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这一趟列车要到站了!
这一路,山海崎岖,短暂而漫长(看似矛盾却又不矛盾的一句话)。
躺在病房里(不用解释太明白大家也知道我是在医院里),没有子嗣,半年前我就已经搬进医院,与其说是搬,倒不如我坦白,是给足医院相对应的医疗费。有一点我要声明;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服务,更没有免费的陪伴。
在生命的最后我打算用最后的积蓄换一个安身之所,除此之外我还希望有陪伴和后事的交代。向医院的王院长叮嘱过,等我生命结束后不用大费周章;既不火葬也不水葬、更不用浪费国家土地还要寻找块墓地,我身上能用的就取出来给需要的人,不能用的就由他们医院自由处理。
就这样,我和医院愉快的达成协议。
今天照常,每到这个点,小刘就会来陪我说上半个小时的话,小刘是医院的医生,我每天的检查换药都是他帮我做的,这是他的工作,至于每日陪我坐半个小时——这是他的工作还是他自愿陪我这个老人坐会、和我唠唠嗑,关于这一点,我没有问,也没有从他的嘴里听到他内心世界的答案。
有人在想,我这个老人能和他聊什么呢?还能聊什么呢!无非就是一些子虚乌有的过往记忆。时间久了他乐意听,我喜欢说而已。
这段时间以来关于我病情的变化,都是他向我如实吐露,从别的医生嘴里我永远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他们这些人的工作就是保密患者的病情,比英国第四保密局和第五情报局的人都还能守住自己的嘴,这一点是我最讨厌的,有时候他们还会委婉地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说辞。
小刘,在冥冥之中已经把他认作为自己的孩子,从和他的聊天中得知他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更别说得到父母的关爱,至于他对我的看法是怎么想的这一点并不重要,但是对于他能对我说很多心里话和真话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今天小刘说要推我去医院的院子里走走,我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事,我的内心也很想多在外溜达溜达,吸收吸收外面世界的空气,在病房里待久了,闷得慌。
外面,炎热的骄阳洒下白炽的光芒,路旁的草丛流露出喜悦的姿态,左右摇晃,象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原地起舞,小树枝上的树叶闪烁着白热的波光纹,同样摇晃着它们妩媚的身姿,叶与叶的碰撞像是两个妇人在交换着彼此心中的秘密,聊的不亦乐乎。
“大爷,外面的空气还不错吧,你得多出来走走,要是一个人不方便,就让医院的护士推你多走动走动,当然我有时间或者有空也会这样做。”小刘面露难色,强挤出笑容道:
不难看出他面部的肌肉紧绷,嘴里看似在和我说话,但眼神确是凝视着前方,话语中透露出心不在焉的神情。
“孩子,你这是有心事?看得出你的状态不像你说话那么自然!遇到什么事情可否与我这个老伙计聊聊,或许我能做一个很忠实的听众,也保不定能给予些意见。”语重心长并不是我擅长,平心而论活到这个岁数我很少这样对一个人谈话。
“刘医生,中午好”一个女孩打断我和小刘的谈话,与我们迎面走来,停足脚步,向小刘问好:“这是您父亲吗?看着真祥和,刘伯伯,您好。”
“小姑娘,你好,很高心认识你。”我内心泛着喜悦之情,从言语中不小心流露出来。
小刘面流笑意。
“中午好,小王护士”小刘礼貌性的回复:
他没有戳穿我喜悦背后的谎言之意,这一点我们有点心照不宣。
“这是昨天刚来的实习护士。”小刘对我说:
这样,我们无意间岔开话题,当然有些问题别人不愿意做出解答,就不必去询问第二次,就算再问也不过是强人所难。
“你还记得你没有给我说完的故事吗?”这一问,倒是让我想到.......确实如此。
“那个故事可能除你以外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愿意坐下来凝心倾听。”
我内心泛起一股炼狱,脑海浮现大量的记忆,关于故事的记忆。
那是从1978年开始,故事的故事是我从另一朋友地口中得知的,故事中的人物“汪雨”是一个带着一副五百度近视眼镜的青年,外表看着俊秀,不知他过往的人都会误认为他的学识很高,实际上他连初中都没有读完。
1978年,罗城第一中学,在九月十二号夜晚发生一起打架斗殴事件,很不幸在这一次恶性事件中有两个孩子死亡,在那个年代是没有“天网”“监控”这些现在已经普及了的高科技技术的。
汪雨碰巧不巧正好路过现场,警方又恰巧赶过来,一时惊慌的汪雨不知所措,离开也不是,留在原地也不是,正在他惊恐不安的同时,一名警员已经来到他身前,询问他关于那两个死亡人员的信息,这他那里知道呢,都没见过这两个人,更别说认识了!
然而关于这一点他确实说了谎话,其中一个死亡的孩子正是汪雨三叔家的小儿子,正值十五岁的年纪。
关于这个三叔,实际上和他的父亲属于表亲关系,换句话说也就是他的表三叔,从汪雨有记忆起,他家就与他表三叔家有纠纷关系,起因却是因为一头牛引起。
这个故事还得再往前说;那时候的汪雨三岁左右,是和他的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两个老人靠家中的几亩地种植养活,到了春播的季节,年纪大,靠人力去翻新土壤很吃力,想着就去借一头牛,就找到汪雨的表三叔家,第三天归还牛的时候,牛儿还在牛棚里正常的饮食作息,可是在第二天牛就离奇的死亡。
对于牛的死亡,汪雨的表三叔“汪真”认为是他的爷爷的问题,导致牛劳累过度死亡。但是汪雨的爷爷认定牛在送还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劳累迹象,更没有任何死亡征兆。这一切都是汪真想敲诈勒索,从而演的一出戏,一个咬定是对方害死自己的牛;一个认定自己并没有任何行为导致牛是在自己手里死亡。说白了,就是赔与不赔的纠纷,事情越演越烈,汪雨的父亲汪全和他的母亲张珍从外地赶回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也没有做出赔偿,汪真发现讨不到半点便宜,闹也闹不动了,时隔十几天后他也放弃,只是心中暗自积累恨意,从此两家不相往来。
十多年过去了,好巧不巧汪雨和他的表弟汪笙在同一所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