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哪有这样的爹
- 都重生了,谁还搞连环画
- 七月不渡
- 1952字
- 2024-12-26 23:08:59
隔壁房间非常拥挤,八平左右的小屋子,不单住着四口人,还放了两张窄床和一张木桌。
可烧菜还是得到弄堂里去烧,吃饭就更简单了,大多时候,也是在弄堂里吃的。
要是弄堂里太挤了,他们就把饭菜端到房里,放到那张木桌上,有的坐在床上吃,有的站着吃。
由于郑非也算是个“孤儿”,打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蹭饭早就已经蹭习惯了。
隔壁四口人,有三个劳动力,由于是外地来的,并不是城市居民户口,只能在街道生产组里干“计件临时工”。
一天能挣个六七毛这样,三个人的话,一天勉强能挣个两块。
可由于星期天没上班,哪怕铆足了劲,一个月撑死也就只有五十块左右收入。
这家人平常都非常节俭,一周都吃不了几个菜,郑非以前跟他们有聊过,他们打算在城里面多赚点钱,然后回老家盖房子。
可今天,多了个郑非,负责做饭的黄大娘咬咬牙拿出了那条挂在梁上的腊肉,切了几片下来。
“看你瘦的,给你加个菜。”
“不用这么客气,简单就好,我随便扒拉两口饭就行。”
“那怎么行,你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
房间里有个穿着背心的中年人,竖起了大拇指:“阿娘,我都要嫉妒了,总感觉小非才是你亲生的。”
对骂上头的黄大娘,瞪了他一眼:“你本来就我垃圾堆里捡来的。”
听到这话后,绑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愣了下,拧着眉头问道:“阿奶,那我是不是捡来的吗?”
“就你爹是,你不是。”
一位穿着劳保服戴着袖套的女青年,摸了摸她的头:“你可是阿娘痛了两天生下来的。”
小女孩红小芸拍着胸脯道:“还好,吓死我了。”
看到这温馨的一幕,郑非脸上虽然全是笑意,可心里面却是五味杂陈。
一碗米饭、一道腊肉炒青蒜、一份水煮芥菜,就是他们今晚的全部伙食。
这一餐虽然简单,可对于吃了半个月地瓜面的郑非来说,那是真的香啊。
见郑非很快就吃完米饭,小女孩放慢了吃饭速度,把自己的那碗饭,推到他面前:“阿哥,我也觉得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郑非感动到不要不要的,轻轻摸了下她的头:“我已经吃饱了,你还在长身体要多吃一点,这样才能长高。”
郑非吃完饭后,隔壁的洪来生问道:“要不要跟我到街道生产组去干临时工,钱是少了点,可至少不用饿肚子。”
“我爹那个问题还没处理好,街道不敢要我的。”
洪来生皱眉:“话说,你爹这是怎么回事,文件早就下来了,怎么还不肯回来改一下资料,这都连累到你了。”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
“哪有这样的爹。”
郑非沉默了会,由于他爹有历史遗留问题,再加上他没有回来。
郑非去任何单位,都会得到同样的回复:你爹过去历史不干净,然后就给拒绝了。
就在他蹭完饭后,立马就有几个听到消息的发小找了过来。
其中一个光着膀子的青年,过来后,立马环住了他的肩膀。
“非哥,你总算回来了,可想死我们了。”
郑非这才穿来半个月,记忆里,满满都是他们的身影。
本以为这样随便贴过来,会感到不舒服,可没想,竟没有这种感觉。
眼前这两人都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经常一起荡马路,偷偷溜进油漆厂,苏州河里游过,还一起捅过燕子窝。
他们三人运气还算不错,由于年纪小的缘故,恰好躲过了下乡潮,没被送到乡下插队去。
搂住郑非脖子的这位叫朱小陶,跟家里人在苏州河码头那边当搬运工。
前年嗑裂了一颗门牙,现在讲话漏风,一激动说话,就会口沫横飞。
“喷我满脸口水了。”
另一个叫王秋生,一看就是敦厚老实人,跟他爹在环卫那里当掏粪工。
见到秋生靠近,也想跟他们来个爱的贴贴,两人惊恐地问道:“洗澡了没有。”
“早洗了,不然你来闻闻臭不臭。”王秋生故意将两只手往他们鼻子的方向送。
“滚!”
掏粪工虽处在鄙视链的最底端,在这个年代,哪怕掏粪这样的工作,在棚户区这里也是非常抢手,很多人都抢着去做。
可郑非这样身份不清白的,连掏粪的资格都没有。
朱小陶说道:“非哥都回来了,天马上要黑了,要不今晚咱们到老地方去玩?”
“可以啊。”
郑非满脑子都是问号。
老地方是哪里?
有什么好耍的。
改开后的这个年代,别人的娱乐是扛着收录机在广场扭动青春,到舞厅里去肆意摇摆。
可这些娱乐都是那些骑着二八大杠,端着国家饭碗的工人,像郑非他们这些又穷又没钱的待业青年,三人口袋全翻出来也凑不出几毛钱出来。
哪有什么好地方去。
这年头,一瓶上海啤酒就要三毛钱,一包最便宜的勇士香烟都要两毛钱,明显不是他们能消费得起的。
“等等,那里太热了,我去买两根冰棒。”
王秋生从口袋里掏出两毛钱来,到路口的那家国营食杂店买了三根棒冰。
朱小陶说道:“我要赤豆的。”
王秋生问道:“非哥,你要啥味的,赤豆还是桔子......”
“那就桔子的吧。”
紧接着,在他们两人的带领下,三人就爬到了附近工厂的天台上去了。
到了这个地方后,郑非脑海里的记忆总算是更新,原来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偷窥一寡妇的。
小陶和秋生到了天台后,就鬼鬼祟祟盯着隔壁弄里一处亮着光的窗户。
“来了,来了。
“拉窗帘了,马上就要洗澡了。”
朱小陶那叫一个激动。
王秋生虽没有说话,可眼睛的焦点始终停留在窗户的缝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