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邦邦!”
连续的清脆敲击声在管道内回荡,徐燎喘着粗气,手中钢管弯曲。
地面上,李响的脑袋被砸的皮开肉绽。但他还没死,炼气五层的生命力非常旺盛,靠一根捡来的空心钢管很难敲碎他的头骨。
徐燎丢下钢管,掏出匕首,准备割开李响的喉咙。
“别杀他。”陆晴光有气无力地开口,“他活着,才有机会取出神应丹。”
徐燎动作一滞,捏着匕首缓缓抬起头,看向陆晴光。
气氛忽然有些微妙。
“师兄,你不会想杀我灭口,独占神应丹吧。”陆晴光勉强笑了笑,一口尖牙被血染红,好似吃了人的妖怪一样,极其吓人。
徐燎谨慎地盯着她,忽然道:“那要看你能不能答上我的问题。”
陆晴光虚弱道:“如果是取出神应丹的方法,现在就可以告诉师兄,毕竟以我的状态,也根本无法相争了。”
“不。”徐燎扬了扬眉毛,缓缓踱步,和陆晴光保持距离:“我想问的是,既然你的实力这么强,又有震波感知神通,根本不惧鼠兽偷袭的,为什么要邀请我来完成清理任务,岂不是平白与人瓜分贡献点。”
陆晴光短暂地沉默,咧嘴一笑:“如果我说,觉得师兄很帅,想和你在黑黑的地方独处,再做些羞羞的事,你信么。”
徐燎没应这不着边际的话,自顾自地说道:“管道中冲出的鼠兽,拥有震波感知的你根本不会察觉不到,但是你却没有提醒我,说明你对我的死活根本不关心。仔细一想,你出现在告示板旁边的时机也太巧合了,简直就像是在专门等人去接取这个任务一样。”
他停住脚步,紧盯陆晴光:“我猜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想把我带来这个地方……杀掉。”
陆晴光捂住胸口:“噗哈哈哈,太牵强了吧,师兄你在乱想什么,我们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杀你。”
“那你为什么不任我杀掉李响,神应丹一死,你我二人无所争求,我自不会再对你不利!”
“偏偏你要提醒我,主动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如果你不是傻子,就说明你仍在觊觎神应丹,若得这等宝物在身,岂能容第二人知晓,就算你刚才无杀我之意,现在也必有杀我的打算!”
话音未落,徐燎突然身子一矮,单臂拎起那把畸变外门的巨锤,旋身朝陆晴光抡扔过去!
他忌惮陆晴光剑招,根本不敢靠近。之所以嘴上说话不停,踱步半晌,就是为了接近这把武器!
陆晴光脸上笑意一瞬消失殆尽,她链锯剑撑地一个鱼跃避开巨锤,同时捂住胸口的那手忽然从亵衣中掏出了什么,瞄向徐燎。
是一把精巧的双管小火枪!
“砰!”
淡蓝烟雾冒出,枪口射出弹丸,射穿徐燎侧腰。这把枪十步外的准头非常差,毕竟火药属于极度稀缺品,没有几个法宝客会花时间在钻研枪械上。
陆晴光一直在期待徐燎进入火枪射程,如果刚才徐燎真欲上前,用匕首袭杀她,恐怕就会被当场射杀!
“啊!”徐燎一声吃痛,扑向倒地的李响,把他的身体当成了人肉盾牌。
陆晴光枪口紧跟徐燎,第二枪仓促射击,结果弹丸直奔李响射了出去,一枪射在他腿上。
“盖呀!”李响居然被射醒了,不是因腿上的疼痛,而是因神应丹在他脑中擂鼓一般的狂发警兆信号!
他一睁眼,正和用他身体当掩体的徐燎对视,脸上立刻就挨了一拳。
徐燎这一拳激活了手上的纤维化角质,拳如岩石,一拳打的李响唇齿开裂,口水混同鲜血迸溅,几颗断牙飞射而出。
“呜啊!”李响好想捂嘴,但他已经没有手了,仅剩的一臂前端是刀刃,索性乱朝徐燎刺去。
徐燎躲避不开,情急之下用力蹬了一脚李响,身体在湿滑的菌毯上平移了一段距离,躲开了这一刀。
李响嘴里哇哇喷血沫,他本来就晕,这下直接给打的失了智,发疯似的扭动身体靠近徐燎,就想捅他一刀。
“别捅我了,看你身后那个女人在干嘛!”徐燎急了,腰部枪伤剧痛,没时间站起身,手脚并用地在菌毯上挪动,躲避着刀刃。
李响本不理他,可脑中的神应丹几乎是全力给了他一下,脑浆抽动,警兆震耳欲聋。
也无需警兆了,因为就算是徐燎也能感受到那股呼之欲出的危险!
一阵恶风自管道深处涌来,夹杂着腥湿的气息。黑暗深处传来隐约的窸窣声,像无数细小生物在恐惧中逃窜,又像某种巨物的爪牙擦过管壁,声音短暂,随即归于死寂,压抑几近窒息。
陆晴光撑身在地,火枪丢在一边,手中捏着那只曾被她塞进腰包的鼠兽,头被扭断,粘稠血液垂落。
她取下了自己的鼻子咬在口中,沾着鼠血似在吹奏,但发出的声音徐燎和李响二人皆听不见。
可是有东西听见了。
两点猩红渐亮,沉闷的摩擦声作响不断,两条仿佛浸透了油光的巨型肢节从阴影中悄然探出。
那是巨大蜈蚣的头部从黑暗中浮现,几乎占据了管道的全部空间,堪比巨镰的漆黑腭牙悬在少女头顶,缓慢张合间,散发出浓烈的腥气。
陆晴光眼中无光,低声语道:“对不住了小乖,这次的血祭需要你自己去取……”
蜈蚣巨大腭牙垂下,像是撒娇一般发出“咯哒、咯哒”的沉声。
这时脚步声急促响起,打断了一人一虫的亲昵时刻。
徐燎捂着腰,拼了命地向远处跑去。
李响也反应过来,从震撼和惊惧中回过神,拖着伤腿玩命的逃跑。
巨蜈蚣猛地前冲,长躯无穷无尽,仿佛一条呼啸的阴影洪流,吞没向逃跑二人,山岳倾覆,将压而来。
徐燎自觉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始终保持冷静,他清楚自己是决计跑不过这怪物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想逃出管道。
他逃跑的方向,是管道壁上那之前被李响用巨钳砸出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