶狠狠的朝几人头上砸去,把几人砸的是头破血流被硬拖着上了军车……几人深知被当成抗倭分子去了宪兵队就再无活着出来的道理,不由撕心裂肺的朝着周围旁观的众人哭喊道:“众位街坊邻居那……大爷大娘们那……求求你们给我们做个证啊……我们真的不是什么抗倭分子啊……”周围的群众虽然心有不忍但在这种情形下,却是无人敢于出来说句话……
随着军车的开动驶离,哭喊声渐渐变小……直至逐渐消失……
这时谭棋语看向周围的群众,向前走了几步,大声的用生硬的华语说道:“各位……我是大倭帝国的藤原启太……在这里我想告诉大家的是,皇军来支那浴血奋战就是为了帮助大家建立大东亚共荣乐土,以后可以不再受西方那些国家的欺负……所以希望大家以后可以与皇军友好的相处,大家刚才也都已经看到了,那几个人的言行已经触犯了法律,严重扰乱了沪市的治安,这种行为即使是在我们大倭帝国也是绝对不可饶恕的……在这里更是皇军绝对不允许的,所以他们必将得到严惩……好了……我说完了……告辞……”说完对着众人微鞠一躬。然后走到龟田一郎的身边,笑着说:“龟田君,今天幸亏碰到了你们的巡逻宪兵,否则……我可就惨了……”。龟田一郎说道:“刚才我正在办公室喝茶,突然西村小队长跑来告诉我说你在这里遭到了袭击……吓了我一跳……所以就赶紧过来看看……对了,藤原君,你脸上的血……?要不去医院看一下吧?”
谭棋语笑道:“龟田君请放心吧,只是皮外伤……没什么问题的……给您添麻烦了……”龟田一郎笑着摆摆手说道:“藤原君说的哪里话,我们大倭帝国的子民竟然在支那被这些劣等民族的人殴打,这种行为本就是死罪,又谈什么麻烦?保护我们大和民族在沪的子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不是我们帝军人的职责吗?”
谭棋语说道:“既然如此……那启太就告辞了……”。龟田一郎问道:“怎么?藤原君还有什么事要办吗?”谭棋语说:“没什么事的,只是因为刚才觉得无聊就出来闲逛,不料竟然碰上这种事……”。龟田一郎说道:“既然藤原君没什么事,还不如到我们宪兵队参观一下,正好待会儿你的户籍证明办好了,你一起带回来……”。说完便热情的搂着谭棋语向着小轿车走去……
车子启动后,谭棋语迟疑问道:“龟田君,这样真的可以吗?不会打扰到你们的正常工作吗……?”龟田一郎不在意的大笑道:“藤原君,你不是帝国军人你不懂……其实平时我们在宪兵队是很无聊的,除非遇到执行什么特别任务我们这些军官才会出动,一般都是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文件或者去刑讯室折磨一下那里的红党,不过不得不说……大部分红党分子确实比以往被我们抓过的国党军统中统骨头硬的多,无论你怎么折磨都不肯交代……真的很无聊的……”。听到龟田一郎说的这个话谭棋语心中恨的牙都要咬碎了,表面上还要装得若无其事,与龟田一郎谈笑风生,车子大约只行驶了两三分钟就到了,车子开进一个插着倭国太阳旗的大院。
龟田一郎对谭棋语笑着说:“藤原君……到了,下车吧”。
谭棋语下车后打量着眼前的这幢门口伫立着两名持枪站岗士兵的灰色的三层小楼,龟田一郎介绍道:“这里就是我平时办公的地方,右边是作训课士兵训练的操练场……”谭棋语抬眼望去,只看见操场上数十名士兵正懒洋洋的凑在一起抽烟,可能是倭国人自己也知道本国发动的这场侵略战争打到这个地步,结局不会太好也失去了训练的热情,只是三三两两的在一起抽烟闲聊,凑在一起商议着如何在可以多搜刮些财物……
谭棋语不禁疑惑问道:“龟田君,贵军怎会军纪如此松散?”
龟田一郎见状也叹了一口气悲怆的说道:“还不是因为士兵们大多数都早已对这场战争逐渐失去希望了,由于战事拖得太久,本土各方面的战略资源,资金、药品、军用设备、枪支弹药、军需物资,最重要的是兵源都已经再无余力支撑了……士兵们已经开始对这场战争失去信心了,士兵们的伙食也由1937年每人每天精米660克、精麦210克、鲜肉210克、蔬菜600克等,还有泽庵、酱油、味增等调味料及茶叶、清酒、香烟等,且有肉类、海鲜类罐头,基本每餐都有肉,营养丰富,发展到自去年开始已经有些供不应求了,现在士兵连每天最基本的口粮都已经下降到每天糙米200克,食盐三人一克、肉类海鲜类罐头想都不要想了,士兵们都已经三个月没有见到海鲜肉食了,更别说什么清酒香烟了,自从1941年珍珠港事件之后,美国对本土实行了禁运开始,士兵的伙食就呈现断崖式下降,宪兵还算好,听说现在前线已经有许多前线士兵开始偷偷拿枪支弹药跟一些老百姓换取一些食物了……想当年……军部发出“三个月内占领华国”的大话现在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
谭棋语心里暗暗狂笑,嘴上却安慰道:“龟田君……您也不必太过悲观……帝国只是暂时的遇到了困境,我们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必胜…天皇陛下万岁…”最后这两句是谭棋语高举双手大声喊出来的。
龟田一郎没想到藤原启太竟有如此坚定的信心,不由得也举起双手高呼:“天皇陛下万岁……必胜……”。
操场上原本抽烟闲聊的士兵被二人的呼喊声惊呆了,奇怪的看着两人。
喊了两嗓子的龟田一郎对着谭棋语笑道:“藤原君,不开心的事情不去想太多了……走,带你去参观一下我的办公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