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兼改庆历新政之法

文官是惊骇不知所言,心里已经在酝酿如何写谏疏上参,身为太子言语粗鄙实不可为。

武官是震喜哽咽难言,心里在想这就是能明之君啊!

如此发展下去,以后打仗何愁不赢?

百官各怀所胎,到傍晚验收才结束,无论文官心里如何想,事实胜于雄辩,自此之后,不用多想有些武官是要大翻身了。

赵祯反倒对赵昕这如虎下山的模样不太惊悸,自己不知受他多少顶撞的气,这还是万分克制过的,事到如今,他也认命了,虎父无犬子,他也有过年轻气盛。

像赵昕说的,他北伐过,赵昕必定也是要的。

又想自己从刘太后逝世承接权力之后,大意轻敌,国军内部没有得到解决,空洞越发的大,发展成弱军,也是长久的失策。

文官掌朝要重塑军力,需强悍利剑。

赵祯乐得回宫大摆筵席,百官共酒庆贺,然后隔天上朝大谏。

赵祯置之不理,又命几大军营配合赵昕的计划整顿。

一时之间,高强度的训练让许多士兵承受不住辞军而去,流民多了三万多人,引罪多起。

文官就此疯狂上谏,宰相梁适和王素(右正言、判三司盐铁史勾院,兼修起居注)更是值守宫门不出,要入内廷福宁殿直谏。(前宰相文彦博于皇祐三年被劾罢相外任多地)

历史上关于侬智高一事,是梁适上奏让赵祯下旨命狄青南下才能彻底平乱,只不过有了赵昕横空在世,已经轮不到他了。

这些在军营中待不下去的人,出了外面,家中有田回去种田,但大多数是家里田地不多,需要出门谋生,因为土地兼并太厉害了,种薄田养不活一大家子。

但古代就业职位不多,已经饱和,无以谋生,这些大量外出的士兵有好身手,为吃为命,自然大胆去犯罪。

这是经济账,赵昕也不慌,从实验室拿了一大堆他的作品去福宁殿。

赵昕正愁着如何想法子解决这除了的冗兵之乱,庆历新政失败,正是这一桩麻烦事占有一席之地,当年没法子,如今一时半会更想不出来。

要是一直下去,流民一多则为患,如同庆历新政之败,整军之事,也得暂停。

宁可使之蚕食变大,不可一脚踏空。

正抓耳挠腮之际,赵昕命下人带了一大堆东西前来,赵祯是一件也不认得。

“最兴来,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赵昕叫人先将一块黑板搬到前面。

“这又是何物?”

赵昕指了指钱离广,“快给官家搬椅子到前面来,坐远些,这粉笔灰可不好闻。”

“是。”

赵祯不知道赵昕是要干什么,下人搬了椅子到殿中央,赵祯如赵昕之意坐下。

赵昕拿起粉笔在黑板上胡乱画一通,然后又用布制的黑板擦擦掉。

“怎么样?爹爹这东西好吧?”

赵祯惊叹说:“唉哟!可真不错!省不少墨水和纸呢!又方便老师学生教学,这怎么做的?怎么想到这么好的法子?”

赵祯兴奋的站起身要上前观摩,赵昕又按着他坐下。

“爹爹且坐着,最兴来要给你讲讲课。”

“哈?”

虽然赵昕是够聪明的,但子训父,倒反天罡了吧?

赵祯见赵昕一副胸有成竹样儿,又复坐,看赵昕能说出什么花样。

赵昕先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关系图,费了好一会儿的功夫。

“爹爹,我找到庆历新政的失败之因了,按我的改,准成!”

“首先!这事就不应该大张旗鼓的召示天下,我说的是目的,抓贼之前先放炮,他们不就警觉了吗?如此就会想法子抵抗逃跑,咱们应该润物细无声,一步步先把事做了!”

“第一:先把从军营之中辞军的人招揽回来。”

赵祯有些头痛,好不容易赶出去,又招回来,岂不是直接证明整军失败了?

“最兴来你反倒越发没骨气了。”

赵昕知道赵祯铁定是误解了,“爹爹你别发言!听我说!”

赵祯:......

“招他们回来,不入军营,建作坊给他们打工。”

“先免利息学费的给他们贷款学习缝纫,学成了要签契书为官民,进官厂工作,不可再参与其他工作。”

“入厂要双人男女制,招兵一个,要带家属一个,必须要同户同家,手足夫妻不限,先在京试点,包吃午饭一餐,自带碗筷。”

“上五休二,一日需干满四个时辰,一人一百五十钱,一月一发。”

赵祯顿觉不妥,“大男人当过兵的汉子,如何拿的起针线?”

“爹爹你先别发言,我没说完呢!”

赵祯:......

“没有人天生会穿针引线,只是都把这些当女人才做的,他们未必不能做,钱够多能卖命,难道还绣不了针?”

“更何况也不用他们绣针,只让织布而已,缝纫这需要有耐心的女人来做,所以才设双人男女制,又可防没来路的混乱其中有隐患。”

“天下孤儿是少的,大多家里有男有女,双双捆绑卖身入官作坊,可以从地主大家手中,把奴人工人都抢过来!”

“人多了,工位自然也要多,朝廷可以设国民官厂和官商店,卖高良商品,比如我做的泡泡机!还有这块写字的黑板!粉笔!扬声器!吉他!通通大量制作!和盐铁等一样,降一个级,也官制官卖!”

赵昕放下粉笔,来到缝纫机前坐下,拿了两块布叠在一起,脚下一踩脚踏板,固定的针头上下抽动,只需要推手里的布,一下子就能将两块布缝起来。

赵昕缝的有点丑,但也过的去。

“爹爹你瞧,这样就快多了,咱们又可教这些汉子学造这种机子!”

“以此下去,又多了桑需,可叫男人上山种桑,多了往外国售卖!”

“不过这也不能以一敌万,时间长了,又会有人滞无业的情况,在京还要设立一个专利官店。”

赵昕起身又到黑板上写写画画讲解:“所谓高手在民间,这个专利店,是让全国各地有好发明的人,拿了实物来卖想法。”

“世上许多人造出好物来,本能为国民之大用,可惜家境不好,不能量造发明光大,咱设这一个部店,可给所有人一个机会,朝廷觉得有用,大价买下想法,并规定只有京中一所,以保合法公平,那些大商豪主侟绅,若敢类次扰法,直接打一个反逆之罪抄家问斩!”

“爹爹你算算,这专利部门一年收一件是极少的吧?但若有可用,能安排多少人工作?”

“你们愁着庆历之败,不知温故而知新,依我之法,不嫌天下人太多,还嫌不够用呢!”

“那些地方的财主和官商能自以为是,不过是有能力读了两本书知道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将那些卖力气的男女收之所用,朝廷下政,又以此作胁,咱们要把人都抢回来,等他们手中没了人质,反复鞭尸让他们自己把兼并的土田吐出来!”

赵祯听得有点怔,好一会儿才理顺思维,顿觉厉害,激动的一拍大腿猛站起。

“好!好啊!就是这么个解法!最兴来我的好儿子!还是你有用!还是你有用啊!”

赵祯兴奋的差点要蹦起来,振臂几下喜不自胜,脸都笑僵了。

赵祯一遇喜事就爱摆宴,当晚就在紫宸殿大摆起来,因为是保密计划,大臣们这一夜还尚未得知。

许多人想着京中流士那么多犯罪,还没个解法,官家如此娇奢摆宴,大有不妥。

宴上就有人坏气氛的直谏,赵祯只笑嘻嘻的,也不怪罪。

不知为何事赵祯一个人秘密暗笑许久,赵秋筱有些担忧侧身的问一旁的赵昕。

“最兴来,爹爹是不是有不豫?”

(不豫解释之一:天子有病的讳称)

赵昕耸了耸肩,“谁知道?”

“下人说是你拿乱七八糟的东西去福宁殿好久,爹爹到下午就命摆宴席了,怎么会和你无关?”

“你是不是又惹爹爹生气,将他气疯了?”

赵秋筱压低声音,蚊子声质问。

“我是那种不孝的人吗?”

赵秋筱点点头。

赵昕:......

“爹爹高兴咱就高兴,总好比看他哭的好,你要想如此,我也能成全。”

赵秋筱:......

“最兴来你敢?!”

赵秋筱瞪着眼睛瞠目欲裂。

赵昕当即摇头,连声道:“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