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善无城

李归不屑的哼了一声，压低声音对张陵说。

“这位颜聚颜大将军，可是巴不得我们将军早点过来接替他的位子呢。”

“为何？”张陵有些不解，要知道颜聚作为北部边境的主将，管着整个雁门郡、代郡等大片土地上的一切事务，可以说在这片土地上，颜聚就是土皇帝，所有人都得听他的，这种位高权重还有钱多的位子，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放手。

“先生应该是不了解现在北地的情况吧。”

“这是我第一次来，之前也很少关注过这里的消息。”张陵说道。

“那您注意到刚刚颜将军见到我们家将军时说的话了吗。”

颜聚见到李牧时说的话，张陵仔细回想了一下。

“和胡人的动向有关？”张陵觉得李归想要提醒他的，就是颜聚话中的这一点。

“没错。”李归肯定了张陵的猜测。

“胡人有动作，和这位颜将军放弃主将的位置有何关系？”

“我不是说了么，这位颜聚颜将军啊，根本就没有任何统兵打仗的本事，就是草包一个，胡人南下，他不仅对付不了，几次出击还损兵折将。”李归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注意这里后再次说道。

“胡人连战连胜，士气大振，更是不将我赵国放在眼里，不仅是在边境附近抢掠，更是深入雁门郡、代郡两郡的腹地内肆意烧杀抢掠。”

“我们这位颜聚颜将军啊，早就已经被胡人给打的吓破了胆，连城都不敢出了，隔个两天就给王上发一封告急文书，催促王上派援兵过来。”

“王上哪有援兵派过来啊，当时秦国派大将桓齮攻赵，还是我家将军率军击退，迫使秦国定下停战约定。然后将军就被王上派了过来，代替颜聚来解决胡人犯边的问题。”

“这么说来，还是这位颜将军主动要离开这里的。”张陵听懂了李归的意思。

“他巴不得将军早日前来赴任呢，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不会对将军使绊子。”李归觉得颜聚也就剩下这点好处了。

“这么说，你们是没有怀疑过这位颜将军，和那日的刺客有关？”

那日张陵查过刺客的尸体，并没有发现罗网的标记，这说明刺杀李牧这件事很大概率和秦国没有关系。

既然和秦国没有关系，但是又想置李牧于死地的，张陵第一想到的，就是被李牧侵犯了利益的人。在知道了李牧此行的目的后，张陵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位颜聚颜将军，因为李牧的到来他失去了北地主将的位置，他的利益受损是最大的，所以杀李牧的理由是最充分的。

可是现在从李归透露的情况来看，对方根本就没有一点刺杀的理由啊，李牧可是来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人，他欢迎李牧上任还来不及呢。

“哈……”李归差点笑出了声，还好及时收住了，“我和将军怀疑了所有的人，甚至连王上都怀疑过，也没有怀疑眼前这位，毕竟这位可是一直在催促将军尽快到来的。”

“李牧将军还怀疑赵王？”

看来李牧也意识到自己功高盖主的问题了。

果然，说到赵王，李归面色有些忧虑。

“这几年秦国多次侵略我赵国，全依赖将军一人支撑，虽然战绩胜多败少，但是赵国国力终究不如秦国，依然丢失了不少城池。朝堂上不少人都对将军心生质疑，虽然王上一如既往的支持将军，但……”

“但是什么？”正说到最关键的时候呢，李归突然闭了口，张陵不得不催他说下去。

“为了抵抗秦国，赵国大部分兵马都在将军手中，赵王就算再信任将军，被身边的小人经常蛊惑，心中也会起疑。”

李归靠近张陵，小声说道，“这次北部边境出事，王上让人推荐能处理胡人袭扰的人选，朝中许多人都推荐将军前来，而王上甚至都没有犹豫，直接下诏让将军即刻赴任。”

看来赵王是真的对李牧起了疑虑，要不然也不会在面对强敌秦国的威胁下，让李牧重回北地去对付匈奴了，但要说赵王想杀李牧，应该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能撑起赵国的，也只有李牧了，只要赵王不是昏聩过了头，暂时是干不出这种事的。

一行人走了半天，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雁门郡的治所善无城。

和中原地区的城池相比，善无城看起来又破又小，整个城池周长不过数里，城墙高不过两丈。

据李归和张陵所说，善无城总共只有两千多户居民，其中大多数都是士卒的家属，整个雁门郡绝大部分的常备军都集中在善无城。

进入善无城，千余名骑兵分出百人左右护送着颜聚和李牧等人朝城中的将军府而去，其余大部分回军营。

善无城内的路可不像中原地区的城池，大多都铺有砖石，最多也就是将地面夯实一些，大军一过，尘土飞扬，尤其是最近天气干燥，除了前方几个人，整个队伍全部都处在沙尘之中。

张陵走在队伍的中间，赶紧以衣袖遮住口鼻，眼睛直接闭上，把马的缰绳扔给旁边的李归。

李归一看张陵这样做，受到启发的他将自己的缰绳扔给旁边的骑兵，自己牵着张陵的缰绳，把眼睛也给闭上了。

受此重任的小兵感动不已，含泪牵好李归的缰绳。

一路行到将军府，这里总算是铺有一段石板路，虽然上面已经沾满了尘土，走在上面和前面的路没有不同，但是到了这里就停下了，代表着折磨也要结束了。

“得知李将军要来，我早早就命人收拾好将军府。”颜聚和李牧下马走进将军府内，“想着李将军应该更习惯住在这里，所以我早早就搬了出去，更是命人将将军府恢复成往日李将军在时的模样。”

“颜将军有心了。”李牧往将军府一路往里走去，果然发现很多地方都和他当初在这里的时候一样，看来颜聚是真的和他说的那样，特意命人收拾过。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李牧却没多少喜悦的神情，对于旁边一直在介绍如今将军府情况的颜聚，也只是客气的应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