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狼人

金克斯、萨勒芬妮和潘三人坐在快餐店里，面前摆着皮城年轻人最喜欢的食物，看到金克斯两手空空，萨勒芬妮关切地询问她，是不是没有发现合适的画。

“吃饱后，我们再去别的店看看吧。”

金克斯一时不知说什么话比较合适，潘只好开口打圆场：

“不要紧的，萨勒芬妮，买画的事可以再缓几天，学院的筹建工作刚刚开始，时间还很充裕。”

“哦，明白啦，那你们快尝尝这个披萨，听说味道特别好吃。”

萨勒芬妮眼巴巴地望着他们，期待着他们对食物的评价，担心不合口味。

潘当即自己动手，撕开一小片披萨，递给金克斯，后者接在手中，张开小嘴，轻轻咬了一口。

看到他们的亲密举动，萨勒芬妮眉目弯弯地漾起微笑。其实，金克斯平日吃东西可不会这么斯文，但是今日考虑到有外人在场，她多少也会顾虑些形象，如此淑女的优雅举止若是被塞维卡瞧见，定会惊掉下巴。

“好吃。”金克斯莞尔一笑，做出中肯评价。

潘也就跟着鹦鹉学舌，看到他们都比较满意，萨勒芬妮总算安心下来。

店内空间不大，客人不多，布置得也很温馨，回荡在耳边的舒缓音乐品味高雅。萨勒芬妮对每一段曲子都如数家珍，何时发行，何种风格，出自何人之手，她都能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你有没有打算发表自己的独创歌曲？”潘貌似随意地抛出了一个问题。

萨勒芬妮立刻腼腆地笑了，发表新歌，成为一名歌手或者音乐人，是她自小就憧憬过的梦想，但是她迟迟没有做出行动，虽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追根究底，是她自认为还不具备这份勇气。

“虽然私底下我说得可欢了，但是只要一站到舞台上就会感觉紧张。”

萨勒芬妮坦白了心中的困扰，她希望自己的歌声能够给更多人带来幸福，但也清楚实现梦想的路任重道远。

潘沉吟片刻，忽然给她提了一个建议，或者说抛出一个橄榄枝。

“等新学院落成之后，会招收一些祖安的孩子们，顺便也可以开设一门与音乐有关的课程，只是目前没有合适的老师。萨勒芬妮，如果你愿意尝试一下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给孩子们当音乐老师？这种事情委实出乎萨勒芬妮的意料，她从没想过会获得这样的机会，但是她非常感兴趣。

“我想试试！”萨勒芬妮激动地站了起来，两手撑着桌面，满脸都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金克斯暗自点头，也觉得这是一件很值得尝试的合作。她亲耳听过萨勒芬妮的美妙歌喉，如果能在学院里听到如此动听的歌声，对一些幼年生活非常艰辛的祖安孩子们而言，实在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看到萨勒芬妮是真心对此事感兴趣，潘趁热打铁，继续邀请她为学院创作一首校歌。

“校歌？”两个女孩子都露出意外之色。

潘建议萨勒芬妮尝试着为学院创作一首歌曲，当然，他纯属外行人，只能提供一些有限的建议。

金克斯第一次听闻校歌的理念，不由深受触动。她从小就没正儿八经地上过学，对学院生活只停留在想象中，畅想着未来的祖安孩子们可以度过丰富精彩的学院生活，她的内心也油然生出一股自豪。

商议完正事后，三人一直四处闲逛，玩到天黑才分道扬镳，彼此都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天。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都为了学院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早上，金克斯比平日起得迟了些，昨晚连夜整理出了招生海报，打印了上百份。

经过一周的努力，她和泽丽的招生工作已经获得了稳步的进展，通过免费赠送一些面包、零食等等，她和泽丽已经顺利获得了很多贫困家庭的信任。

如今大半个祖安都听说了即将新建一座祖安学院的消息，免费提供孩子们入学，还提供住宿和一日三餐，并承诺不收取任何费用。

这些优惠福利是许多祖安人闻所未闻的，也难怪他们会心存疑虑，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天上从来就没有掉下过馅饼。

除了她们外，烈娜塔也安排人手统一进行了非常坦诚的宣传，至少，名声是彻底打出去了，孩子们都对新学院满怀期待，而与此相关的事情也成了祖安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许多人都在打听详情。

金克斯掀开身上的魔法斗篷，没在屋里看到熟悉的身影，她起身步出门外，看到门前的院子里，潘正手持饮血剑，背对着她，独自演练剑法。

金克斯微感诧异，同时也很好奇，她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倚在门口的石柱上，望着他专心练剑的身姿。

虽然她不懂剑道，但也逐渐看出潘所使的剑法朴实无华，不由感到些许疑惑。

不多时，潘收剑转身，微笑着走了过来，显然早就发现了金克斯的存在。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今天和泽丽约好了，上午还得继续去发传单呢。”金克斯说，“我好像是第一次看你练剑，还挺新鲜的。”

“嗯，那你觉得怎么样？”

“好像挺简单的，感觉我这个外行都能学会。”金克斯夸下改口，不禁莞尔一笑。

她只是随口开个玩笑，没想到潘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那正好，趁此机会，你想不想试着学一下？”他伸手递出饮血剑。

“来真的？”金克斯稍微吃了一惊。

她记得潘的确说过想教她学剑，但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片刻后，金克斯半推半就地接过饮血剑，遵照潘的指导，摆出标准持剑的姿势。

“手腕要放松……”潘认真扮起了老师的角色，从持剑姿势，步法要诀等基础开始从头教起。

“感觉挺难的。”盏茶功夫，金克斯勉强学会了挽剑花，还有一些基础招式，一旦实际练起来，比看上去难度要大得多。

招式倒还在其次，多练总会熟悉，但潘口中提到的“意”却令她摸不着头脑，半天找不到窍门。

“练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饮血剑非比寻常，其实不适合入门练习，换一把普通的铁剑效果会更好。”

“是嘛，你不是在糊弄我吧？我感觉自己天赋挺差的。”金克斯端详了一下手中的剑，然后还给他，轻轻揉着微感酸痛的手腕。

“你的天赋当然不差，不过两相对比，可能是你的射击天赋更强。”潘直言不讳地说，“现在看来，这套剑法作为剑术的入门课应该是够了。”

金克斯愣了一下：“你想把这套剑法教给小孩子？”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没什么问题……”金克斯迟疑地蹙起眉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一时也说不上来，“啊不对，我没想到你会自己当老师，还特意给学生们编一套入门剑法。”

“没办法呀。”潘耸了耸肩，半开玩笑地说，“看到你们这么努力，我哪好意思啥事也不干？”

这话倒也不假，除了他们几个核心成员，此刻还有上千个祖安平民在工地上忙碌，随着烈娜塔开出丰厚的工资待遇，每天都有抢着来报名的，烈娜塔来者不拒，因此之故，学院的建设效率远超最初的预计。

不过，新加入的平民至多也就负责20%的工作量，真正决定建设效率的是维克托带领的荣光社成员。

数日后，潘打算来慰问这位不辞辛苦的总工程师，他落在一处高坡上，从此处举目望去，可以看到下方的祖安学院已经初具轮廓。

成千上万的工人正在辛勤忙碌，井然有序，一派欣欣向荣。

维克托在不远处盘膝而坐，紧闭双目，仿佛老僧入定，底下的所有荣光社成员与他万众一心，甚至可以借助他的力量进行不眠不休的繁重工作，犹如不知疲倦的机器人。

“即便你是铁打的身子，这样下去也是吃不消的。”

听到潘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维克托睁开眼来。

没等他开口，潘继续说道：“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下面那些工人着想，至少给大伙放半天假吧。”

维克托的视线慢慢落向远处的那些工匠，他几乎能够认出每一张脸，甚至能够叫出许多熟悉的名字。

他的灵魂从未与普通人靠得那么近，甚至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喜怒哀乐，听到他们在工作闲余分享自己的生活趣事，维克托自身也能体会到久违的温暖。

“你说得对。”维克托缓缓起身，“正好，我打算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你见了就知道了。”

维克托竟然卖起了关子，让潘颇感意外。

……

一间堆满了瓶瓶罐罐的炼金工作室里，辛吉德正在调配一种特殊的药剂，完成之后，他拿着药剂瓶来到里间的实验台，只见上面躺着一位身材异常魁梧的……野兽。

如今，只能用野兽来形容这个面目全非的人类。

为了达成实验目的，辛吉德会不择手段地进行生物体实验，许多行径甚至近乎疯狂。

这时，他忽然眉头一皱，冥冥中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却不知从何而来。面前的实验体“狼人”被牢牢捆缚在实验台上，而且陷入深度沉睡之中，眼下应该没有东西能够威胁到自己。

正在心生困惑之时，辛吉德忽然转头盯着实验室门口，他隐约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闯入？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维克托轻轻摇头：“实验台上的那个。”

辛吉德怔在原地，他认出了维克托，和他一起过来的少年虽然未曾谋面，但近来辛吉德也听到了些许风声。

这两人堂而皇之地自外走了进来，仿佛完全忽略了这里还站着一个实验室真正的主人，他们径自绕过辛吉德，来到实验台上的狼人面前。

“他是谁？”潘开口问道。

维克托并未回答，只是伸手轻触了一下他的肩，通过意识空间瞬间将一些画面传入潘的脑海。

看到那些画面的刹那，潘心头一震，他见过画面中的男人——在金克斯珍藏的相片中。

“范德尔？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潘的后一个问题是在问辛吉德。

“我救了他。”辛吉德打量着两个不速之客，用听不出喜怒的空洞嗓音回答道，“或者说，各取所取罢了，他是不可多得的实验体。”

潘听过辛吉德的名字，微光便是他研制的，从这点看，他的能力相当不俗。

他收回目光，重新端详着实验台上的狼人。

辛吉德见他们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实验台上，强忍住夺门而逃的冲动，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放到身后，那里藏着控制狼人的血剂，不过，在此刻唤醒狼人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他几乎没有在潘的身上感受到压迫力，但他也知道面前这个少年绝对不像外表那样人畜无害，任何多余的举动都可能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原以为少年会问出更多问题，但是没有，屋子里死一般寂静，唯一能听到的只有狼人昏睡中发出的粗重呼吸。

潘忽然伸出融合了符文的左手，轻轻放到狼人随着呼吸不住起伏的胸膛上。

自他的掌心缓缓浮现出奇异的白光。

辛吉德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一幕，是魔法！

这个少年比他想象中还要神秘。他在做什么？

半晌后，潘默默地收回手，面色稍显凝重。

「复原」魔法对生物体没有效果，狼人没有死，甚至算不上受伤，他只是融合了许多药剂，配合手术变成了与人类截然不同的全新物种。

一次疯狂的实验。

“把他唤醒。”

“最好不要这样做。”辛吉德假惺惺地提醒了一句，顺势摸出足以唤醒狼人的血剂，“会有危险。”

潘和维克托都没有反应，辛吉德心中冷笑，是你们自己要求的，于是毫不犹豫地打开了药剂瓶。

狼人几乎是瞬间便出现了反应，明显开始躁动不安，实验台上的锁链似乎还不够牢固，随着狼人无意识中的挣扎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似乎随时都会崩断。