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情定

在酒桌上，打圈儿的意思是挨个儿敬一轮。

丁硕酒量不行，能陪着喝酒已经是碍于面子了。他直接说道：“我陪着大家喝几杯可以，让我打圈儿我可没这酒量。”

马酥呵呵笑道：“酒量都是练出来的，混娱乐圈不会喝酒怎么行？我刚拍戏那会儿，那些煤老板喝白酒都是踩着箱子，一件儿一件儿的喝，我是陪着嗷嗷吐，嗷嗷喝，这不也练出来了？”

吴齐隆也说道：“那就半杯半杯的喝，这儿有酸奶，你喝完用酸奶压一压就好了。”

一桌人喝得酒酣耳热，丁硕慢慢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离开了身体，另外有人接替自己在说话。

马酥又提起一杯，说道：“大家伙儿猜，我马上要进组的这部《新白发魔女传》，是谁投资拍摄的？”

不等几人猜测，马酥直接说道：“是我身边的吴齐隆大老板投资的，这我可得提一杯。”

听到这部戏是吴齐隆投资自制，胡戈惊奇，郭晓汀无感，刘施施微笑，丁硕已经醉了。

吴齐隆大声道：“希望咱们的两部戏，都能有个好的收视率，大家干一杯。”

众人举杯，这回又是个没法儿拒绝的祝酒词。

丁硕勉强喝了两口，这口酒在嘴里存了半天才勉强咽下，忙喝了一口酸奶，压住胃里的泛滥。

刘施施见状忙给丁硕倒了杯热水，关切地问他有事儿没。

丁硕喝酒不上脸，话也不多，只想睡觉。除了眼神迷离，旁人倒是也瞧不出他有不舒服的感觉。

吴齐隆有五分醉意，瞧见刘施施关心丁硕的样子，多年的修养和理智丢了七八分，嘴里多了些吹嘘自己事业的话。

马酥夸他事业有成，谁嫁他谁就能直接当老板娘了。

刘施施反而不快，说：“只要一个人年轻有才华，事业只是顺水乘舟的事儿。”大家都停下了夹菜的动作，安静地看着酒桌上即将演出的大戏。

吴齐隆不受理智约束：“施施说的好，值得喝一杯。”拿起酒杯倒满，向丁硕对着。

丁硕摆手。吴齐隆道：“最后一杯吧。”

边说，胳膊边一直举着杯酒。

丁硕迷迷懵懵，只知道好像刘施施是在为自己找场面，只能决然出面道：“最后一杯，喝完就说什么也不喝了。”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把空杯子向吴齐隆示意。

他突然打了个酒嗝儿，急冲冲奔向门口的垃圾桶，手扶着墙背对着众人，‘哇’的一声，吐个干净。

鼻涕眼泪也都跟着出来，刘施施见状抽了两张纸走进他。

丁硕接过纸，用手背扬了扬，示意刘施施，这里有呕吐物，别靠近他。刘施施没理会，走到他跟前，弯腰帮他顺着抚摸后背。

马苏站起来把包间窗户都打开，说道：“没事儿，吐着吐着酒量就上去了。”

饭店的服务员很快便过来处理好呕吐的垃圾，丁硕趴在餐桌上休息。

酒桌上，吴齐隆还在说着他新戏的事儿，胡戈也好奇多问了两嘴。

休息了七八分钟，丁硕抬头，瞧着吐完好了些，他说道：“我身体不舒服，想先走了，改天我再请大家吃一顿吧。今天实在是抱歉了。”

刘施施道：“你休息好了吗？”

丁硕点头：“没问题，我能自己回去。”

吴齐隆巴不得丁硕走，假意关怀道：“自己能行吗？我找人扶你回去吧？”

刘施施道：“不用麻烦，我陪他回去好了，你们继续吃。”

吴齐隆一身的酒意瞬间化作酸气，哀求道：“施施你没吃多少吧，要不继续吃点儿？我叫人送他回去。咱们好不容易相聚，你还没坐一会儿。”

刘施施：“不用了，丁硕喝醉了，我不放心他。谢谢你今晚的款待，去了首都我再请你。”

说完，便欲起身搀着丁硕离开。

胡戈见状，接过丁硕胳膊，对吴齐隆道：“要不咱们今天就先到这儿？我看施施一个人也弄不回丁硕。”

吴齐隆沉默着点点头，一顿饭就这么虎头虎尾结束了。

看着胡戈搀着丁硕，刘施施再另一旁殷切关怀着，吴齐隆无奈瘫坐在椅子上。

他今晚和丁硕的较量成功了九成，不仅在事业上压他一头，也让他喝醉酒出了丑，可这成功只证实了他的失败。

吴齐隆问马酥：“你看我还有戏吗？”

马酥摇摇头，说道：“现在是肯定没戏了，除非以后他俩分手，你乘虚而入。”

原来今天这场酒席正是吴齐隆和马酥商量着摆出来的。

马酥在新戏开拍前的研讨会上认识了吴齐隆，知道了他偷偷想追刘施施的想法，便出主意让他对症下药。

刘施施喜欢事业就多聊事业，喜欢家庭就多聊责任心。

结果事业刚聊了一半，家庭责任心还没来得及展示，就直接被丁硕ko了。

吴齐隆敬了马酥一杯，说道：“说不定以后还得你费心教我。”

马酥点点头道：“包在我身上。”

另一边，一行四人回了酒店，胡戈搀扶着丁硕送回了他的房间，刘施施说道：“我留在这儿照顾他一下吧，你们去休息吧。”

胡戈欲言又止，却被郭晓汀推着出了房间门。

刘施施帮丁硕脱掉外套，鞋子，问他还想不想吐，丁硕摇摇头。

在这个两人独处的房间里，丁硕觉得刘施施冰凉的手正在抚摸自己的额头、脸颊。他摆手抗议，却‘一不小心’把她的葱玉手指握在手中。

就这样握着她的手，闭眼休息了半小时，丁硕睁眼，虽说还是天晕地旋的感觉，但他还想撑着洗漱一下。

丁硕甩了甩头，说道：“你回去休息吧，我洗漱一下。”

刘施施：“今晚不洗漱也可以吧？”

丁硕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嘴里味道不好受。

强撑着不适洗漱完，丁硕出来后，发现刘施施也已经回去，便一头栽到床上，这才觉得身上爽朗。

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丁硕起身开门，门外正是刘施施，她手里还端着一壶冒着热气的开水。

刘施施道：“我给你煮了些蜂蜜水，你喝了胃会好受些。”

丁硕侧身让她进去，她一经过，丁硕发现她鬓角的碎发上挂着水珠，除了嘴上蜜桃般水润的唇釉，并无其他修饰，应该是卸了，妆洗完脸才过来。

刘诗诗帮他洗了杯子，再倒上热气腾腾的蜂蜜水放在床头。

丁硕又谢了一遍，刘施施柳眼缄春的看了他一眼。丁硕也在偷看她，她脸上的光洁像是月光残留，眼睛里也闪着月亮。

丁硕说道：“你快回去吧，我好多了。”

刘施施指了指床，说道：“你睡吧，我再照看你一会儿。”

“别了吧——今晚你太美了，我怕我喝了酒会做傻事儿。”

刘施施的笑声让丁硕心里直打鼓，面向丁硕顽皮的问道：“男人为什么都要把事情怪罪在酒精的头上？是酒精控制了人，还是人把酒精当成了冲动的借口？”

丁硕：“我想是后者居多吧。”

刘施施露出胜利的微笑，向前一步贴近丁硕，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吻我。”

闻言，丁硕一颗心似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喉咙有些发干。

谁会拒绝一个闭着眼睛的姑娘，丁硕没有推避，缓缓低头，吻在她额头上。

刘施施睁眼，踮起双脚，朝丁硕的嘴唇对了上去。两人被床绊倒，双双滚在被子上。

唐朝诗人赵鸾鸾有云：“……”

次日，丁硕抽出胳膊，扭头看见一张红润的脸，昨晚的记忆才如潮水般涌来。刘施施觉得胸前搂着的东西不见了，也慢慢醒来。

她咂咂嘴回味说道：“我昨晚睡得好好。”

丁硕附和道：“我也是。”

刘施施重新搂住丁硕胳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说道：“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丁硕心中暗想：我要怎么说？都是月亮惹的祸，还是酒精犯的错？

总不能实话说，自己不仅有一个地下女友乔莹莹，跟娜扎也不清不楚，还有个把自己当成猎物狩猎的同班同学杨采珏吧？

实话往往比谎言更加伤人。

丁硕无师自通，撒谎道：“感谢昨晚的酒精让我比平时更大胆了些，不然这份爱意可能我会一直藏着，直到错过。”

刘施施此时正在享受恋爱胜利的快乐，听到这些情话比喝了蜜水还甜，抱着丁硕的胳膊撒娇道：“还有吗？我还想听。”

丁硕感受到刘施施此时只穿了一件黑色吊带，心里一阵瘙痒，他笑道：“甜头儿不能一直吃，不然以后反而不好。”

“好吧。”刘施施嘟囔着嘴起身，穿好衣物准备回自己房间。

临走，还垫脚在丁硕右脸吻了一下，说了声‘爱你’，便跑开了。

丁硕摸了摸右脸的湿润，心里想着：嗳，多出来一个女朋友怎么办？

……

今天拍摄的情节，还是男女主相互暧昧的场景。这部戏计划着要在电视台播出，所以没编写什么亲吻露骨的镜头。

这就要求男女主需要做出更加丰富的表情，来展现两人之间的暧昧状态。

好比《仙剑三》，几对CP的之间的亲热戏很少，但观众还是能从中磕到或甜或虐的爱恋。

之前在林玉芬的建议下，三人戏的时候就让丁硕站到刘施施的斜前方，方便刘施施看着丁硕‘入戏’。

戏外，她对丁硕有着不小的好感，正好契合了戏里她偷偷相爱的神情和状态。

在这样的取巧方法下，她的演技甚至还获得了李国利和林玉芬两位导演的一致好评。

至于讨巧的时候，她眼神聚焦不在男主身上的问题，那就更是小事一桩。

因为就算没有丁硕，她的双眼也是飘忽不定，还多想这些干嘛。

拍摄完一段男女主的戏份，李国利直接喊道：“咔！施施，你这感情状态不对啊，丁硕他人呢？”

李国利从一开始的懵逼不解，到现在也明白了其中的门道，甚至还掌握了让刘施施快速入戏的诀窍——工具人丁硕。

胡戈解释道：“今天没他的戏份，现在应该在酒店房间休息。”

李国利：“把他叫过来，我有事儿找他。”

丁硕拖着疲惫的步伐赶到，开口道：“李导，您找我有事儿？”

李国利让丁硕站在摄像机位，也是刘施施的斜前方，说道：“你在这儿跟着摄像师学学怎么运镜。年轻人别偷懒。”

丁硕：“嗯？我得罪导演了？让我当苦力。”

摄像师：“嗯？我要失业了？”

李国利见丁硕落好位置，手里卷着分镜剧本，指挥众人道：“好了，咱们再来一次。”

刘施施看见丁硕脖颈上还残留着草莓印记，吹弹可破的脸蛋上顷刻染上红晕。

接下来刘施施就简单多了，故技重施，先盯着丁硕酝酿好情绪，在对着胡戈说出台词。

胡戈：“6。”

就这样，丁硕没戏份的时候，也让李国利生拉硬拽的留在拍摄现场，美其名曰说想培养他——事实上就是让他充当刘施施演技的助燃剂。

一开始李国利只是随口教了丁硕几招导演取镜的诀窍，毕竟让人家免费充当工具人，总得在他眼睛之前挂一串儿胡萝卜，这样才能让他像蒙眼驴一样，心甘情愿往前走。

可谁知丁硕这个便宜徒弟太合他胃口了。

自从第一次指点了他以后，自己茶杯里的热水就没断过，这还不算，关键是这小子总能挠到他痒痒肉上。

就比如今天。

刘施施和胡戈在休息准备下一场镜头，李国利在取景器前握着茶杯，对丁硕指点道：“你看我刚才拍的这个镜头，李承鄞和小枫要一起露面，拜见皇帝。我先给她俩的鞋子一个专门的特写，黑色鎏金靴子和红色金丝绣鞋，给人的感觉就是华贵。细节就是我让他们走路的时候步伐一致，脚尖齐平，暗示他们性格都很强，好像平行线，不会相交。小伙子，这里面的门道可多了，你还得练啊。”

丁硕恍然大悟，点点头道：“您在《股疯》里也用了这个技巧吧，我记得是给了男女主一起下出租车的脚部特写，也是这个道理吧？”

李国利语噎，《股疯》还是他1994年执导的电影，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记忆涌上心头。李国利叹了口气道：“老了，记不清了。不过一个人的拍摄习惯很难改变，可能我自己

都没意识到那时候我用了这个诀窍。你很有慧根。这么说，我的作品你都看过了？”

丁硕摸摸头，说道：“自从您说要叫我怎么导戏，我就睡觉之前会看一部您的作品，看了有四五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