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浑身上下一股子穷味

“丽丽，你怎么一直眨眼？？眼睛进小虫子了么？”李军反应慢了半拍，他还想上前查看。

吴丽丽却瞪了他一眼，“不要动。我眼睛没事。我姐夫在咱们这当副主任呢，他有门路让我姐姐进去。你不要多嘴多舌。”

在一边安安静静听着的王利民垂下眼眸。

人脉这不就来了么，或许他以后可以借助吴丽丽的姐姐和姐夫来打通考试关卡。

“王利民同志，京市供销总社现在招聘售货员呢，报名时间截止到本周五。你可以现在去报名，报名结束后下周五考试。本次考试只招收五名售货员，能不能通过就看你的运气了。”吴丽丽说道。

“好，谢谢你。”

王利民点头，“你明天下班后，我会将40斤大米送到你家里。”

“行！”吴丽丽激动地搓手。

用40斤粗粮换40斤大米，只需卖给对方一个消息就能得到这么大好处，她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等王利民从吴丽丽家离开。

李军还在喋喋不休，“丽丽，你姐姐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你不要和别人讲，你这个嘴怎么就没有把门的呢。”

“怕什么？”吴丽丽无所谓地说道：“你这个男人就认死理呢。我敢打一百个赌，王利民同志一定考不上京市供销总社，他要是能考上京市供销总社，我就把我的脑袋揪下来给你当皮球踢。”

“哼，就像你真能当皮球踢一样。”李军嘟囔。

“那怎么办？你想让我怎么发誓？”吴丽丽娇笑，“这样吧，他要是能考上京市供销总社，等我生了孩子后，我就让你天天晚上折磨我，行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啊。”李军附和，其实他心里也觉得王利民一定考不上京市供销总社，但是自家媳妇都这么说了，他要是不附和一下，媳妇该觉得自己不爱她了。

其实天天晚上折腾，他这个男的也吃不消啊。

……

从现代买来的挂面，王利民没都卖出去，他还给张老师留了一小捆。

张老师对他的好，他这辈子都报答不完。

他能做的就是时时刻刻将张老师对他的好铭记于心，然后用同等的方式回报给张老师。

走过几个胡同，王利民来到教师家属院。

还没等他爬上筒子楼呢，就听二楼传来女人叫骂声。

女人声音尖锐，骂的难听又刺耳。

“张福全，钱呢？囡囡也是你的闺女，这孩子你也该养！总不能咱们离婚了，你当了甩手掌柜了，钱也不出，力也不出，只让老娘一个人养孩子吧？”

话音落下，屋子里又是一阵东西摔在地上的乒乓声。

楼道里不时有人探出脑袋来。

“天啊，张老师那个媳妇又来闹了啊。她可真能闹啊，张老师家里都快被她搬空壳了，哪里还有钱给她？”有人叹气道。

“张老师不是还有工资呢么，工资每月都发，李艳艳手里还有张老师的娃呢，就凭这点，她便有了每月来闹的底气！”

“还是张老师太老实，她要是我前媳妇，我一分钱都不给！饿死就饿死，一个女娃娃而已，还金贵上了呢……”

王利民走上来的时候便将众人的议论尽数听进了耳朵里。

张老师家的房门敞开着，仅有的两副碗筷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门口还聚集了一大堆的人，大家嘻嘻哈哈地说着话，时不时还要点评两句。

而屋子里，张老师抱着襁褓中的女娃娃一脸憔悴地背过半个身子。

李艳艳掐着腰，神色狠厉又洋洋得意，“别装王八！钱呢？把钱拿过来！张福全，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养孩子，我就把孩子送人，这么大孩子谁愿意奶谁奶！我才不乐意奶！

一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而已，我不稀罕！

我肚子里又不是没货，医生都说了我肚子里装了个带把的，带把的！听到没有！老娘就算是二婚在男人家也能站住脚！”

许是李艳艳吼的声音太大了，襁褓中的婴儿突然就嗷嗷嗷地嚎啕大哭起来。

响亮的哭声如炸雷一样回荡在屋子里各个角落。

张福全抱着孩子，轻轻地拍打着孩子的后背，“囡囡不哭，不哭，没事！”

李艳艳听着哭声情绪一下子烦躁起来，她抓起地上的暖壶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水壶摔在地上，内胆都碎了，水从里面汨汨流淌出来。

“不许哭！”李艳艳疯跑过去，扬起胳膊想要抽打婴儿的屁股。

张福全再也忍不下去了，“你干什么？”

两人推搡间，李艳艳被推在地上。

王利民从人群里挤进来，“老师！你没事吧？”

这样窘迫的场面被曾经的学生看到，张福全觉得脸上无光，可他又很麻木。

看到就看到吧。

反正这样难堪的场面又不是只发生这一次，筒子楼里的家属和老师谁没看过他们家的笑话呢。

“利民，你过来了。”张福全艰难开口，神情苦涩又苍老。

“王利民，是你啊！”李艳艳从地上爬起来，不屑地说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王家那假儿子么，怎么从乡下回来了？一看就是刚回来，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穷味！”

“你说什么呢？”张福全怒了，“不许乱说！”

李艳艳扯着嗓门，“我又没说错。当初他违法乱纪进去了，要不是运气好早死里头了。”

王利民看了一眼张老师。

张老师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然后又快速地扭过头去。

直到这个时候，王利民才确定原来张老师把自己从笆篱子救出来的事情李艳艳并不知晓。

可不对啊。

李艳艳性格强势，他原来就曾在无意中知道张老师家的钱财全部是李艳艳保管，那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李艳艳的允许，张老师是绝对不可能从家里拿出一分钱来的。

这里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利民困惑了。

张老师救自己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咳咳咳……”

正在这时，张福全剧烈咳嗽起来，他弯着腰面色痛苦。

“老师……”王利民回头替老师捶背。

张福全捂着嘴，一个猛烈咳嗽后，他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红色的血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