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破沉默的开端

体育课的上课铃响得格外清脆,许晴像往常一样懒散地随着人流走向操场,脑袋里还盘算着昨天作业里那道未解的数学题。可当她抬眼看清站在操场中央的体育老师时,瞬间呆立原地,满心都是不可思议——新来的体育老师竟然是自己的大堂姐!

大堂姐也瞧见了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心领神会的笑容,眼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声喊道:“许晴,出列,今天你来带队跑步!”许晴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往后躲,奈何同学们的目光如聚光灯齐刷刷射来,只能硬着头皮站到队伍最前列。当许晴站在身高一米六几的女生身前,那种窘迫瞬间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着自己怎么就长得这么矮。

目光扫向周围,瞧见同学们投来的或无意或带着点异样的眼神,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滚烫滚烫的,耳根也烧了起来。那些目光好似有千斤重,压得她头都快抬不起来,只能死死盯着脚下的地面,双脚不安地挪动,脚趾在鞋里不自觉地蜷缩,满心都是想要逃离此处的念头。

耳朵里钻进同学们压低声音却依旧清晰的窃窃私语,每一句都像锋利的刀片划过她敏感的心。“看她那么矮,站前面真挡视线”“咋差距这么大”,这些话让她眼眶发酸,委屈在胸腔里急剧膨胀,却又只能拼命憋着,生怕一落泪更招人笑话。她紧攥衣角,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脑海中乱糟糟的,不断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才陷入这般难堪境地,满心渴望此刻能有个地缝钻进去躲躲。

“跑步——走!”随着大堂姐一声令下,队伍缓缓启动。许晴心里直发慌,平日里自在随性的跑步节奏全乱了套,紧张让她步子迈得极小,像只受惊的小鹌鹑,畏畏缩缩地挪动。没跑几步,身后就传来阵阵不满的嘟囔:“跑这么慢,能不能快点啊!”“就是,这哪是跑步,散步还差不多!”许晴脸上一阵发烫,偷偷回头,瞧见同学们参差不齐的队伍和一张张不耐烦的脸,委屈瞬间涌上眼眶,脚步愈发凌乱。

大堂姐皱着眉头快步跟上来,低声喝道:“许晴,大方点,步子迈开!别慌。”许晴紧咬嘴唇,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步伐,可越是着急,双腿越像不听使唤,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时,同桌唐语在队伍里小声鼓励:“许晴,别管她们,按自己节奏来,加油!”那声音像一道温暖的光,注入许晴心间。

她稳了稳心神,想起大堂姐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干练模样,暗暗给自己打气:“不能丢人!”渐渐地,许晴找回了些许自信,步子慢慢变大,呼吸也平稳下来,带领队伍渐入佳境。阳光洒在跑道上,映照着同学们整齐奔跑的身影,许晴感觉自己迈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跨越内心那道名为“怯懦”的沟壑。

待跑完圈,大堂姐笑着走过来拍拍她肩膀:“第一次带队,还不错,以后别那么胆小啦!”许晴抹去额头汗珠,重重点头,望向操场尽头,她知道,今后面对未知挑战,自己也能像今天这般,勇敢迈出坚实步伐。

体育课的操场自由活动像是一片沸腾的海洋,同学们三五成群,尽情挥洒着青春的活力。许晴刚和隔壁邻居家的郑嘉热聊完校园八卦,不经意间抬眼,瞥见了独自坐在操场边缘角落的陈辰。

她一如既往地安静,仿若喧嚣尘世中的一抹孤影。同学们组队玩球时,她默默避开;众人嬉闹呼喊,她仿若未闻,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望着远方的天空出神,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许晴心里却莫名涌起一股冲动,不想让这个身影继续被孤立在外。她深吸一口气,怀揣着几分忐忑,缓缓朝陈辰走去。随着脚步渐近,她越发清晰地看到陈辰低垂的眼眸,长睫在脸颊投下淡淡阴影,神情落寞。

站定在陈辰面前,许晴微微弯下腰,努力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轻声说道:“陈辰,一个人待着多无聊呀,要不一起去散散步?”话语出口,她紧张地揪着衣角,心脏砰砰直跳。

陈辰明显一怔,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搭话惊到,抬眼瞬间,许晴捕捉到她眼底的讶异与一丝慌乱,她迅速移开目光,手指不自觉地抠着身旁的草坪,沉默良久。就在许晴以为她不会回应,满心尴尬准备离开时,陈辰却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近听不见:“嗯。”

许晴心头一喜,忙伸手拉了她一把,陈辰借力起身,身形有些单薄,跟着许晴并肩踏上跑道。起初两人间只有脚步声相伴,气氛略显拘谨,许晴偷偷打量陈辰,思索着话题。忽然,她瞧见跑道旁新开的一丛野花,眼睛一亮,指着花儿说道:“看,这些花多顽强,没人照料还开得这么灿烂,感觉像咱们努力适应初中生活一样呢。”

陈辰顺着望去,目光柔和了些许,嘴唇微张:“是……它们挺好看。”许晴受到鼓舞,话匣子打开,分享起课堂趣事、作业难题,陈辰偶尔简短回应,却不再如起初那般冷漠。一圈走下来,两人间虽言语不多,氛围却悄然改变,像是坚冰被凿开细微裂缝,有暖流悄然渗进。此后,体育课的角落不再只有陈辰孤单的身影,友谊的种子在这方小小天地悄然种下,等待着破土发芽。

体育课下课铃响,同学们如潮水般涌向教室,许晴被人流裹挟着,正抬手抹额头汗珠,冷不丁身旁响起陈辰略带犹豫的声音:“许晴,我听说咱们两家离得挺近。”她转头,迎上陈辰那一贯有些淡漠却此刻透着几分期许的目光,愣了一瞬,旋即惊喜笑道:“真的呀!那以后可以一起上下学咯。”

起初几日,两人并肩而行时,气氛还有些拘谨。陈辰双手总是规矩地背着书包,默默走路,脚步不紧不慢;许晴则时不时偷瞄她,搜肠刮肚找话题,抛出几句学校琐事,陈辰多是简短回应,不过偶尔也会微微侧目,认真听着,轻轻点头。

清晨,阳光透过斑驳树叶洒下细碎光影,许晴站在路口等陈辰,望见她身影出现,抬手欢快招呼。一路上,许晴像只活泼小鸟,叽叽喳喳讲着昨晚梦到的奇幻冒险,陈辰嘴角悄然弯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偶尔插一句“然后呢”,引得许晴讲得更起劲儿。微风拂过发梢,带着清新草木香,身旁陈辰安静相伴,许晴心里满是踏实。

傍晚放学,天边晚霞似火。两人途经甜品店,许晴脚步被香甜气息勾住,眼巴巴望着橱窗里精致糕点,陈辰见状,轻声说:“想吃就买点。”许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总觉得长胖……”陈辰难得幽默:“偶尔一次,热量会‘迷路’的,我陪你。”两人进店,许晴卖了一块蛋糕,接着拿了两个叉子,一个递给了陈辰。奶油甜润在舌尖化开,笑声也在小店里轻轻回荡。日子渐长,默契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