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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周年纪念版前言

基金投资的圣经点燃指数投资革命

成功投资的全部真谛不过是践行常识而已。正如“奥马哈的先知”沃伦·巴菲特所言:尽管这些常识看起来很简单,但要化为现实却并不那么容易。我们通过简单的数学计算就可以知道,成功的股市投资策略就是以极低的成本拥有所有上市公司的股票。事实上,这已经为历史所证明。如果能做到这些,你就可以坐享市场通过股利和收益增长所带来的全部回报。

投资个股或共同基金,很可能跑不赢大盘指数

实施这一策略的最佳途径却非常简单:购买并长期持有一只涵盖全市场组合的基金。这样的基金被人们称为指数基金(index fund)。指数基金就是一个包含很多鸡蛋(股票)的篮子(投资组合),这样,我们就可以模拟任何一个金融市场或是市场板块。从定义上讲,传统指数基金(traditional index fund,TIF)应该是一个涵盖整个股票市场的篮子,而不只包括其中某一部分“鸡蛋”。因此,这种基金可以消除个别股票、市场板块以及基金经理的决策带来的风险,只留下整个股票市场的固有风险(可是,这种风险也够大了)。令人欣慰的是,指数基金长期的回报总能弥补短期的阵痛。在诞生之初,指数基金就是专为投资者持有一辈子而设计。

事实上,这不仅是一本探讨指数基金的书,它注定可以转变我们对投资的看法和观念。本书所探讨的主题,是分析长期投资的收益为什么能超过短期投机;认识分散投资的好处;研究投资成本的巨大影响;思考为何不应该过分相信一只基金过往的业绩,而忽视投资的均值回归属性(RTM)带来的风险;以及了解金融市场的运作原理。

因为一旦你领悟到金融市场的真实运作方式,就会发现,要收获属于你的那份收成,指数基金是唯一有效的投资方式。不过在神奇的复利面前,这些与日俱增的收益永远不会让你感到惊讶。

我在这里讨论的重点,是传统指数基金。它在投资范围上具有最广泛的多样性。2017 年年初,在高达 26 万亿美元市值的美国股市里,指数基金几乎持有全部(或是绝大多数)股票,且营运费用低廉,没有顾问费、换手率极低,节税效益极高。传统指数基金——跟踪标准普尔 500 指数——只持有美国主要企业的股票,并按各股票市值与总市值的比例买进每一只股票,然后永久性持有。

千万不要低估复利对投资回报的影响。假设某只股票的年回报率是 7%。以此回报率计算复利,10 年后,1 美元初始投资将会增长到 2 美元;20 年后,该投资将会变成 4 美元;30 年后,该投资将会变成 7.5 美元;40 年后,该投资将会增长到 15 美元;50 年后该投资将会变成 30 美元。

复利总是让人感到神奇。简单来说,美国企业稳定的增长、高效的生产率、敏锐的智慧再加上源源不断的创新,让资本主义的财富创造成为所有者的一场正和博弈。在这种情况下,股票投资自然变成了一场赢家的游戏。

企业的经营收益归根结底要转化为股市的回报。我不可能知道你过去获得了多少回报,但学术界的研究已经告诉我们,如果你是一个典型的个股投资者,你每年取得的收益很可能比股市平均收益率低 2%左右。

基于这个水平,按照标准普尔 500 指数以往 25 年 9.1%的年均收益率计算,你的年收益率很可能在 7%以内。最终的结果是:投资者在这个市场得到的收益仅仅是他们原本应得收益的 75%。此外,我们还将在第 7 章中谈到,如果你是一个典型的共同基金投资者,你获得的收益会更少。

金融中介收益最小化,投资者收益才能最大化

如果你还不相信这就是绝大多数投资者的境遇,那么,你不妨静下心,用冷酷但公正的数学规则来认识这个问题(详见第 4 章)。只有这些铁打不动的规则,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宰。作为一个群体,全部投资者的回报就是股票市场的整体收益。

作为一个群体,我希望你能接受这样一个近乎残忍的现实——我们只能拿到平均数。如果我们中的某些人获取了高于平均水准的报酬,就代表另一些人赚取的报酬必定低于市场平均收益。因此,在扣除投资成本之前,想要击败股票市场,绝对是一场零和博弈。

每位投资者都会想尽办法击败其他的玩家,这意味着赢家的收益必然等于输家的损失。伴随着所有狂热的投资行为,在这场追求超额收益的昂贵竞争中,唯一确定的赢家是主导金融系统的人。如沃伦·巴菲特所言:“当华尔街从业者管理数万亿美元的资金,并收取高昂费用时,真正获利的不是客户,而是那些经理人。”

在赌博中,赢家永远是赌场;在赛马场上,庄家永远不会输;在彩票市场中,政府必定是赢家。投资领域也不例外。在投资中,金融主导者就是赢家,投资者整体却是输家。在扣除投资成本之后,想要击败市场,只是一场输家的游戏。

那么,成功的投资就是让华尔街人士从企业盈利中赚取的收益最小化,让投资者(亲爱的读者,说的就是你们)获得的收益最大化。

你把自己的交易频率降得越低,你获取自己应有收益的机会越大。一项学术研究表明,在 1990—1996 年股市最火爆的这段时间里,交易最活跃的 20%的投资者的月均换手率超过 21%。他们在牛市里获得的年收益率为 17.9%,交易成本却高达 6.5%,最终的年收益率只有 11.4%,仅相当于市场收益率的 2/3。

同样,共同基金投资者也喜欢高估自己的能力。他们依据基金经理的近期优异表现或是长期优秀业绩来挑选基金,甚至雇用投资顾问帮助自己达到目的(见第 1 章沃伦·巴菲特谈到的帮手)。我在第 12 章会解释,投资顾问的成功率甚至更低。

有太多基金投资者甘愿支付高额的手续费、高昂的基金费和管理费,以及基金投资组合频繁换手带来的交易成本,这些成本的代价显然非常高昂。这类投资者坚信能够找到超一流的基金经理,令人遗憾的是,他们错了。

相反,如果投资者买进股票后便把它们扔在一边,而且绝不承担任何不必要的成本,那么他成功的概率将会大幅提高。原因何在呢?因为他们拥有的是企业股份,而企业作为一个整体,凭借其资本创造收益,并向其所有者支付股利,剩余部分则进行再投资,以便实现未来的增长。

诚然,很多企业倒闭了。它们经营不善,营运策略僵化,管理松散,最终让它们成为“创造性破坏”(creative destruction)的牺牲者,让它们只能屈服于竞争对手。但总体来看,在起伏中前进的经济必将促使企业不断成长。例如,1929 年以来,美国国内生产总值(GDP)的名义年均增长率高达 6.2%,美国企业部门税前收益年增长率是 6.3%。这两个增长率的相关系数高达 0.98(1 是完全相关)。我相信这样的长期相关,未来会持续存在。

指数基金始终坚持投资者利益至上

本书想要告诉各位,你为什么应该停止给金融市场里的庄家做贡献。因为在过去10年里,他们每年会从你以及和你一样的投资者手里赚到 5 650 亿美元。同时,我也想告诉你,摆脱这些操纵市场的幕后黑手并不难。此外,购买标准普尔 500 指数基金或者一只整体股票市场指数基金。一旦把股票拿在手上,就远离这个巨大的赌场,远远站在一边。只要永久持有这个市场组合就可以了。传统指数基金就这么干。

这种投资理念的优势不仅在于它简洁明了,它所依据的数学基础也无可争议。然而,要真正遵循,又是另一回事。长期以来,我们投资者早已习惯混乱不堪的金融市场,习惯沉浸在股票买卖中兴奋不已(而不管代价如何),习惯不承认市场上有更好的投资机会,但我希望你能认真思考一下本书阐述的诸多观点。有了这本书,你也许会加入指数投资的行列,以一种更经济、更有效,甚至更坦诚的新方式,同时也是一种坚持投资者利益至上的方式去投资。

如果单凭一本书,就期待能开启一场投资革命,显然有点牵强。在一个时代的传统主导意识面前,任何一种新思维都将招致怀疑、嘲讽,甚至畏惧。事实上,早在 240 年之前,托马斯·潘恩(ThomasPaine)就曾面对同样的挑战。可以说,他在 1776 年创作的《常识》Common Sense)一书燃起了独立战争的星星之火。潘恩在书中写道:

对于下文所阐述的观点而言,其影响力显然还不足以使之成为民众的宠儿。长期以来排斥异己的趋同意识,让我们已经习惯于不加批评地接受传统,于是,周遭的一切都披上了真理的外衣,任何背离传统习俗的观点都会受到当头一棒。但喧嚣和吵闹瞬间消逝,时间终将改变世俗的信仰……我所讲述的无非是单纯的事实、朴实的论述和常识。

当然,我们现在都知道,潘恩这些伟大的论述最终大获全胜。独立战争造就了《美利坚合众国宪法》(United States Constitution),时至今日它仍然规范着美国政府和公民的职责,成为社会的根基。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所提供的“单纯的事实、朴实的论述和常识”将获得投资者的肯定。“指数革命”将帮助我们构建一个新的、更高效的投资体系,且这个体系优先服务于投资者。

某些人也许会这样想,作为先锋集团(1974 年)和世界上第一只指数型共同基金(1975 年)的创始人,我有足够的动机说服各位认同我的观点。我当然同意!不过事实上,这并不能使我变得更富有,也不会让我多赚到一分钱。反之,我之所以希望能说服各位,是因为我多年前帮助先锋集团奠定的两块基石——真正互惠的股东结构和指数基金策略,长期下来将帮各位变得更为富有。

在指数基金刚刚诞生的那段日子里,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是那么微弱。不过,当时我依然有少数富有远见和思想的支持者,因为他们的支持我才坚持至今。今天,很多睿智成功的投资者让指数基金的概念更加丰满并趋于完善。而在学术界,指数基金已经成为公认的投资准则。不过,你也不要凭空相信我的话。不妨听听这些独立专家的意见,他们对于投资真理并无不良企图。每章的结尾,各位都可以参考他们的说法。

举例来说,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教授、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保罗·萨缪尔森就说过:“博格所主张的理性概念,可以让无数人受益,20 年后,我们就会成为周边邻居羡慕的对象。与此同时,我们仍然能够在多事之秋安然入睡。”

唉,金融体系当然不会一成不变,但是,不管变化有多么冷酷无情,都无法阻止你照看好自己的财富。你根本不必让自己置身于这场昂贵且愚蠢的游戏之中。如果你选择参与持有公司股票的赢家游戏,而不是参加企图打败市场的输家游戏,那么,首先一定要动用自己的常识去理解这个系统,按照尽可能消除一切不必要费用的原则进行投资。

然后,不管我们的企业在未来创造怎样的回报,都会毫无保留地体现在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上。于是,你就可以坐享应属于你的那份蛋糕。需要提示的是,你有时可能会得到负收益。当你认识到这些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现实时,你就会发现,所有这一切不过是常识而已。

《博格论指数基金》第一版在 2007 年问市,但愿所有投资者都能明白,本书旨在协助大家在金融市场上获取属于自己的一份合理报酬(无论正负)。本书的首版是我 1994 年出版的第一本书《博格谈共同基金》的后续。这两本书都在倡导指数型投资,日后也都成为共同基金领域的畅销书,合计销售超百万册。

自从我的第一本书出版以来,在近 1/4 个世纪里,指数基金已充分证明了自己。截至 2017 年中期,股票指数基金所拥有的资产价值增长了 168 倍,从 280 亿美元增长到 4.7 万亿美元。仅在过去 10年里,美国投资者股票指数基金的资产价值就增长了 2.1 万亿美元,他们从所持有的主动管理型股票基金中撤出了 9 000 亿美元。投资者高达 3 万亿美元的资金转移,足以称为一场投资革命。

回顾过去,可以清楚看到,先锋基金在 1975 年创建的第一只指数共同基金,就像星星之火,点燃了指数投资革命。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本读者人数超过 150 万的著作,对这场投资革命的后续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大体而言,带有“创造性破坏”特征的指数基金给投资者提供了良好收益。当你阅读这本 10 周年全新增订版时,你会发现,它仍然遵循以往版本的基本原理,同时增加了股利、资产配置和退休计划等新章节,并继续强调这些原理的应用。

但愿能够帮助各位——学习!享受!行动!

约翰·博格
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福吉谷
2017 年 9 月 1 日

杰出投资者的 顶层认知

指数基金能做到低费用,收益更大化

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副董事长、沃伦·巴菲特的合伙人——查理·芒格曾说过:“现在的资产管理体系,总要求人们去做那些他们没有能力做到、去喜欢他们不曾喜欢的事情。这是个挺滑稽的行业,因为从净值的角度看,整个投资管理行业并不能替卖方增加额外的价值。这就是它们的生存之道,它们必须这样做。共同基金按交易额收取 2%的年费,然后经纪人帮客户转换基金,又要收取 3%~ 4%的费用。可怜的投资者,最终只能赚到少得可怜的钱。我认为,这就是欺骗。我们的系统如果能够让购买产品的人赚钱,那就会好很多。”

著名投资顾问兼作家威廉·伯恩斯坦指出:“承担市场风险就已经够糟糕了。只有傻瓜才会不好好照看自己篮子里的鸡蛋,让自己的投资组合缺少应有的多样化,以至于承担额外的风险。要避免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买一只经营良好的指数基金,让自己拥有整个市场。”

伦敦的《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是这样说的:“事实上,对于绝大多数基金经理来说,他们为顾客创造的价值太少了。即便偶尔有超越市场的表现,随之而来的也往往是漫长的黑夜。就长期而言,几乎任何基金经理都无法超越市场平均收益率。他们一味鼓励投资者把钱投入眼下最时髦、往往又是已经被市场高估的资产上,而不是奉劝他们理智地分散风险,或是为将来的负债寻找最理想的搭配。当他们可以在赔钱的情况下向客户收取高昂的手续费时,这个血淋淋的教训……便映衬了指数投资的优点……你永远也找不到一个能经常打败市场的基金经理。因此,最好还是投资于那些承诺会提供市场报酬,而且收费非常低廉的指数基金。”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此多学术大师和以打败市场而闻名的伟大投资者,竟然异口同声地肯定和赞赏指数投资。但愿他们分享的这些常识,能够让你成为更加聪明的投资者。

注:如果你有兴趣了解“杰出投资者的顶层认知”所引用资料的出处,以及正文中引用的其他资料,可登录本人的网站:www.johncbogle.com。我当然不敢奢望在这本书里能容纳如此之多价值连城的至理名言,因此,还是请你切莫犹豫,赶紧登录我的网站。你会惊奇地发现,很多名声显赫的学术名家,无数以把玩市场闻名的世界顶级投资家,都对指数投资的优势赞赏不已、拍手叫绝。也许他们对常识的领悟比我更深刻、更全面,因而也会让你变成更睿智的投资者。

注: 不容忽视的是,构建指数基金的基础也可以是债券和债券市场,或是那些“少有人光顾”的资产类型,比如说商品或不动产。今天,我们甚至可以把全部财产都转换为指数基金的形式,当然,前提是你有这个想法。这些指数基金涵盖了美国乃至全世界经济中各种各样的资产类别。

注: 由专业人员进行管理的集合投资工具,汇集众多投资者资金,用于投资股票、债券、短期货币市场工具及其他证券,所获净收益或损失通常每年在投资者中进行分配。——编者注

注: creative destruction一词源于美籍奥地利经济学家约瑟夫·熊彼特所写的《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与民主》(Capitalism, Socialism and Democracy)一书,指以高效的技术或劳动者替代低效的技术和劳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