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养蚕人
- 从养蚕开始搜山炼蛊登神
- 小离怪吔
- 2921字
- 2024-12-09 13:45:44
南疆。
十万大山。
小连子山山脚。
黄岩村。
淅淅沥沥的春雨接连下了两天,终于有了停的意思。
太阳慢慢出来,村里扇扇紧闭的门窗打开,村民们互相打招呼寒暄。
村头外的小路上,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蓑衣带着草帽,踩着泥浆子缓缓走着。
沉重的背篓压得他身形有些佝偻,走两步就要停一下。
刚进了村。
扑通。
一个不小心,少年踩上淹没在水坑中的小石子,歪倒在路边,泥浆沾满了半边身子,背篓也摔到地上。
“是小蝉儿,又赶早冒着雨去采桑了。”
“快搭把手扶一下...”
“造了什么孽了,让小家伙吃这种苦...”
离得近的两户人家都上前来,扶起少年,又帮忙托起背篓。
“唉呀,桑叶都沾上泥浆了,小蝉儿你可得处理干净,不然蚕宝宝吃了就坏了...”
“谢谢...”陈蝉声音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两天来他就喝了点野菜粥,早就饿的头晕眼花。
但是没办法,采桑还得坚持,家里的蚕宝宝饿不得。
有汉子想进屋拿点吃的给陈蝉,转头看看还没吃早饭的老婆孩子,终究是叹息地摇了摇头。
刚刚过去的冬天,就是一场灾难。
异常的寒冷,将村民们封在家中数月,存粮都已消耗殆尽,没人再有余力帮助陈蝉。
陈蝉背着背篓,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泥浆,慢慢往自家走去。
一处竹片编成的院墙围着院子出现在视野中。
院墙上爬满了藤蔓和不知名的花草,从外面看上去比村里其他家都要好。
“有什么用呢?”
陈蝉叹了口气,到了跟前正要去推院门,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连忙扶着墙瘫坐下来。
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胃里升起强烈的不适,苦水上溢至嘴中。
两者相加,只觉得苦涩难以言说,脑中又忍不住浮现出穿越种种。
“穿越至此,已有半月光景了啊...”
半个月前,他还是个九九六的社畜。
下班回家路上遇到有人落水,跳进河中救人。
拉扯中小姑娘被救起来了,自己体力不支,再醒来时便成了此方世界的一名养蚕人。
经常穿越的朋友都知道,孤儿开局很正常。
原身母亲早年染上重病,家中掏空积蓄还借债救治,也没能保住命。
父亲因此饱受打击,沦为了好酒好赌的瘾君子,不久前从隔壁村吃酒回来遇到野兽遭了难,只剩下一具枯骨尸身。
陈蝉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所谓世态炎凉,陈家没了大人,相隔十一二里的隔壁村的混混们就跟狗一样寻着味儿来了,使出各种手段就想掏走陈家值钱的东西。
原身母亲为人善良大方,同村不少人落过她的好,都站出来帮忙。
奈何面对的都是些混不吝,有的拿着陈父打下的欠条,有的是半夜翻墙进屋抢。
各种手段下来,本来有点积蓄的陈家已不剩下什么。
陈蝉也挨了好几顿揍,身上现在还是青一块紫一块。
“艹!迟早让你们加倍还回来!”
他坐着想恢复些力气,可身体储藏的能量已经被压榨干净,以至于好一会儿缓不过来。
吱呀——
旁边院门打开,一名年轻妇人探出头来。
陈蝉知道,是邻居云峰大哥的媳妇,周芸。
周芸见着陈蝉的模样,欲言又止地缩了回去。
没过多久,院门又打开来。
周芸拿着块烧饼走近,蹲下来递到陈蝉嘴边。
“云峰一早进山了,今天不用管他的饭,你吃吧。”
“嫂子,这...”
陈蝉愣了愣,周芸已把烧饼放在了他怀里,转身回了自家院子。
“谢...谢谢...”
望着两个巴掌大的烧饼,他再也忍不住,双手抓着狼吞虎咽起来。
烧饼下肚,胃和身体很快有了反应。
陈蝉只觉得前世今生,没有一顿饭比此刻更美味。
他鼻子有些酸。
李云峰和周芸有两个孩子,大的五岁,小的才三岁。
周芸在家带孩子,全靠李云峰偶尔进山挣点钱,一家子每日吃饭都很紧张。
哪怕这样,自从陈父出事,李云峰还是经常接济陈蝉,有时自家孩子都吃不饱。
对此周芸心中是有气的。
但李云峰说,陈母此前支持帮助他学武,现在陈家就剩陈蝉一个,只要他有口饭吃,就不能落下陈蝉。
“此世若能有所成就,必涌泉相报...”
恢复了少许,陈蝉进了院子。
两干泥土垒成的屋子,院墙上依稀可见盖房子时掺入泥土中的麦秸,屋顶盖着的茅草正沥出水滴下来。
陈蝉放好背篓,脱下蓑衣摘掉草帽晾在墙上,这才来到偏房。
偏房是专门的蚕房。
从蚕架上端出蚕匾放在桌上,其上爬满了细小的蚂蚁状的蚕儿,这便是蚁蚕了。
蚕从孵化出来,称为一龄蚕,也叫蚁蚕。
随后要经过四次脱皮,每脱一次增加一龄,到五龄开始吐丝结茧,整个过程需要二十五到三十五天左右。
这些蚁蚕共计有两万只左右,由一张蚕,也就是两万五千粒左右蚕卵孵化而来。
凭陈蝉目前的能力,只能养这么多。
再多了桑叶采不过来,也照顾不好。
眼前的蚁蚕相比起刚孵化出来时,体型已经增大了四倍左右,但仍然很小。
“小家伙们,好好长大吧,你们是我唯一的指望了...”
养蚕虽然辛苦,但只要能成功吐丝结茧,卖个二两银子不是问题。
有了钱才能吃饱饭,才能想其他的。
陈蝉眼神柔和,手指从蚕宝宝们上方轻轻掠过,随后喝了碗水,开始利落地收拾桑叶。
他把沾了泥浆的桑叶清洗过,用绳子挂在通风的屋檐下晾干。
再把其他硬化的、萎凋的、带虫眼的,都摘出来扔掉。
看起来简单,但都是细致活儿,让他全身心投入其中。
“小蚕很是娇贵,不能食带水的桑叶,有各种毛病的也不行,所以一点不能将就。”
摘的时候他就挑过一遍,所以烂的不能用的很少。
处理好刚采回来的,陈蝉又抱出放在蚕房的一只瓮坛,取出其中储存的桑叶。
将五六片叠整齐放在切桑板上,切去叶柄,从中间切一刀一分为二。
再把两者重叠,切成半寸左右的条条。
用一片较大的桑叶把条条包好,最后横切成方块。
“一龄蚕,桑叶切成半寸左右见方,二龄蚕半寸到一寸左右见方,三龄蚕则是两寸到两寸半左右见方...”
切完桑,陈蝉开始分座。
小蚕生长很快,为了防止过密影响发育,要及时扩大蚕座面积,也就是扩座。
基本上给一次桑,就要扩一次座,匀一次蚕。
他用蚕筷把残桑和蚕儿轻轻拨松,向四周平展扩大,然后将密集的蚕儿分出一部分挪到新的蚕匾上。
随后捧起切好的桑叶来到蚕座前,停在上方一尺左右,轻轻抖动手腕,桑叶便从指缝中漏下。
从蚕匾四周,逐渐撒到中央,尽量保证均匀。
没撒到的地方,缺得多的就补上,少的就从旁边匀一匀。
“给桑叶讲究一撒、二匀、三补,必须要耐心、细致。”
很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出现,面对鲜嫩可口的桑叶,蚕宝宝迫不及待地开始进食。
小蚕期间吃的不多,下午陈蝉便没有出门。
静静等待着桑叶风干后,取下来放入蚕匾里,叠整齐堆成畦形,用湿布盖好,备着下次再喂。
这叫做匾储法,小蚕吃得少,可以用这种方式储存。
等到了大蚕阶段,用量更多,加之气温升高,就得用大缸储存。
“更多的麻烦还在后头呢...”
...
入夜。
初春南疆的温度起得快,但夜晚还是温度太低。
陈蝉将烧好的火盆端入蚕房内,给房中升温。
然后给蚕宝宝喂完桑叶,回到主屋,一阵难以遏制的疲惫袭来,他干脆就近靠着桌子坐下来。
仰起头,目光正好穿过开着的窗户。
夜空不知何时已满是星光。
是他穿越此世首次见到,竟比前世的更美。
“现在只是小蚕阶段,吃得少,每天采叶两次,来回五六里地的山路,都让我累得够呛。
揭下来蚕宝宝长得更快,吃得更多,扩座匀座也要更加频繁。
到了四龄、五龄阶段,每天要背上百斤桑叶,我这身子能坚持下去吗?
我赤裸裸的来到这个世界,莫非又要赤裸裸的离去?
难、难、难...”
不知不觉中,他的脑袋越来越昏沉,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
就在此时,右手手背突然传来剧烈的刺痛,如同酒精滴到皮肤上持续灼烧。
“什么情况!”
陈蝉猛然惊醒,抬起右手。
只见手背上多出了一团深红色的图案,仿佛是某种凶兽头颅,面目狰狞,血口大张,露出尖利的长牙。
同一时间,古朴文字浮现于他脑海中:
【深红印记,强化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