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
是开玩笑的吧？
这年头哪个年轻人没点胃病啊？他这工作，昼出夜伏又经常不按时吃饭，胃经常感觉不舒服，但吃点胃药也就好个七七八八了，何至于到长肿瘤的地步啊？
对了，肿瘤……是癌症吧？
他这个人还真是不招老天爷待见啊。不然，怎么什么糟心事都自己找上门来？他这个月工资还没领到，可不想便宜了公司。
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一些，这上天还真是看不得他日子好过。过了一关还有一关，这苦日子还真是没头了。
一时间他的脑中无数念头闪过。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就算真的是肿瘤也有几率是良性的，这片子拍得不清楚，先别自己吓唬自己。你还这么年轻，大小伙子身体也不错，只要把肿瘤切除，恢复得还是很快的。
听了医生的话，他也没觉得得到了什么安慰。他的人生他最了解了，有好事是不会找上他的，这种倒霉事却是一件不会落。
——而且现在就是癌症，也已经有相应的治疗方法了，小伙子别太紧张，好好配合治疗，早晚会好起来的。
医生大概是觉得他会紧张，出言安抚了他的情绪。
他外表看起来像是放下了悬着的心，可实际上初时的震惊过后，他是真的松了口气。这日子过成这样，现在的结果未必不是老天给他的解脱。既然人世是苦海，那能早点离开也是幸事。
想到这，他反而有些期望自己的身体状况会更严重点。
他遵照医生的指示办理了住院，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近来自己的身体好了不少，胃也没有初来时的不适了。
——难不成是误诊？
他心想。
若真是误诊，他还真是要感叹这世道喜欢戏弄他。
他胃部的阴影面积不小，医生同他说的那些专业术语他一点也听不懂，对CT图像更是一头雾水。
他近些日子有些咳嗽，在医生的安排下，又拍了个肺部CT。
片子到手得很快，医生拿着片子端详了许久，眉头微皱。
看到医生的神情，他的情绪有些复杂，像是等待宣判刑罚的囚犯——等待他的究竟是生，还是死？
等了许久，医生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临出门前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片子有什么问题吗？
大抵是刚刚医生严肃的情绪感染了他，他迫切地想要掌握更多信息。
——别想太多，这片子什么都看不出来，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医生的话轻飘飘，让他疑心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他这个人，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得不到什么。是不是上天也看出了他的期待，所以再次跟他开了个玩笑？
他心里冷笑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他走得急，并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人。
刚刚陪医生接诊的是两位刚刚就职的实习生，两个小姑娘，年纪不大，约莫还在上大学。因着主治医生身边突然多了两个人，他还多打量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