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准备单干(求追读)

见郑非突然暴起,赵大缸也是给吓了跳,可随机,阴沉着一张脸。

“你马上给我认错,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以后你还可以继续跟着我学。”

还真是人善被人欺,他只是凶了点,这个赵大缸居然让步了。

人不狠,站不稳啊!

郑非当场骂了过去:“学学学,学你妹啊,跟了你大半年,就知道让我干最脏最累的活,连个饭都不给我吃,还有就你这半桶水,你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刚刚做出让步的赵大缸,听到这话后,老脸都给胀红了,他这辈子最恨别人说他半桶水。

他当年,还真就是学到一半,被教他的师傅扫地出门的。

赵大缸指着门口说道:“不想学,就给我滚。”

郑非呵呵道:

“你让我滚,我就滚啊,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可说好了,咱俩现在没关系了,以后跟我说话客气点,请叫我同志知道没有。”

“应该说,同志,请慢走!”

一旁的高晓帅惊呆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个郑非这么刚的,可他这么搞事情,那就轮到他表现了。

“都叫你滚了,怎么还不滚,真不识好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师傅学手艺,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郑非瞥了眼这位“师兄”,轻蔑道:“给你脸了是吗,我跟你师傅说话,你插什么嘴,懂不懂礼数?”

“卧槽,你说什么。”

高晓帅当场就炸了,真的恨不得给郑非一巴掌,可才靠近郑非,这才发现原来对方高了他足足一个头。

见郑非那凶狠的样子,自己要真敢动手,说不定会被他丢黄浦江里去。

郑非看了眼这个怂货,毫不客气地毒舌起来:

“一个白描学了这么多年,连个入门都没摸到,你这么笨的话,岂不是显得你师傅也很笨。”

“看在这半年相处的份上,听我一句劝,你真不适合干这行,你没这个天赋的,早点转行吧,以后你会感谢我的。”

听到这话的高晓帅,仿佛被人拿刀子扎在了心口上,是真的疼。

前天他回到家时,家里人已经开始抱怨了,说他学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出师。

他每次都以壁画比较难学糊弄过去,可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头尾跟了师傅有四年了。

这个郑非还真就没说错,他现在都还没法独自完成一幅壁画。

郑非见他道心不稳的样子,当即杀人诛心起来。

“知道这老头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他压根就没啥本事,像我这么聪明的,他压根就不敢教。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听说过没?

不过像你这样的,怎么教都学不会,你师傅应该挺放心的。”

赵大缸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突然暴走的郑非。

明明半个月前,这孩子还是很听话的,可就几天时间,怎么突然就转性子了。

“走了啊。”

“爷不陪你们玩了。”

郑非潇洒转身,本想拍拍屁股走人,可还是忍不住回头对着赵大缸说道:

“这幅画,你把关二爷的脸都画崩了,要注意脸型啊,不能一会胖一会瘦的啊。”

赵大缸气到握着毛笔的手都在发抖,可却没法反驳,因为他说的还真没有错。

郑非走出关帝庙后,觉得就这么走了,感觉自己真的太吃亏了。

免费帮人打工大半年。

一分钱也没捞着。

就在关帝庙的转角处,郑非将他们中午的米饭、配菜,还有热汤,全都给顺走了,就当是这半年的学徒费吧!

没想,今天伙食还不错啊!

居然还有卤肉吃。

差不多半小时后,高晓帅看着空荡荡的炉头,当场怒骂了起来。

“郑非你个王八蛋。”

......

骂也骂爽了,吃也吃爽了,可接下来摆在郑非面前的,就是赤裸裸的生活。

他要是不当学徒的话,立马就会被打上“待业青年”的标签。

被当成“异端”。

然后被亲戚拉上“审判台”,恨不得每个茶余饭后,都好好说教一番。

好在郑非有一技之长,饿肯定是饿不死的,穿过来的这些天,他早就已经想好出路了。

郑非回到家后,将床上那几根用来支撑蚊帐的木条给拆了。

又从孙大爷那里借了把木锯,拆了两根床板下来,钉成了一个简易的画架。

紧接着,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发黄的画纸,以及几把陈年铅笔。

而这些,就是那位便宜父亲留给他的家底了。

可单单这些还不够。

郑非翻了好几遍抽屉,却发现没有橡皮擦这种东西。

刚好是中午放学的时间。

郑非站在弄堂里,随手拦了位蹦蹦跳跳的小男孩下来,将他铅笔盒里的橡皮擦掰了一半下来,并保证道:

“今天你给我一半,改天,我还你一块全新的。”

小男孩吓得不停点头,可走了大概三十米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

在这个年代,你想赚钱可没有那么容易,做生意什么的,就更别想了。

目前社会的主流交易模式,还是得用票券的,坐车要车票,连吃个油条都得用半两粮票......

没票的话,是很难在这座大城市生活的。

虽然已经有不少个体户出现了,改开才刚刚开始,很多东西都只是停留在理论层面上,要是敢冒进的话。

一定大帽子立马就给你戴上。

华山路WLMQ路口西侧就有一家个体户饭店“美味馆”,据《文汇报》8月的报道,这家小餐馆的每月营业额可达3000元左右。

可要是没记错的话,10月份的时候,就受到了领导的接见,然后没多久就被带走了。

只能说,开放的步子迈得并不是很大,组织走这条路时,走得还是相当谨慎的。

可郑非要做的事情,跟这种个体户不同,他属于钻空子的那种。

眼下就没有那种绘画票,就好像那个半桶水师傅给寺庙画壁画,也是不收票的。

他也不倒卖东西,某种意义上,他这种行为都算不上个体户,只能说贱卖劳动力而已。

郑非扛着画架,穿过了密密麻麻的自行车潮,来到了这个年代的外滩。

在这个年代,能有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外加一套国企的工装服,无疑就拥有了择偶优先权。

可看着眼前的外滩,郑非多少还是有些陌生的,在这个年代,黄浦江对岸跟他们那的三湾一弄比起来,差别并不是很大。

这个时候,烂泥渡路(陆家嘴)还没有东方明珠,没有环球金融中心,没有金茂大厦和上海中心,只有密密麻麻的棚户区。

如果说三湾一弄处在浦西鄙视链的最底端,那在这个年代,浦东的排名,还要在三湾一弄后面。

浦西人压根就没把那里当做上海,而是把浦东那里当做了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