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合欢走进屋里,看了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少年,再回首望去,见苏鹿正打量自己。
她也不顾忌,一个翻身便爬上床,半躺在卫渊身边,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抚着少年胸膛,芊指轻轻划着圈圈。
苏鹿撇了撇嘴巴,呸了一声无耻,就摔门而去。
秦合欢秀眉一挑,在摔门声响之际,顶着洞天福地的压制暗催术法,遮去了卫渊的五感。
她略作喘息,既是因为洞天福地的压力,也是因为紧张。
“险些让你这不通人事的小丫头坏了好事。”
莺声悦耳,喘息萦绕。
少女的离开,让她更加肆无忌惮,抬指勾起少年衣襟,沿着结实的胸膛一路下滑,滑到丹田,滑向更下方......
“嗙!”
好事在即之际,门处再次传来响声。
秦合欢早已媚态横生,眉眼间的浪荡尽显,一笑更是勾魂。
只可惜,踹门的苏鹿不吃这套,只见她一步踏入小院,左手已抚上刀鞘,骂道:
“好你个骚浪蹄儿,中三境的半仙,有金丹护体可保精元不丢,随你采摘!上三境的地仙,你要能勾搭上,那也是你的本事!”
“他一个小小的下三境修士,呸!刚开天门的菜鸟,连修士都不算!你采摘他的精元,与杀他有何区别?”
秦合欢双腿交错,盘身而起,一手托着卫渊的脑袋靠在怀间,失去意识的少年只觉得一阵异香扑面,脸上已露出享受姿态。
风情山合欢道的传人,笑得花枝乱颤:“小姑娘,准你与这少年翻云覆雨,就不许奴家同他共赴巫山?”
苏鹿细眉迭起,当时明白对方在暗讽自己刚刚出门时,理衣襟的动作。
可她向来话不多,意念一动,环首刀“呛啷”出鞘,悬在半空。
刀锋直指那美得不像话的姑娘。
“三息时间,不死不休!”
见对方悬刀,秦合欢脸色大变,她并非吃惊于少女这一手“御刀”的神通,而是对她能在洞天福地内驾驭兵刃,发自内心的畏惧。
桃花洞天有天地压制修为,可这姑娘凭什么可以御气于刀?而且瞧其装扮,绝非是大虞本土之人。
秦合欢细察之下,神情已经变得松缓。
那刀虽是悬在半空,可周围并没有半点流光,换而言之,少女并非施展了御物之术,而是这刀本身就是通灵之物。
她抬起雪白的手臂,纤指分离,搭在少年的脸上,没有半分嫌弃,反是尤为钟爱。
忍不禁在他额上“啵”了一口,转而看向少女。
“那和尚给了你一份灵运,而你将这份灵运给了这少年。下三境的精元,任我采摘我也不屑,我感兴趣的是这份灵运罢了。”
“今日咱们如此亲近过,小郎君他日要还奴家一个因果的。”
苏鹿面无表情,听着秦合欢的话,暗骂这女人好生无耻。
其实她大可不必管,眼下当是急切离开这破地方,去外面寻个僻静之地,一举冲破境界牢关才是,可她想起卫渊昨夜泪流满面的样子,便忍不住想管上一管。
一步踏出,气河立时倒灌,窍穴堵塞十之八九,苏鹿顶着天地压制,落地时已在大床以前。
她以手作刀斜劈。
身后环首刀飞掠而至!
秦合欢急忙放下卫渊,侧身避开掌刀,轻盈地从木床跳出门外,期间身姿旋转,避开了朝自己斩来的长刀,落身时已经在小院之中。
她看着屋内少女,脸色满是警惕与不解。
“这样肆无忌惮的使用灵力,就不怕引来此间镇使的关注?”
话刚说完,秦合欢就觉得背脊沉重,柳眉微微蹙了蹙,便一脚蹬地,退出了小院。
她很清楚那感觉,就是刚刚自己说的,镇使的关注。
苏鹿长吐一口气,看向睡得极熟的少年,满脸委屈。
她自从踏入仙道,向来大道通坦,哪知来这里后,便屡有不顺。
有一个秦合欢,就会有第二个,在她看来,这小子孤苦伶仃,毫无依仗,本就不应该踏入神仙路,现在机缘巧合开了天门,恐怕未来只会有无穷多的祸端。
“你说你个呆子,大晚上的乱跑干嘛?要不是撞见了我,你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少女气闷地跺了跺脚。
......
含光寺矗立在此间已经四百载。
自从出了“和尚养妖案”后,寺里僧人每日都在减少,直至灵觉和尚在碗糕铺子里的金身消散,整座寺庙更是变得空无一人了。
此刻,三道身影出现在佛塔下方。
陈岐山与另一人走进佛塔,直登十五层。
这人身着御史红衣,腰里虽然没有都统出行令牌,但所悬的青剑却尤为不同,即便是衣上绣的佛莲金丝,也比其他人的贵气许多。
陈岐山知道,他并非普通御史。
而是出自长安司妖监,那位老天师座下的高徒。
这么大的背景,怎么可能会是普通官吏?今日对方遣退一众随行人,独自领陈岐山来到含光寺,其中便有玄机。
仿佛看穿了陈岐山的心思,御史直白道:“这件事尚有内幕,我来此只为做个见证。”
陈岐山眼睛一亮,那人又道:“先带我去看看狐妖,再说余事。”
二人直往上爬,来到十五层,然而塔内的法相金身,还有狐狸形态的蓝色光华,乃至那金光弥漫的金鼎,全都消失无踪了。
御史蹲下身子,在原先金鼎所在的位置感受半晌。
“这只狐狸的来历,你知道多少?陈公子,你最好坦白,我直接说了吧,师傅他老人家是站在陈氏这边的,如果你想我帮你,那你最好别有隐瞒。”
见身旁的贵公子欲言又止,他又笑道:
“你大可宽心,我若是要害你,只需随意在案牍上做些文章便可,何须费此周章?”
陈岐山思量片刻,便将那夜自己所见,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御史几番盘算,便站起身子,说道:“如此说来,确实是朝廷理亏在先,但错在于陈氏,本就不该与狐妖定下这个约定。这件事,从一开始便是错的,严格说来,陈氏算不得无辜。”
听他一针见血地指出病根,陈岐山虽然同意,却没有丝毫责怪自家先祖陈南书的想法。
如果自己站在对方的立场,未必就会比他做的好。
毕竟,如果没有陈南书数十年的励精图治,陈氏万万不会站在今日的高度。
二人沉默之际。
忽地,一道声音在空旷的佛塔内响了起来:
“陈氏先祖并没有错,现在你觉得那是错的,因为你只能看到事情冰山一角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