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开始”二字还回荡在空气中时。
楚寇就最大程度激发披云拳意,翻涌的云气如海潮般漫卷广场,将他与冯烈彻底吞没。
围观的百姓们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耳畔骤然响起冰层爆裂般的脆响,脚下青石砖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开条条裂痕。
裂纹如毒蛇般向外游走,直至触及广场边缘泛着紫光的阵法屏障才堪堪停住。
碎屑飞扬中,百姓们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恨不得能穿透那片灰白帷幕:
“到底发生什么了!?”
“云烟四起处是楚仙师刚才站着的地方,他出招了吗?”
“我依稀看到楚仙师刚才有个微屈的动作...”
百姓们讨论个没完,暗骂云雾障眼。
看台上,
拓跋嗣询问身后女子:“如何?”
“这楚寇实力比寻常一阶强很多,具体的还要再看下。”
“是吗?”
拓跋嗣眼前一亮,转头看向左侧皇弟,“一件丁级法宝和你换楚寇,再考虑一下?”
拓跋绍没有回答,他将茶水放回桌边,从始至终注意力都落在战斗之上。
云海深处,
楚寇腰身如蛟龙出水,第七记直拳裹挟着破空之声直取敌首。
冯烈周身黑红煞气流转,却始终如磐石守御,偶尔试探性的反击更像是未出鞘的刀锋。
当两枚铁拳轰然相撞,楚寇眉峰微挑,——对方筋骨间传来的震颤分明是换骨境的波动。
这,很好。
那就酣畅淋漓的打一场。
楚寇眼底燃起战意,足尖尚未触地便拧腰摆出披云拳架,这是对拳法烂熟于心,能举一反三才可做到的架势。
他整个人在云中穿梭,如鱼得水,几乎就是瞬间,他就再次逼近对手。
冯烈有所察觉,转头盯向云雾某处。
“轰——”
一个拳头自云中探出,直袭冯烈面门,这一次楚寇用尽全身力气,没有留手。
“兵者,诡道也。”
冯烈嘴唇轻合,兵家煞气将之围绕,他身形也显得模糊起来。
楚寇拳头落在冯烈面门,仿佛是打在空气上,一拳击了个空。
原本站立的冯烈化为红光缓缓消散,真身已经出现在十丈开外。
只是...
一拳挥出后的楚寇身形,也在这时消散成云雾。
“嗯?”冯烈惊疑一声,察觉到不对的瞬息,他就一脚点地飞快后退。
但有心算无心,哪有这么好避。
楚寇从后方云雾中出现,一记鞭腿横扫而出,结结实实击在冯烈腰间。
“轰隆隆——”
地面崩碎的巨响向四面八方传出,若非有阵法隔绝,光余波就可以让街道各处的百姓人仰马翻。
女子麾从神色一点点严肃起来:“不可思议,若冯烈并未突破,刚才那一击就分出胜负了。”
拓跋嗣闻言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看台边缘,眼中神采奕奕。
拓跋绍暗自低语:“这么看来,楚寇似乎还有些价值。”
广场上的云雾也在这一刻消散。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犁出的沟壑。
沟壑一头有青衫身形矗立,另一头冯烈双手撑地缓缓爬起,甲胃腰部处嘣开一个大洞,嘴角还有鲜血缓缓溢出。
“冯仙师没打赢?”
“你们看,楚仙师身上的青衫都没有破损,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完了!老子当了地契买的冯仙师赢啊!这下怎么办啊!”
参与了赌博的百姓们哀嚎不已,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恨不得将自己力气借给冯仙师。
“咚咚咚——”
统兵营的将士们架起一口战鼓,使出浑身力气敲击鼓皮。
然后...
广场中的楚仙师又动了,身形之快超出凡人目力。
百姓们只看到青衫拖成残影来到冯仙师身前,都不见出拳,冯仙师胸前甲胃就随之炸碎,接着整个人弓起如一只虾米般被打飞至广场边缘。
才起的战鼓声又戛然而止。
楚寇收起披云拳意,一步步走到倒下的冯烈身前。
“为何只是防御?”
“......”
冯烈鼓着腮帮不答不语,兵家法力涌动将他托起,准备再战。
楚寇:“虽不知什么原因让你束手束脚,但若你一直这样,我还是会杀你,并且会很瞧不起你。”
“兵者,凶勇也。”冯烈念出战诀,煞气化为一把战刀劈下。
楚寇看上一眼,竟不躲不避。
他抬起手臂,五指呈爪直接握住煞气刀芒,两者互相角力发出难听的“滋滋”声。
“凶勇?我看不到半点,煞气里也毫无战意。”
楚寇手掌沿着刀芒锋刃向前递出,直接打在冯烈面门之上,后者倒飞而出,又撞在阵法光罩上,一点点滑落地面。
全场鸦雀无声,战斗竟是这般一边倒...
冯烈倒在地上不再反抗:“杀了我...”
楚寇看了眼看台上的皇子,心中猜到些许,随后说道:“自刎吧。”
“你为何不杀我!”
“你不配。”
“我不配?”
冯烈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楚寇时,对方在码头大开杀戒的场景,“我冯烈不如地痞无赖?”
楚寇转身离去,并未回答。
没有嘲讽,没有辱骂,但这种无声的漠视反而是一记重拳,直接落在冯烈自尊心上。
一向被誉为天才的自己,居然连地痞都不如?
他眼眸通红,先是对着看台方向磕了个头:“恕冯烈违抗一次军令,末将欲以死捍卫往昔荣耀。”
拓跋嗣眉头猛然皱紧,下意识摩挲起翡翠扳指,这是他生气时才会做出的动作。
冯烈不敢再看大皇子,他眼里露出死一般的决然,浑身红光乍现,一点点站起身来。
“将士们,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