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避开人流，李衍拉着弟弟、康德海躲进不远处草棚。

草棚中躺了五六个人，李衍的视线始终停在广场中吴阳身上。

数十个难民乌泱泱涌向吴阳，混在后排的一个瘦弱少年，忽然趁乱抓向他身后餐盘。

吴阳勃然变色，一把抓住少年脏手，又嫌弃推开：“黄家的东西也敢抢，活腻了吧？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啪！

他身后的护卫面无表情，带鞘长刀拍出，砸在少年脸上，带出一口碎牙。

少年滚出数米，撞倒两个难民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围上去的难民们见他如此凶残，也不敢去扶，纷纷露出退缩之色，只有几个刚才声音最大的汉子跃跃欲试。

吴阳转过头，笑眯眯道：“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学武的好处，诸位都是好汉子，来黄家，将来必有出人头地之日！”

“老爷，我去！”

“我也去！”

几个汉子眼中迸发出希冀光芒。

……

“狗娘养的东西，卖身钱也骗！”

身后传来一声低骂，李衍侧目，就见躺尸的人堆中有个青年坐起身来，面露愤恨。

李衍靠过去，低声问：“大哥似乎知道内情，都是卖身，能学武不好吗？”

“想学你就去吧，骗不死你！”青年斜觑他一眼：

“城里几家武馆，就等你这种猪油蒙了心的货送上门，签了死契，搓圆捏扁随意拿捏。”

被骂了。

不过面前这人心肠不坏。

李衍也不生气，席地坐下，自来熟道：“在下李衍，大哥一看就是慷慨壮士，还请说明白些。”

一句“慷慨壮士”，挠在青年痒处。

“岳庆丰。”岳庆丰报了姓名，叹口气：

“咱们命比草贱，但也是有价的，青壮最精贵，三两银子买回去，养几天，比牲口好使。

偏偏城里几家武馆，连这三两都舍不得出，又是许诺精细粮食，又是许诺练武，就为了压一压卖命钱！专骗你这种初来乍到的外地人。”

“确实可恨！”李衍不经意把话引向吴阳：“还有那个黄府管家，狗仗人势。”

岳庆丰盘腿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不屑道：“靠卖沟子上位的货色，城里城外名声臭完了。”

卖沟子？

李衍眼神一凝，心中不由对吴阳肃然起敬，这厮是个狠人，为了往上爬，连自个都卖。

至少，自己做不到。

不过，这样的仇人，更不能留！

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柴刀，眼见吴阳收了几个壮仆，签了卖身契返回城内，李衍起身准备去找吃的。

“别费劲了，这么多流民，树早刨干净了，等明早施粥吧。”岳庆丰躺下，无力等死。

李衍摇摇头没说话，带头离开草棚。

避开人群，康德海拉住李衍，迟疑道：“李兄弟和刚才那个管家有仇？”

“嗯，有点恩怨，要是遇到那人，康叔假装不认识我们就好，他应该不会为难你。”李衍点头。

康德海尴尬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等找到儿子，我让他帮你做主。”

“理解。”李衍和善笑笑，招呼分散寻找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