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道宗里人来人往，陈子丰手持摄魂幡，和飘在空中的苟兖大眼瞪小眼，相觑无言。

“所以说，我要加入天道宗？”陈子丰小声问苟兖。

苟兖点头，严肃地说道，“小子，这是你我二人的机缘，可遇不可求，可千万不要留恋癸溟宗弟子的身份。癸溟宗是魔道舵把子不假，可那也要看和谁比。在天道宗这个修真界的巨擎面前，癸溟宗夹菜都得去小孩那桌。”

陈子丰嗤笑了一声，鬼才留恋癸溟宗，活着不好吗。

但是魔修加入天道宗也不靠谱。

他只听说过，以前是魔修，一天是魔修，这辈子都是魔修，还没听说过盗匪可以当差官的。

“苟老鬼，你没了脑子连智商都归零了吗？魔修还能加入天道宗？”

“骂谁没脑子呢？你才没脑子！”

陈子丰沉默了一会才提醒，“……可是老鬼你的肉身现在连根毛都不剩了。”

“至少我的智商不是零，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陈子丰不答反问，“我都手持摄魂幡这么久了，天道宗居然没人管，难不成老鬼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你少见多怪，天道宗开过例会。有长老认为，成为魔修，是年轻修士在大脑未完全成熟，无法完全了解这个决定的后果之前，所作出的‘不明智的小决定’，需要给年轻修士‘赎罪的余地’。只要不表现出偏执、不服从管理和其他影响天道宗形象的问题，天道宗就不会阻止你的加入。”

站在身后的一位锦衣少年忍不住插嘴道。

陈子丰惊讶于对方消息灵通，转过身抱了抱拳，“在下陈子丰，阁下是？”

“让路。”

“让路兄，你好。”

陈子丰挠了挠头，决定还是尊重别人的名字。

人群微微骚动，一时间笑声此起彼伏，像是瘟疫那样在众人中传播。

锦衣少年怒了，“好什么好，我才不叫让路。你挡着我的路了，我是让你给我让路。”

我这辈子就只对两种人绕道，一种是背景比我深的，另一种是天赋比我高的。”

苟兖发现了华点，忍不住问道，“那你怎么知道这小子不是这两种人之一呢？”

锦衣少年洋洋得意地竖起食指，“其一，我在买丹药的时候就看到了，他是从楼船上下来的，只有非修仙世家的人才会集中坐楼船来天道宗，所以他背景不可能比我深。”

接着竖起中指，“其二，我在家里就测过我的根骨了，是万里挑一的天灵根，也就是俗称的单灵根，只有变异灵根能与之媲美，所以你天赋不可能比我高。”

苟兖恍然大悟。

陈子丰笑了笑，侧过身，示意锦衣少年先行。

少年翻了个白眼，也不客气，“下次机灵点。”

天色昏昏沉沉，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雨点淅淅沥沥地落在车檐上，发出的白噪音直让人犯困。

陈子丰艰难地撑着上眼皮，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掰着手指头算自己上辈子都做过些什么伤天害理事情，除了在课桌上刻了个困字，按时下班不加班过一次，酒精过敏拒绝领导敬的酒一次，下班熬夜打游戏……

“艸，如果我那会是在公司赶项目，是不是还能活下来。”

一阵凉风拂过，紧了紧身上的粗布单衣，陈子丰叹了一口气，很沮丧地放弃了这个工作。

他记得很清楚。

在咖啡因的作用下，那天晚上，自己和舍友都很兴奋。

愉快的决定通宵肝新入库的东方修真题材游戏《黄庭》。

开玩黄庭之前，他以为自己的乐趣是游览修真世界，探索新地图，体验御剑飞行。

上手以后，他的最大乐趣是满地图找NPC杀着玩。

砍到癸溟宗的时候，需要三个人组队才能进入副本，为了贪图方便，他就在电脑上同时开了两个账号，前一个账号的职业是魔修，后一个账号的职业是仙修。

人一生里总有几次觉得自己看见了天堂之门洞开，陈子丰等了二十四年，在熬夜肝的最快乐的时候，门开了。

再睁眼就来到了黄庭的世界之中。

成为魔道巨擎癸溟宗光荣的一名杂役弟子。

陈子丰当时人就麻了。

癸溟宗是什么地方，那是天才的天堂，乐色的地狱。

而杂役弟子无疑是乐色中的乐色。

乐色是没有修真自由的，每个杂役弟子都被强制要求修炼一门名为《凝血诀》的功法。

这是一门上限练气期的血液精炼功法。

顾名思义，一旦运转功法，全身的血液就会不断提纯凝缩，可以让魔修爆发出超越临界的实力。

当血液浓度超过一定限度后，身体就会爆炸，物理层面意义上的，威力惊人。

所以又被玩家们称为功法界的三星科技。

最关键的是，这门功法运转权限不在杂役弟子身上。

如果还是能复活的玩家那就无所谓了，但穿越后的他可只有一条苟命。

好消息是，穿越后他还带着游戏系统。

坏消息是，这个系统似乎出了一点点小问题。

……

时间缓缓流逝。

东天熹微，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

黑沉沉的大地即将迎来破晓时刻。

西京城中万人空巷，衣着各异的男女老少摩肩接踵拥挤在长街。

城门口人越聚越多，人影一望无边。

全身披挂的甲士目光巡竣不定，维持着城门口的秩序。

“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所有人听得动静，齐齐肃立。

……

城门外马车里，一位身着绣云黑锦袍的中年男子闭目盘膝，双手掐诀，一道道如血水般的猩红色气流缓缓向眉心涌去，仿佛练习过千百遍般轻车熟路。

陈子丰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朗声道，“苟兖真人，西平城到了。”

见真人半天不回应，便在意念中呼唤。“系统！”

“叮咚！我在！”

伴随着清脆的提示音，面前顿时缓缓浮现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半透明面板。

「在场仙修数量多于魔修数量，二对一，优势在你。你的仙道修为临时强化至凤初三层，开始正义的群殴吧。

姓名：陈子丰

职业：魔修（练气一层）；仙修（凤初三层）ps.修为取最高值

功法：凝血诀（魔修功法，仙修无法使用）

法术：无

道具：瓷碗，竹筷」

陈子丰叹了口气，人生不易。

陈子丰又核实了一遍任务栏的内容。

「主线任务：惩恶扬善

内容描述：作为正道仙门的弟子，惩恶扬善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任务完成的评分将会影响奖励的多少。任务难度与实力差距越悬殊，奖励越丰厚，不限时间。

……

初级任务：可怜的癸溟宗外门执事苟兖一无所有，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柄属于自己的摄魂幡。为了弘扬仙道，你决定……

奖励：练气四层修为（天纵之才）；一次性避雷阵（完美）；练气二层修为（合格）」

运功完毕后，中年男子这才睁开双眼，不悦道，“说了多少次，叫老夫横海真人，俗名和凡尘往事都已经和老夫无关了。”

苟兖眸里闪过一丝狠辣，摄魂幡的主魂可是只有修真者才能担任，陈子丰这小子资质平平，性格优柔怯懦，实在不是一块修真的料子，最关键的是还敢喊他俗名，等会索性一块填进摄魂幡当主耗材了。

“西平城黎民受我癸溟宗庇护多年，今日合该回报我圣宗了。”

言毕，意念一动，随即一柄摄魂幡从纳戒中飞出落入手里，苟兖漠然斜拎着摄魂幡缓缓站起身，推门而出。

城中凡人发出阵阵惊呼，山呼海啸般拥着自家孩子向城门口挤去。

“上人来了，方源我们快走！”

“列祖列宗保佑我家杨间千万是个修仙的苗子啊！”

“你们这些刁民快给我家主人让开，知道挡的是谁的道吗？福王世子李珣！”

……

苟兖大喜过望，他生平还从没见过进摄魂幡还争着抢着插队的，还是家乡人爱他。

与此同时，一道虹光从云中破出，倏忽飞到城门上空，赫然是一艘雕花楼船，随即头顶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西京城内，六岁以上，十六岁以下，有序排队，准备前往查验根骨……咦？摄魂幡？你是魔修！”

四周安静沉寂片刻。

城中百姓你推我搡，仿佛炸了窝般四散而逃。

“魔修？快跑，是魔修！”

“救命啊！我还不想死！”

“爹，娘，你们在哪？”

陈子丰满怀期待地望向天空，只见一位身段修长仙气飘飘的白袍女子持剑从悬空楼船上一跃而下。

女子黛眉如画，丹凤眼桃花眸，如瀑般的黑发随意散落在身后，左手下垂，拇指按在剑柄上，右手还拿了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啧啧称奇，像是看见了什么稀罕玩意。

“小小金丹，好生猖狂，敢来我天道宗惹事生非。你有权对镜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将成为呈堂证供。”

女子声音宛如清泉，让人听着很舒服。

“西京城？老夫怎么跑天道宗的地盘来了！？”苟兖这才发现城门的牌匾上刻有紫金色的“西京城”，蹙了蹙眉。

“太好了，时间刚刚好。”

陈子丰原本紧绷的心瞬间松下，默默斟酌用词。

“小小金丹？好生猖狂！小友……”

苟兖还想说些什么，一股强大的气息波动如山岳般瞬间压在他身上，仙修的炁机死死锁定住他。

女子周身气势极为凌厉，仿若出鞘名剑，锋芒毕露。

只听“扑通”一声，陈子丰跪倒在地，不知从哪掏出副碗筷，击缶而歌。

“仙子，请听我解释！”

“我本住在西京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谁知苟兖这魔头，他蛮横不留情面，仗着修为目无天，占我大屋夺我田，还扬言让大伙入住摄魂幡。”

苟兖目眦尽裂。

“你叫狗眼？”

女子面色愕然。

“是啊，道友。”

看女子的目光变得十分古怪，他又连忙摆摆手，“不是啊，道友。苟是苟且偷生的苟，兖是兖州的兖。是苟兖，不是狗眼……”

“少废话，说重点。”

苟兖正色道，“这个也很重要啊。”

“嗡——”

一声剑鸣响起。

一道森寒刺眼的银光掠过。

白袍女子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陈子丰，归剑入鞘，将嘴里叼着的一颗糖葫芦咬碎。

就在两人愣神片刻。

“啪——”

苟兖的发冠连同发髻落到了陈子丰面前，溅起一片尘土。

苟兖毫不迟疑地跪倒在地，摄魂幡像烫手山芋一般被扔在一旁，激动地指着陈子丰说：“前辈，请您听我解释！”

“虽然我来自癸溟宗，但是我性格很怯懦，向来热爱和平，很少和人打打杀杀。”

“不信你看我这万魂幡，里边一个冤魂都没有。”

“而且我们俩是一块的，是这蠢斯迷了路，才带着我误入贵宗的辖地！”

“还望前辈高抬贵手，饶我这条狗命。如若不嫌弃，晚辈愿意侍奉在前辈左右，效犬马之劳。”

这个世界魔修的修炼境界，分为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阳神期和混元期。其中练气期细分为一到九层，九层之后，便是筑基。筑基期到混元期，每期又分为前期、中期、后期、大圆满四个阶段。

仙修与之相对应的境界，则是凤初期、琴心期、腾云期、晖阳期、乾元期、无相期和太清期。

在被炁机锁定的一瞬间，苟兖就确定这女子至少是晖阳初期的修为，对方杀掉自己跟捏死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果断从心。

在人均狠人、踢条路边的狗都能被狗主人一招带走的癸溟宗，没背景、没实力、没天赋的“三无人士”最先要学会的就是苟。

如今年过四百岁连个本命法宝都没有，想坐马车低调回老家炼制万魂幡，还特意选择了一个新入门、面相纯良的杂役弟子做马夫，却没想到是一个面善心黑的小畜生。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招惹仙道执牛耳的天道宗。

虽然他杀人越货妇前目犯，但他真的是魔修的良心啊。

他俩如果有一人要死，死的那个人肯定不会是自己。

金丹期修为的奴仆和练气期修为的废柴孰轻孰重？

听到苟兖的狡辩，陈子丰突然插嘴，“如果你真的热爱和平，你怎么会不吃牛肉面？”

苟兖不屑道，“蠢货，就你还想离间我和主上。你所说的这俩这者有什么关联吗？况且老夫是金丹期修为，试问会有哪个白痴金丹还没辟谷？”

陈子丰暗笑，你什么档次和我拜同一个仙子。

天道宗来西京城招收弟子，是《黄庭》仙修剧情的开场cg。

来的人是天道宗亲传弟子首席，东方镜心。

家世显赫，天赋非凡，方才桃李年华就已经是腾云期修为，跨境界单挑更是家常便饭。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修仙对她而言只是顺手的事，口腹之欲才是人生追求。

玩家称其为吃货仙子。

这一波稳啦！

东方镜心笑靥如花，将最后一颗糖葫芦送入口中，蹲下身指了指自己，“镜心不才，思馋无边。”

右手一拳轰向老魔。

苟兖不作犹豫，强行散去蓄势一半的阴癸掌，就地一滚，险之又险躲过这势大力沉的刚猛一拳。

拳风之烈，瞬间吹的苟兖道袍哗哗作响，对地面却没有半丝破坏。

“不好，她在试探我！”

苟货心下一沉。

下一刻，东方镜心变直拳为横扫，苟兖来不及躲闪，只能抬手去挡，身体顿时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如同破麻袋一般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一路撞到马车上才停下。

陈子丰有些惊讶，这马车居然还是个法宝，难怪通体呈现一种血渍凝固之后的暗红色，还没有什么异味。

“咳，”腥甜的血浆涌上苟兖喉间，一时间头昏眼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若非有金丹期修为，只怕是已经当场昏厥。

东方镜心笑了笑，嘴角微微翘起，明眸弯得像月牙一样，“如果你没办法讲道理，那镜心也略通拳脚。”

苟兖强忍着咽了下血液，面露狞色，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经九死一生，他这个凡人佃农的儿子才求得一丝仙缘，谁也不能阻止他求仙问道。

今日哪怕就是生不如死，他也要让这些天骄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只见苟兖双目充血，癫若疯魔，双手飞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犹可逆，气血亦可易。相宜身益强，血气不盈体。生有尽而死无穷，所以生灭尽，而死尽化无穷……”

陈子丰瞳孔骤然收缩，急忙喊道，“仙子，那魔头有临时增强修为的功法，不要让他继续运功！”

他麻了，难怪魔修剧情cg后就没见过这苟货，这老魔怕不是二周目隐藏boss。

老魔口中所念的，是魔修后期必备的爆种功法之一，唤作《天魔解体诀》，是《凝血诀》的max版本，游戏中也没有解释出处。

若要使用此法，使用者需要先逆转经脉，逆运真炁，忍受体内炁元膨胀的痛苦，以自残躯体的代价激发体内潜能。

经脉一经贯通，自身修为可在瞬间陡增数倍甚至数十倍。

但此法毕竟是魔道功法，使用此法后，使用者必定经脉尽断、元气大伤。

东方镜心只是迟疑了片刻，苟兖全身肌肉就迅速膨胀了起来，骨骼发出爆豆似的声响，手臂上青筋突起，曲陈虬结如蚯蚓一般。

苟兖两脚死死地压住地面，在蹬出的刹那，直径半米的地面塌陷，一股飓风以他为中心扩散而出，身型瞬息逼近东方镜心。

森然呵道，“贱婢受死！”

一时间，阴风大作，乌云翻滚，如怒如啸，天色也为之一暗。

吃货仙子却毫不意外，一双黑黝黝的眸子死死盯着老魔，身体紧绷，白嫩纤长的五指按在剑柄，剑鞘上真气如灵蛇般缠绕。

在老魔距离她还有数米的时候，三尺长剑倏忽出鞘，当头劈下，一道剑气从剑锋飞出，爆绽出一条光芒璀璨的弧月。

剑气一分为二，二分为三，三分为万，如暴雨倾盆直扑老魔面门。

“呵！”

老魔冷笑一声，也不避，隔空对着陈子丰抬起手，“疾！”

一团诡异的蓝芒从掌心飞掠而出，冲向陈子丰。

地面上响起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尘土飞扬。

片刻后，陈子丰摸了摸身体，毫发无伤，一层璀璨夺目的金光犹如护罩死死保护住他。

抬眼望去，吃货仙子身体向后倒，直挺挺躺了下去，溅起一阵尘土。

血肉模糊的老魔背对着他，横握住剑身，似哭似笑。

“老夫赢了？三百五十年！整整三百五十年！给人当狗当习惯了，老夫连最初以命相博的勇气都快磨灭了！终究还是老夫赢了！”

吃货仙子居然不是对手？低估这老魔了！

陈子丰瞬间全身毛发倒竖，揣起摄魂幡转身就跑。

苟兖听到动静转过身，眯眼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哼，想逃？”

双脚好似一滑，高大身影砰然便来到陈子丰身前，负手而立，对着他阴测测地笑了一下。

“小畜生，敢背叛我！这贱婢已死，现在轮到你上路了。”

言毕，一掌拍向陈子丰，掌心闪着蓝芒，声势惊人，力道几乎足以打死癸溟宗的一条狗。

摸了摸身体，一点伤也没有，陈子丰不由得大喜：老苟果然已经是强弩之末，能动手就少说话，夫子诚不欺我。

趁着苟兖呆若木鸡，陈子丰整个人飞扑而出，一把抱住他的腰将其摔倒在地。

下一刻，两腿死死锁住他身体，以防老魔拉开距离使用其他手段，拳头急风骤雨般落在了老魔脸上。

砰！砰！砰！砰！砰！

苟兖被这一套组合拳打得晕头转向，察觉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只得讨饶。

“别打了！老朽错了！”

砰！砰！砰！

回应他的只有更势大力沉的拳头。

边打陈子丰还边奇怪，“我打的都手脚发软了，这老苟居然还有说话的力气？”

见他不答话，苟兖一边暗暗恢复炁元，一边又换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等圣宗之人，岂有同室操戈的道理，真是忝列门墙！不若你把老朽放了，老朽传授你一门功法……”

话音未落，陈子丰从苟兖怀中搜出本薄册后，自言自语道，“差点就忘记摸尸了！有了法诀，我就能催动摄魂幡，这样我就能破这老王八的防。”

有口诀你也催动不了摄魂幡，我这宝贝可是只认我的神魂。

苟兖暗自不屑，面作惊恐。

只见陈子丰从怀中掏出摄魂幡，只是尝试着夺取了下控制权，摄魂幡就好似风骚浪荡的青楼女子般不设防。

摄魂幡飞舞到空中，一时间阴风四起。

陈子丰狞笑着看向蛄蛹的苟兖，“老苟，你不是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完整的摄魂幡吗？我满足你！”

“扑哧”一声，摄魂幡的矛尖戳了苟兖一个透心凉。

“饶了我！我愿意发下血誓，从此对你为奴为仆绝无二心……”

“志一心华幡敕令。三千界内，此境界中。千年坟，万年墓，暑往寒来，古今无祭祀。魂魄殊于两途，五行留魂，五音滞魄。风动幡飞，魂魄来附，魂随幡引，为我所用……此夜今时，敕令来临，华幡敕令来临。”

陈子丰嘴角渐渐渗出血渍，念念有词，不顾反噬强行催动拔出沾了老魔鲜血的摄魂幡。

一道神魂连同猩红的血液被摄魂幡抽了出来，发出尖利的魂啸。

摄魂幡上闪出五道昏暗且颜色各不相同的光芒，如囚笼般罩住抽出的魂魄，缓缓拉入幡中。

“不！你不能这么做！不……”

苟兖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子丰瘫软在地，“终于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