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上士隐都市,下士隐山林 (求追读)

下午。

暮色渐临,茶余饭后。

“祝兄,改日再拜访。”

两人见过面之后,互相道别离开。

此时宴席差不多散去。

“三位多留几日,明日带你们观鄱阳湖。”祝公远挽留道。

“不了,多谢太守款待。”

众人寒暄一阵,又观了祝家园景,这才道别离开。

马车上,石泉子昏昏欲睡,终于等来了众人,他向来不喜欢应酬,尤其是这些场面东西。

出了大门,谢玄笑道:“怎样,江左麒麟,这个名号如何?”

“实话实说,在下有点不自在。”梁岳觉得浑身刺挠,他知道谢玄是好意,不过未免太过尴尬。

以后还是少参加这种宴会。

“回会稽。”

谢玄长吐一口气,终于归家了。

沙场百战,终将结庐人境,返归自然。

往后年岁,或许会更加平静。

马车驶向远方。

途经鄱阳湖。

湖泊清澈,水碧万顷,水天相连,渺无际涯。

水鸟飞跃波涛,野兽河边饮水。

如今安静祥和美景,不禁令人心旷神怡。

马车停靠下来。

“在此过夜好了。”谢玄对众人说道,众人没有意见。

石泉子杵着拐杖,望着波涛,说:“当年八王之乱,祖逖效力于豫章王麾下,曾在此定居过一段时间。”

“哦,竟有这段往事。”谢玄第一次知道,“老丈是北方人?”

“北方范阳郡人。”

“原来如此。”

酒足饭饱,谢玄服下丹药,于水边舞剑,剑身九孔,发出美妙音声。

梁岳盘膝而坐,运转边荒内功。

服下五石丹,药力化为内力,储存于五脏六腑。

轰轰轰……

五脏六腑同时发出肚子打鸣的声音。

谢玄不由自主停下,内心暗道:“五脏雷鸣,内力周天。”

此子已将其完全入门,速度比谢家人还要快上数十倍。

可怕。

玉蚕吞吐边荒内力,吐出白色长生真气。

这次吐出的量更多,并且拓宽了经脉,真气量高达三十五缕,相当于施展十八次长明灯焰,三十五次锁泊。

“咦?性质没有变化吗?”

一番试验,终于摸索出门道。

下丹田处,混沌漆黑。

半透明魂魄盘膝而坐,头顶氤氲一团乳白色星云。

星云氤氲,又称作河车巡行。

生命不止,河车不停。

真气者,精气神三宝大药、先天之精也。

八禽功本质是上古练气术改编而来,玉蚕转化后形成无属性生命类真气,暗合万物本源大道。

所有内力吸收下来,都会变成本质的长生真气。

随着内力种类增加,经脉随之拓宽,蕴含的真气量则更多。

“不错,现在有两门内力可供恢复真气。”

梁岳对此较为满意。

之前真气用完情况下,如果不用丹药,那么至少需要三日才能恢复圆满。

现在同时修炼八禽功、边荒功,真气恢复速度更快。

梁岳幽幽睁眼,只见谢玄眼中带着一丝佩服。

“如果你不打算出仕,何必辛苦练武呢。”谢玄有所不知。

“习武健体。”梁岳说出短短四个字,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后数日,众人日夜兼程。

鄱阳距离会稽山阴八百多里,所幸路上没有敌人。

路上,梁岳研究淮南子七法。

望气、过垣(穿墙/石术)河牢(敛息游泳)三门最为实用,其次是筷子化马的马箸。

象指用来糊弄人,医符治病,藏气隐藏自身。

“禽遁四法,外加淮南七术,够保命了。”

不过这还不够,若能呼风唤雨,掣电引雷,岂不是在世神仙?

接下来仍需寻找更多法术。

梁岳单骑远远吊在队伍后方独自修行,有时候忘了形,远远脱离大部队。

“要不停下等等?”谢玄不解,这小子性情真够古怪。

“无妨,他自会跟上。”石泉子遮掩道。

“我这贤弟性情古怪,好谈玄道,兴许是诵经入了迷,都督莫要见怪。”

“原来如此。”

谢玄捋着胡须。

或许这类赤心钻研之人,方是练武奇才。

另一处。

梁岳下马,拿出从祝家顺的筷子,上有朱砂写着复杂符文。

以长明灯点燃,筷子缓缓化为灰烬。

“天地山川,万物有灵,甲马请神,护佑身形!”

呼!

灰飞而起,灰烬之中,瘦马滴溜溜旋转变大,最终呈现眼前的是一只黑色木马,关节僵硬,两眼漆画。

骑上木马,木马随着心念走停。

“哈哈,有趣有趣。”

片刻后,木马消失。

“还得多练练。”梁岳心想。

如此省了养马的功夫。

……

祝氏。

祝公远来回踱步,喃喃自语。

“必须加深一下关系才行,雄台喜好武艺,若能得谢玄赏识,即可平步青云。”

该怎么接触呢?

直愣愣追过去,未免太过显眼。

祝母开口说道:“不如以英台探望太湖师长名义与他们同行?雄台顺路护送也显得合理。”

“能追上吗?”

“可以,他们有老有伤,不会太赶路。”

天色渐晚,梁岳骑马追上众人。

“山伯,你既然有志寻仙,为何不隐居山林,吐纳练气?莫非贪恋红尘也?”

谢玄打趣道。

“上士得道于都市,下士得道于山林。你境界还是太低了。”梁岳悠然自得。

“你是上士?”

“然也,仅此一人。”

天际线下,大老远听见祝英台尖细的嗓音。

“梁兄!”

一辆两匹马拉的车快速赶来,祝英台探出车窗招手,车夫是祝雄台。

“康乐公、刘司马、梁长史!”祝雄台下车打招呼。

“你们怎么来了?”梁岳好奇道。

“我去拜访山长夫人。”

队伍里又增加了两人。

次日,终于到达会稽。

“诸位不如到柳庄一歇?”

“好!”刘充本来就住柳庄,他迫不及待要见到女儿了。

其他人也点头,谢玄没药吃了,也要到柳庄拿药。

柳庄。

工匠们热火朝天,萧明、檀韶带着几个弟弟搬运石材。

小河边建立起一座水榭,还有佃户正在种植树苗,外围是起到观赏与遮蔽作用的竹林。

他们按照梁岳离开前的吩咐,建一座柳园竹林。

“爹爹!!”门外,一小女孩看到刘充,顿时撒丫子飞扑而来。

“哎……好重……”

水榭内,仆妇们端着酒水菜肴,众人合餐而坐。

谢玄、梁岳、刘充、石泉子、祝家“兄弟”,徐羡之、檀韶。

不远处是妇幼、部曲等。

不远处的岸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马车下来一个矮瘦汉子,竟是北府军的林坚。

“二弟?”

“我回来了!”林坚酣畅大笑,“大哥,三弟,哈哈,这鸟官不当也罢。”

没错,林坚辞官回来了。

“来的正好。”梁岳高举酒杯。

夕阳斜照,朝霞漫天。

众人饮酒高谈,讲述着一路见闻。

率性而为,不滞于物。

这一宴,梁岳没有用手帕和内功作弊,喝得醉意熏熏。

搂着祝英台的肩膀,祝雄台眼皮直跳,吞声踯躅不敢言。

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

光秃秃的柳园,显得热闹非凡。

宴罢,众人到河边,各自种上一株柳苗。

饮宴种柳,也是件风流雅事。

清澈河流,凉风习习。

刘充吐了一口酒气,对梁岳说道:“等柳树长成,这里就好看了。”

“爹爹,树苗什么时候长大?”刘珏牵着父亲的大手。

“十年吧,到时候珏儿也长大了。”

十年……

“十年是什么时候?”

刘珏不太理解。

梁岳摸着小女孩的脑袋,笑道:“十年不长,稻子成熟二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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